听到这话，不止昭帝，其他人的面孔都跟着扭曲了。
世人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但凡有些身家之人，都要标榜自己娶妻乃图其贤名，毕竟你直白说图人家好看，多俗啊！
没成想，晋阳王就敢这么直白说自己俗。
昭帝紧皱着眉头，“阿旻，你娶的妻子乃是晋阳王府的王妃，怎可图人貌美？要知道红颜总会老去，好看又顶什么用，再说了，世上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
“是吗？”顾旻一脸不可思议，“可是臣活这些年，还未见过比池姑娘更美的女子。”
昭帝：！
镇南侯府那姑娘有这么好看？昭帝努力回忆着。
咳咳……跑题了，昭帝转过神来，见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接话茬，他揉了揉眉心，“这事容后再说，阿旻，你先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众臣舒了口气，陛下自己总算把话带回来了。
一群读过圣贤书的大臣在皇宫里说镇南侯府的姑娘相貌如何如何，这算什么事儿啊——诚然，镇南侯府那位姑娘的确是很美。
哦，话又得说到萝卜皮上面去了，顾旻继续道：“那家店在西大街，不过没想到臣下马车去买酸萝卜皮的功夫，镇南侯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那个人就是池侍郎府上的丫鬟。”
方箴入京多日，对京城里的人还是有些印象了，池侍郎可不就是镇南侯的弟弟池远志，不过镇南侯能够认出弟弟府上的丫鬟是怎么个意思。
如果说方箴是腹诽，贺威便是明明白白问出来了，“镇南侯连弟弟府上的丫鬟都认识？”
顾旻挑起眉梢，“贺将军忘了，镇南侯府在分家之前，可是住在一起的，那丫鬟是伺候池五姑娘的，初一十五家宴见过有什么奇怪。”
这么说，倒是的确不奇怪。不过贺威总觉得顾旻的话绕太远了，他都不明白为何陛下会任由顾旻在殿上扯这些有的没的。
昭帝意味深长看了顾旻一眼，以他对顾旻的了解，顾旻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便道：“阿旻，说重点。”
“是。”顾旻从善如流，“后来便看到池侍郎府上的丫鬟和李太傅府上的丫鬟碰头了，池侍郎府上的十分焦急……”
说着，顾旻便将下属探听到的二人之间的谈话大致复述了一遍。“之后，李家的丫鬟只管嘱咐池家姑娘莫要让人看出端倪。不过这事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细细想来，便急匆匆进宫禀报陛下了。”
李太傅府邸的后门的便是靠着西大街，位置倒是能对上。昭帝心中郁郁，原本想给李太傅一个面子，但如今让阿旻撞到了这种事，似乎不太好办了。
“那些话镇南侯府的人可有听到？”昭帝问道。
“没有。”顾旻摇了摇头，“镇南侯和池姑娘都在马车上，也是镇南侯觉得那丫鬟眼熟多提了一嘴，不过镇南侯为人单纯，并没有想太多，是臣觉得不对劲，才让人查探了一番。”
也就是说镇南侯府的人不知道这么回事，想来不是故意设计阿旻让幌子的，昭帝心中有了估量。
刑部官员于充上前道：“陛下，依臣看王爷这番奇遇未免太巧了些，莫不是有人故意挑拨陛下与李太傅之间的关系吧。”
顾旻回头，乌沉沉的目光盯在于充身上，于充无端打了个寒战。
“于大人，顺天府是本王主动去的，也是本王借口没车，请镇南侯府的马车送一程，更是本王提出那边的酸萝卜皮好吃想要绕道去买，于大人认为此番奇遇太巧合，是质疑此事乃本王设计的吗？”顾旻冷冷道。
于充让他盯着，哪里还说得出话。
虽然晋阳王这些年避居侯府，很是安分，但是被他盯着，就如同被狼崽子盯上了一般，他可没忘记晋阳王下江南时的情景。
见他避开目光，顾旻才冷哼一声，转而对昭帝道：“陛下，臣也是听闻此事就来宫里禀报给陛下知道，不想让陛下高坐明堂，却不知道外头的事。若是陛下怀疑臣探听的消息的真实性，臣这就回府。”
他的声音如沁了冰水一般，奈何语气没有波动，昭帝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是赌气了，不过赌气归赌气，他是真能干出一怒之下就甩手就走的事。
何况，刚才那句‘不想让陛下高坐明堂，却不知道外头的事’还是触动了昭帝敏感的神经，作为帝王，看似地位尊崇，但是日日就困在皇宫里，所听所见都是臣子奏上来的，最忌讳的就是成为聋子瞎子。
昭帝簇起眉头，“于爱卿不过是顺口一说，你哪来这么大脾气。”
于充抽了抽嘴角，陛下这么说哪里是教训晋阳王，分明是安抚晋阳王。
“池府的丫鬟臣已经让人扣下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让方大人将人带到顺天府审问一番。和奸细有没有牵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想来总能查个清楚。”顾旻顺台阶就下，转而说回了正事。
昭帝略一思索，便同意了，着令方箴查探此事。
贺威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李静玲和此事有涉的事瞒不住了。
实际上从他在大牢里看到李静玲的反应起，就知道李静玲在这件事里绝不无辜，不过李太傅亲自上门求他帮忙，他多少得瞒着点而已。
镇南侯府，池远端在花厅里来回踱步，池绾早就回自己院子梳洗吃点心了，只有赖神医和池章陪着，见池远端走了几个来回都不停下来，池章不由道：“老爹，您受啥刺激了吗？妹妹这不是安全回府了嘛。”
池远端停下脚步，一脸焦灼地看着儿子，想起答应了晋阳王不能提此事，又觉得憋得慌。
他本来就不是能憋住话的人啊。
池章一脸茫然回视他，“爹，怎么了？”
池远端无言半晌，纠结道：“啊，我刚一直在想，晋阳王好像很不错。”
池章愣住：“……”
所以刚才老爹在花厅里转来转去，是因为晋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