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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断舍离

傍晚的天空,夕阳缓缓地坠下,有一种染橘中微微透露着点点蓝色的明丽,群山也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层薄薄的红晕。

父亲给我设下的七日禁足期限在今日解禁,娘亲解开了我房门的束缚,可是我却还是未曾出过家门一步。

和爹娘吃过晚饭后,我来到庭院里慢慢散着步,开始环顾着四周的景物,打量着家里的一切林林总总,有阵阵沁人心腑的花香随之伴着夜风微微袭来。

真到了今夜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刻,我的心情却渐渐涌上来许多不舍,纷繁而复杂地情绪在心间交织着。

可是,既然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同时也是到了我对自己命运抉择的紧要关头,试图想去改变人生往前行进的方向......

一手轻轻抚摸着发间的紫藤金钗,我的眼神忽明忽暗,在片刻之间如同失了神一般。

我想,在意外获得这只金钗之前,如果不是遇到夜鎏离他,我应该还是会抱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而顺利嫁进方府吧?

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遇到夜鎏离,就好像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抹流光溢彩,那夜的那个意外之吻更让我心神恍惚,于是,我对他倾之以心,只望我们能信手相依。

我的心里悠悠地想了很多,不多一会,已经回到了正厅里面,瞧见了娘亲忙碌的身影。

“葵儿,这七天委屈了,以后可别再惹得你爹生气了啊!”

娘亲正在仔细整理着一些将要随同我出嫁的物品,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叮嘱着我。

“娘亲,若是葵儿不在你们身边了,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惹爹爹生气了吧,你说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傻孩子!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等你以后嫁进方家了啊,这里也还是你的家呀,今天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娘亲放下手中的活,笑意葱葱地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们家的闺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娘亲最近总是担心给你置办的物品还不够,明日你跟娘再一道去集市再买点东西啊!”

“娘亲,不需要这么多吧?”

看着满屋子堆放的这些嫁妆,我的头有点发痛啊。

“诶,还不够还不够,我可不想委屈我的宝贝女儿!”

我看着娘亲满眼宠溺的样子,我的内心又渐渐升起酸楚滋味,今晚就要准备悄悄离开了,我却只能在心中默默言道,“阿爹、娘亲,是孩儿不孝,今晚我准备随夜鎏离离开了,虽然我的亲事没办法选择,但是我仍然渴望能够掌握我自己的人生方向,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可是如果能够遵寻内心的选择,这才是我相信的能够去到达的幸福......”

娘亲见我半晌都不苟言语,忍不住盯着我再发问,“你该不会还在生你爹爹的气吧?”

“没有呢,只是离我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葵儿心中有很多的不舍。娘亲请您答应我,要是以后葵儿不在你和阿爹的身边了,我是说我嫁人后可能不像现在,不能经常陪伴在你们左右了,你和爹爹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担心好吗?葵儿已经长大了,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并且努力让自己幸福,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和爹一定要多保重!”

藏起起愧疚的心情,深深地望着娘亲,我今晚要离开了,不舍却没有办法......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做着铺垫,希望阿爹和娘亲能不要为我的离去而伤心......

娘亲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微笑地说:“葵儿,娘亲当然答应你了,不过你也要相信爹和娘,那方沐公子啊,是唯一能让你幸福的人,所以我们知道你会得到幸福,我们很放心,你爹的那个梦肯定不会有错!”

“什么梦?”

看着娘亲坚定的眼神,这次是换成我十分不解了。

“呃......是这样的......你爹呢,曾经梦见过你的真命天子就是那方家公子......”

被我这么一问,娘亲在回答的时候,反而语气中显得不再言辞肯切,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犹豫。

“梦中之事又怎么可能当真呢?”

好奇怪,我的爹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啊。

“嗨!不管怎么样,你爹呢和我都始终相信那方沐公子是你最好的归宿!况且那方沐公子温文尔雅、亲和近人、一表人才......”

唉!说来说去半天,我娘还是把方沐公子当宝,那称赞溢美之词数不胜数、滔滔不绝。

我无可奈何地在嘴角边地扯出了一个牵强的微笑,然后别过娘亲,转身回进了我的房间的后花园里。

看着这一排排绿篱下,我的蜀葵花儿们纷繁似火,袅袅美艳不可一世,灿烂如同瑰宝!

