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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知晓

上课快一周了,安然过得很充实,她其实很喜欢给别人当老师,把知识点一个一个的讲清楚讲明白,无论是台上的人还是台下的人都有一种成就感。

这几天虽然她跟顾知晏能避就避,但教同一班的课,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多了几次后安然就能够泰然处之,对待顾知晏也是老神在在,见面点个头就走。

这几天她倒是跟周文亮慢慢熟稔起来,毕竟是小时候的玩伴,两个人身上都有没变的地方。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安然对于周文亮这种动不动就腼腆脸红的人很有一种姐罩着你的保护欲,办公室里大家都有自己的座位。

安然本来地位超然有个自己的桌子,但她跟其他几个人又不熟,跟顾知晏和韩倩倩又有些尴尬,干脆把让周文亮坐到她对面,还有个人说话,要不然安然怕自己憋死。

顾知晏上完一节数学课回来就发现安然对面多坐了个人,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之后也没说什么。

旁边的韩倩倩见状低声问“你到底是怎么惹安然生气的?”从小到大,她对安然再熟悉不过,无论什么搭档,都要粘着顾知晏,要不是上初中的时候不让男女生同桌,她铁定搬个凳子坐在顾知晏身边。

这几天虽然她跟安然没怎么说话,但还是能感觉出来顾知晏跟安然两个人关系不正常。

顾知晏扯了扯衣领,声音沉沉辨不出情绪:“没吵架。”架都没吵,安然不想搭理他了而已

想起两个人之间的种种别扭,男生女生到了年纪,不就那码子事?韩倩倩突然有个猜测,“你谈恋爱了?”顾知晏不明白韩倩倩为什么问这个,拧着眉头“没有”

顾知晏其实也算是个活泼的人,韩倩倩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惜字如金。瞄了瞄眼坐在安然对面的周文亮,她心里大概有了计较,“你这是,吃醋?”

顾知晏没想过韩倩倩能蹦出个这么个词语,他很意外,吃醋?

他因为安然让其他人坐在她的对面吃醋?顾知晏觉得一向管用的头脑理不清楚这个问题,他有些烦闷,但觉得还是要弄清楚:“什么算是吃醋?”

韩倩倩没想到大佬会问这个问题,她总结了一下自己看的言情小说:“就是,额,看到别的男生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走的太近,心里不痛快。”

顾知晏愣住了,他现在确实心里不痛快,但“喜欢的女孩子”这六个字吓了顾知晏一大跳,他,喜欢,安然?

顾知晏皱着眉认真的想着,他对于这个想法好像也并不抗拒,但他觉得,凡事都要有个概念,当一件事符合这些概念的特征时才能科学严谨的下定义,于是他接着问:“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

韩倩倩比划着:“就是,你很想跟一个人见面,很想跟她待在一起,很想........”

安然走进办公室,她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顾知晏跟韩倩倩两个人亲亲蜜蜜的做在一起,手舞足蹈的讨论着问题。安然冷哼一声,手里的课本都攥紧了点。

顾知晏跟韩倩倩看见安然都赶紧止住话头,顾知晏看进来的小姑娘,干净的白衬衫,飞扬的马尾,说不出的干净利落,想起“喜欢的女孩子”这六个字看安然他就有些窘迫,似乎想心跳也快了些,不知道把眼睛放在哪里。

这落在安然眼里就是心虚,安然扯出了一抹冷笑,死渣男,都有女朋友了还不放过别人。

不过她现在没空想这个,她走到周文亮前面:“小吉他,你能帮我带一节课吗,我有点事情。”

周文亮点头,“当然可以啊,安然姐,你有什么事情?”

安然其实很认真负责,虽然家离得近,但是平常一整天都待在公寓里。

安然瞄了眼手机,想起某个不知道那阵风刮过来的大神,有些无奈:“我有个朋友过来啦,我去接一下。”周文亮在安然面前没那么拘谨,张嘴就问:“男的女的?”

“男的。”安然把手里的书甩在周文亮面前:“少给我八卦,好好上课,我回来要是进度没跟上,你就完了。”

周文亮闷闷点头。

安然抓起自己的书包就走了。

韩倩倩撞了撞顾知晏的手肘,顾知晏侧头“嗯?”

