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珊便执笔在纸上画了起来,她的画工一般,到也能看清楚大概的样貌,跟她说得别无二致,落笔最后,珊瑚突然道:“对了,他的腰间还有一个牌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于是又画了一块四方形状的腰牌,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朵花的纹样,却不是梅花,而是一朵桃花。
几人看了都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是什么。
暄画有心拿给秦朗看一下,见他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瞬时就怯了,便没敢上前。
苏陌道:“咱们不认识很正常,明天早上问问夏侯叔叔,他一定知道。”
大家都点头说是。
几人又聊了许久闲话,天光已经微亮,竟然不知不觉一晚上时光便要过去。
苏陌打着哈欠站起身来:“还是抓紧时间睡一阵儿吧!”
暄画表示同意,去推早趴在桌上睡熟的秦朗,让他回房去睡。秦朗这厮也是神奇,刚刚还一脸沉思呢,现在睡得跟死猪一般。
秦朗睡得正酣,不肯起来,暄画无奈,只得抱起他送回房中。
清晨,陆珊从房间里出来,老远便听见秦朗大叫:“该死!”
她急忙过去问:“怎么了?”
秦朗拿着一张字条给她看,原来夏侯之前那老匹夫见苏家已经知道苏陌的下落,便让秦朗带着苏陌去南平苏家,算是给他的历练,然后一大早就带着青依跑路了。
见他们几个在睡懒觉,便留下字条告知,并且还顺走了秦朗不少银票,说是孝敬师傅师娘的。
暄画跟着赶来,懊恼道:“我还想问先生是否认得这个人呢!”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陆珊画的那幅画来。
陆珊宽慰道:“也不急于一时啦,有的是机会。”
这时,客栈来了一个男子,进来便看见了陆珊,连忙朝着珊瑚行礼,神态十分恭敬。
陆珊一呆之下,才想起来,对哦,我现在已经是武林萌主了。
她小小年纪,哪里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事情?只得在脑海里想象着苏荷的样子,双手抱拳,夸张地说:“这位兄台,不必多礼,幸会幸会。”
那人见她容貌娇俏,口中的话却是十分的老气横秋,不禁笑出声来。
这人走了过来,说道:“在下是前任萌主欧阳先生的师弟,昨天您走的急,玉心丹没有拿,师兄托我给您送来。”
说完,就把玉心丹交给陆珊,陆珊知道秦朗需要,就随手抛给了秦朗,毕竟这是他妹夫不是。
那人刚刚走开,忽又有人要拉着新任武林萌主去酒楼喝酒,口中说着:“哎呀,昨日未曾见到萌主风采,今日终于见到了!”
陆珊推辞不过,被一群大老爷们儿推搡着进了隔壁的一壶楼。
她心里有些胆怯,慌忙回头叫暄画众人。三人虽觉得好笑,但也担心她的安危,自然是紧紧跟着。
新任萌主驾到,东芸城的江湖豪侠们怎么能不前来拜会?
刚开始还只有七八个人,到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酒楼都被赶来的武林人士包下了。
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新任武林萌主的庆贺之宴。
众人分席而坐,纷纷朝陆珊敬酒。陆珊勉强喝了几盅,但她酒力不胜,很快便满面娇红,只觉得头脑发热,眼前发晕,便连连推辞说不能再喝了。
但是江湖行走的儿女,大多豪爽直率,看见萌主不肯赏面,脸上便露出些许不快。
而且,陆珊小小年纪,便坐了武林盟主之位,不服之人大有所在,因此故意要引得她下不了台,见她不喝,嘘声连连,场面甚是尴尬。
暄画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拱手鞠了一躬,朗声对店中众人道:“各位武林前辈能够前来庆贺,陆盟主心内十分感激。只是陆盟主不擅觥筹之道,便由晚辈二人代劳。另外,也请各位不要拘束,放开豪饮,今日酒宴,请让陆盟主做个东道,算是感谢大家的支持。”
说罢,暄画端起一碗白酒,仰头喝了干净。
众人见她性格爽利,连声叫好。
于是敬酒之人纷纷转至暄画身前,称兄道弟,推杯换盏。
陆珊紧张地看着她不断与人碰杯,一碗又一碗地把酒喝进肚子,心,都怪我要做这个武林萌主,给他们找了这么多麻烦。
暄画在春雨楼待过,酒量自然很好,但也敌不过敬酒的人数众多,大半个时辰过后,暄画开始有些站不稳了,脚下踉踉跄跄地仍在跟大家碰碗干杯。
陆珊瞧着暄画虽然脸色如常,但是双眼已经发直,脚下虚浮,差点手抖把半碗酒全倒在了衣服上,显然也是醉得不轻。
她急忙想上去搀扶,一人拦道:“萌主大人,何必这么拘束?醉倒了大不了就睡,有什么要紧?”
陆珊知道,此刻众人已经不仅仅是在敬酒了,而是故意想把他们灌醉出丑,不禁焦急起来。可是自己又不能喝,这可怎么办?
秦朗心知这些人的心思,不过刚刚拿了人家的玉心丹,自然不好视而不见,忽然喊道:“有酒喝怎么不叫上我?”
陆珊又惊又喜,回头一看,竟然是秦朗,虽不知他的酒量如何,多一个人总是好一些。
秦朗扫视了一圈,看见晕乎的暄画,轻蔑地一笑,说道:“我来陪众位前辈兄弟们喝几杯。”
也不入座,朝着灌酒灌得最厉害的那个黄脸粗眉的男人说道:“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对方回答:“不敢,在下月水派李九。”
秦朗道:“李九哥,咱俩先喝几杯。”
酒保立刻送上了新的酒碗,秦朗瞥了一眼,轻笑一声:“这么小的碗,怎么能体现出我对李九哥的情谊?拿酒坛来!”
酒保一愣,立时又送上了一坛新开封的状元红。
秦朗端着酒坛,问李九:“我都上酒坛了,你打算用什么喝?”
李九尴尬,知道自己再用酒碗,必然显得不尊重,便也换了酒坛。
当下二人对着酒坛仰头喝了下去,那一坛酒足有三斤,分作大碗,少说也有二三十碗。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秦朗率先干了一整坛,重重地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脸不红心不跳,神态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