“我的好朋友们,感谢你们年年岁岁的陪伴,今晚我就要离开了,其实我也想带走你们,可是,你们也应该习惯了在这一方田土里,扎根和开枝散叶了吧?不过没关系,我绣的那两只香囊里面有你们的花之精油,是我前些日子提炼出来的,以后有了你们独一无二的香气陪伴,会让我在追寻幸福的道路上更加勇敢!”

和陪伴了我多年的蜀葵花儿诉说完心语后,我回到房间里开始秘密地收拾起东西起来,打包好一个包袱,然后将包袱悄悄地藏在床底下。

一切就只等待月上梢头,夜深人静之时了。

现在我开始假装熄灯,睡觉。

我一直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在听到打更声后,知道了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我开始慢慢睁开了眼睛,竖起耳朵倾听房间外的动静,确定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地以后,我偷偷地从房门探出脑袋,远远地看到爹娘的房间一片漆黑,此刻正是睡得憨甜之时。

伺机而动,把握好时机,我快速拿出了床底下的包袱,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疾步而行了一会,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爹娘的房间,有泪珠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悄然从脸庞上滑落了下来。

“阿爹、娘亲,葵儿走了,你们要好好多加保重啊!”

我紧紧抿着嘴唇,心一横,强扭过头,一手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后,一手遂在单肩挎上包袱,迈开脚步,轻手蹑轻脚地溜出了家门。

我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紧张地跳个不停,之前也有半夜偷溜出来,去到幽月亭和夜鎏离相会,可是这一次全然不同,如果逃跑成功,在短期内我恐怕都不能再回来了。

决心放下一切的我,急速行走在后山竹林之间,轻巧的脚步,跃动的身影,直奔那幽月亭而去。

急速跳动的心和急切的脚步相互关联。

宁可早一刻,也不愿迟到一秒!

到达幽月亭后,暂时未看见夜鎏离的身影,看来我来早了一点,我是这样想的,于是,索性先平息了急促的呼吸,坐于亭中开始心怀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第一次这么大胆并勇敢迈出了这一步,事到如今,什么都不想再去考虑了,如果人生总在不停地瞻前顾后,顾虑良多,这样的人生岂不苍白?

拿出了怀中的两只玉兰花香囊,渐渐看得出了神。我和夜鎏离在月下亭中相识,在琴音妙笛声中相会相知,在不断的思念与挂牵中确定了心意,而今晚我会把香囊赠予他,以作我与他之间的定情信物......

想到这里时,双颊边悄悄地飞上两朵红云......

不知不觉之间,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夜鎏离的身影,他温柔的眉眼令人难忘......

转而,约摸一个时辰流逝过去了!

等我回过神来,左顾右盼也未见夜鎏离的到来,我的心里开始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安了起来。

特别不喜欢内心焦躁不安,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性的感觉,可我别无他法,我只能在幽月亭中,来来回回地不断踱步,手中两只香囊却被我攥得紧紧的。

大概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月亮早已悄悄地隐去了踪影,夜空开始飘洒着淅淅淋淋的雨点,一颗一颗砸进泥土里,单薄的雨声在寂静的竹林中犹显孤寂。

我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无力地倚靠在亭栏边。眼睛里渐渐失去焦距,模糊地盯着亭外正在交织着的雨帘,没有了月色,周围漆黑一片。

“我们约定了的,不见不散,也许他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昨夜,夜鎏离面对我的请求,他分明是点头应允了的,我应该继续等下去!

将手中香囊贴在心口处,紧紧地捂着,留住我仅剩的最后的一点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应该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了吧,夜鎏离他,始终没来。

亭外的雨帘不再温柔,早就已经成了倾盆大雨,轰隆隆的电闪雷鸣由远到近,“呲呲”地狠狠划裂着夜空,真是平地一声惊雷啊!

狠狠地重击着大地的滂沱大雨、震耳发聩的霹雳闪电,都那样残忍地把我的心生生地撕地更痛了!

在亭栏上,我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腿,头一直埋在膝盖里,全身忍不住颤动起来,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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