韩倩倩一脸幸灾乐祸:“男性朋友哦,不知道跨越几千公里来找我们小安安,肯定用情至深,顾知晏你小心地位不保。”

过了几个月顾知晏想起韩倩倩这段话,咬牙切齿,还真是谢谢她了,一语成缪。

然而此时的顾知晏并没有这个觉悟,他在想刚刚韩倩倩说的几个字眼“吃醋”“喜欢的女孩子”

他能够理解很多这个世界上复杂的逻辑和词汇,但对这种简单却暧昧的词很生涩,他因为喜欢安然,而吃醋?

又想起来校友分享会的那天李斌说你两有情况心里飘过的异样情绪,顾知晏觉得迷茫又困惑,他一向追求准确和效率,这种事情,要怎么确认?

喜欢这个词意味着什么,顾知晏很清楚,他们会变成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会亲吻会拥抱,会陪伴会相守。

但,如果这个人是安然,他好像,并不排斥。

顾知晏的修养极高,虽然女性缘很好,但不会轻易和女性勾肩搭背,他其实还有些保守,潜意识认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他这么些年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学习和成长,做事讲究效率,这种计划外的事情让他猝不及防。

韩倩倩看顾知晏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暗暗觉得好笑,觉得多半有戏,她也不多说什么,留给顾知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施施然走了。

安然出了公寓赶紧拿出手机给褚怀谦打电话,怕他听不懂本地方言还切换为普通话:“我的哥呀,你怎么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啦?”

褚怀谦声音淡淡:“我过来旅游,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叫做杏子林的景点很难得,就过来看看。”

杏子林确实是杏子镇名字的来源,但那都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这个杏子林早就消失不见了。

安然扶额,到底是谁骗这么一个外来人士啊,安然只好跟他解释:“哥,您被人骗了,骗了,知道吗?”

褚怀谦似乎有些诧异“啊?”安然心痛的跟他解释,“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跟你说的这里有景点啊,杏子林早就消失了。”

褚怀谦好像听起来有些沮丧:“我在网上看的消息。”

安然见惯了褚怀谦大佬在各种比赛上如鱼得水,又想起来在英国的时候人家母子对自己的照顾,听着褚怀谦明显低下来的声音顿时觉得一片不忍,豪情壮志顿时溢满胸膛,拍着胸口保证:“不要丧,哥,您这是到了小爷我的地盘吗?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感觉到宾至如归!”

褚怀谦此时正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周围一片杂乱,候车室也有些破旧,但丝毫不影响他满身矜贵的气质,长腿交叠,褚怀谦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声音仍是低低的:“我在火车站等你。”

安然估计大佬从小到大都没坐过什么火车,来这个破地方估计只能做火车,更是觉得大佬受了委屈,赶紧点头“好嘞”

小镇就屁大点地方,安然撒丫子就往火车站跑,一边跑还不忘跟老妈打电话汇报一下:“老妈,我有个朋友,就是今年在英国认识的,来这里旅游,今晚估计要住咱们家了,您帮着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

“哦”

安然不放心,接着叮嘱,“人家金贵着呢,麻烦您收拾一间干净点的。’”

“啊,等等”安妈妈好像刚反应过来,声音大的安然赶紧捂住耳朵“从英国来的朋友,又不能跟你住一间屋子?男的啊。”

安然揉了揉额角:“您别乱想,人家就是过来旅游的,跟我没啥关系,我们就是好朋友。”安妈妈嗓门更大了:“真是男的呀,年龄多大,那所学校毕业的,家里怎么样?”

安然打断:“妈!是我在英国交流的学长,学校比我好得多,长得比我好得多,肯定看不上我,您就别想了,人家在英国没少照顾我,人家妈妈是英国的教授,您就收拾个屋子就行了。”安妈妈怕女儿生了气,没敢接着嘟囔:“人家照顾了你,你要不要带人家回家吃饭?”

安然嘴角抽了抽:“别,我老在人家面前炫耀中国的饭多好吃,您这一做饭,弄得跟我说的都是假的一样。”赶在老妈发飙前安然迅速挂了电话。

安然是真的很欣赏褚怀谦,真正的人狠话不多,达到了安然理想的高度,是安然专业学习的偶像,并且人家人品过硬,长得掂花惹草,她在英国一整年也没听说人家跟那个女生有一腿。

安然边走边想,果然学霸就是专心于学习,就算是研究生都马上毕业了也不能放松啊。不到一公里的路上,安然又给自己煮了碗鸡汤干了。

因此褚怀谦在火车站看到安然的时候总觉得安然看向他的眼神是发绿光的,褚怀谦愉悦了不少,因为嘈杂的火车站带来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

火车站人来人往的人并不少,但是安然还是一眼看见了褚怀谦,原因是这人的气质真的太惹眼了,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安然原来觉得气质这东西只是夸夸其词,后来顾知晏慢慢长大,安然体味到了温润的意味,在英国遇见褚怀谦,安然才明白,真的有人单单站在哪里,就让人觉得清冷。

顾知晏的气质像皑皑雪山上升起的第一缕朝阳,让人想要靠近,而褚怀谦,就像挺拔青松松顶上的圣洁积雪,让人觉得不可亵渎,安然远远瞄了眼面色淡然的褚怀谦,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眼福的嘛,无论是顾知晏还是褚怀谦,好歹都跟她挺熟,这么一想,安然的小腰杆挺的笔直,挥了挥手“褚怀谦!”

褚怀谦听到熟悉的声音,眼里迅速闪过笑意,安然今天绑了高马尾,走过来的时候头发一甩一甩的,神色飞扬,带着不自知的阳光。

安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一向喜欢笑,此时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明显的幸灾乐祸:“你呀太惨了吧,旅游旅到了山沟沟。”

褚怀谦神色不明的看着她,安然估计大佬肯定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哎呀,来都来啦,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呀,我们家这里的大盘鸡真的超级实惠超级好吃!你没吃饭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

褚怀谦静静地看了看她,安然以为他不喜欢大盘鸡,有些纠结:““你不想吃大盘鸡吗?那,要不然我们去吃啤酒鸭?不过我觉得还是大盘鸡更好吃哎。”

褚怀谦叹口气,她一向是个没心没肺的,他应当徐徐图之,急什么?打断安然的话:“大盘鸡就挺好”安然拍了下手“好!”说着还贼兮兮的靠近褚怀谦“大盘鸡不仅好吃,还有另一个好处?”褚怀谦挑眉“什么?”安然眉飞色舞“便宜呀”褚怀谦........

褚怀谦这次过来拿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全都装下了。安然兴奋的扯着他去吃大盘鸡,这个点正是饭店,小店里面挤满了人,安然找了个干净的位置擦了擦凳子,让褚怀谦坐下,自己去报饭。

褚怀谦洗着餐具听安然跟餐厅老板娘唠嗑,是他并不熟悉的本地话,软软糯糯,但能听懂:“阿婆,这次要少放点辣子,我朋友他估计吃不惯。”

老板娘估计是打量了一眼他“哎呦,小丫头,处朋友啦。”褚怀谦坐的直了些。

“没有没有,就是个好朋友啦。”褚怀谦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听到老板娘接着说:“你这朋友真俊俏,跟顾家小子不差啥呀。”

顾家小子?褚怀谦蹙眉,然而安然也没有再说什么,拿了两个小盘子就回来了。褚怀谦若无其事的将手里刚洗干净的筷子递给她一双。

安然说了声谢谢,又忽闪着大眼睛问他:“你准备在这里待几天呀”

褚怀谦还没来得及说话,安然又赶紧摆了摆手:“你在这里待几天我都陪着你玩,我就是想安排一下你的行程。”

褚怀谦了然点头:“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奶奶都出门了,我在家没人给我做饭,或许会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一点。”说着又翻了翻手机“这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宾馆?”

安然瞪大了眼:“拜托,老大,你来小弟我的地盘还要住宾馆,我都跟我妈说了,给你收拾了屋子,农村嘛,房子很便宜很大的。不过幸亏我今年才认识你,我家去年才盖了新房子,留出了好几个空余的房间,要不然嘿嘿,你过来估计只能跟我爸睡了。”

褚怀谦心情好了不少,安然接着冲他挤了挤眼:“我妈都不喜欢跟我爸睡,你知道为啥?”

褚怀谦配合的表示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打鼾呀,就是那种墙都被震得晃三晃的打鼾。”

说着又将左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压低身子:“还有一个原因。”褚怀谦低头:“什么?”

安然嘿嘿一笑:“因为他脚臭啊,是我家第一生化武器,那个味道呀,飘香万里,闻着全家人都吃不下饭。”

正说着,老板娘端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鸡肉放在了两个人面前。安然褚怀谦............

安然捂住脸趴在桌子上,小声嘟囔:“平时上菜没怎么快啊。”

褚怀谦笑出了声,拿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吃吧”

安然闻了闻鸡肉浓郁的酱香味,她回国还没有吃过这个,满足的叹息一身,也不矫情了,抓着筷子开始吃。边吃还不忘边嚷嚷:“老板娘,给我们下面条吧,要烩面。”瞄了眼褚怀谦,安然补充道“面不要煮的太烂”

褚怀谦在爷爷奶奶家里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但安然不一样,她觉得餐厅是公共场合,没有必要死气沉沉的沉默,那样多没有意思啊。

安然边吃边不停地赞美:“唔唔唔,太好吃了,这是什么神仙鸡肉。”褚怀谦不说话也没能打消她的兴致,小嘴叭叭的,一直到两个人吃完饭。

安然看了看褚怀谦的行李箱:“要不然咱们两个先回一趟我们家?把你的行李箱放过去,然后咱两再出来玩?”

褚怀谦点头,想了想又问安然:“我去你家,是不是要带什么礼物?”安然满不在意的挥手:“害,你又不是女婿上门,带个屁的礼物。”

话说出来两个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安然最先反应过来,恨不得拍死自己,一吃饱就没个正形,笑了两声掩饰尴尬,“我是说,不用带,真的不用了。”褚怀谦没吭声,他在认真的想准备什么礼物才合适。安然抓了抓头发,“走吧,老大”

褚怀谦一路上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买“礼物”,这个小镇,真的是个小镇啊。褚怀谦侧头看了一下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安然,这样的地方,怎么养出这么有趣的人?想着想着褚怀谦不由得轻笑。

安然带着褚怀谦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安妈妈安爸爸安臭臭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齐刷刷的三颗脑袋转过来,三张脸上都写着同样的一行大字“我看你们有什么奸情”

安然忍住发飙的冲动,褚怀谦倒是淡定,礼貌的欠身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弟弟好,我是褚怀谦,是安然在英国的校友”

安爸爸最先站起来,可能是褚怀谦看起来过于端正,对上了安爸爸的胃口,难为安爸爸并没有甩脸色,微笑着伸出手跟褚怀谦握了握:“你好,小褚,谢谢你在英国照顾我们家安然。”

安妈妈挤过来:“安然这丫头,不让家里准备晚饭,安然带着你吃了什么呀,有没有吃好呀,没吃好阿姨再过给你做”

安妈妈普通话说得不标准,非要在褚怀谦面前说普通话显得有些洋腔怪调,安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褚怀谦脸上没有任何嘲笑的痕迹,摇头:“没有阿姨,我们一起吃了大盘鸡,我吃的很饱”

安轩迈着小短腿过来,偷偷凑到安然面前说:“这个哥哥也好帅哦。”

说完还像模像样的凑到褚怀谦面前,双手抱胸:“我允许你作为杏子镇第三帅啦!”

褚怀谦失笑:“谁是第一第二帅呀?”

安轩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样子:“第一帅是我呀,第二帅当然是小顾哥哥啦”

安爸爸把他扯了回来:“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安妈妈也是忍俊不禁。安然无奈,“爸妈,臭臭,你们接着看电视吧,学长把行李箱放进房间,我带着学长出去转转,晚上九点前我们回来。”

安妈妈应了,领着安然和褚怀谦去了安妈妈给他准备的屋子,放了行李。

杏子小镇里面没什么好的景色,安然随手拽了路边四季青的叶子撕着玩,纠结了三分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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