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发驳长了，回到学校里，走着走了五年的校道。学校的一切都没变，花还是那样的花，树还是那样的树，人还是那样的人，只有我的性别、身份和心境变了而已。现在以韩启夜的妹妹的身份出现在课室里，向和我同窗了五年的同学介绍自己。这一切都显得有点不自然。阿天的位置空着，那样明显地空着。难道还在恨我？恨我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了那样不该付出的感情？我被安排到原先的位置上去。因为韩启夜已经转学了。崇信之中，已无韩启夜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了。
“好了。我们今天还有另外一位新同学。从荔黎转过来的秦天晓。”
什么？全班诧异地望着刚进门的秦天晓。我的心很痛。很想过去问好……可是……算了。以这样的身份，不合适。
“大家好。我是秦天晓！”习惯性的打招呼方法。然后走到我耳边低喃：“hi！雨夜，好久不见！”
“请让开！”我冷冷地说道。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精神崩溃！这小子居然被安排坐到阿天的位置。天杀的老师，阿天的位置刚好就在我旁边。阿天又不是不回来！上课的时候总是心绪不宁——睡觉睡不着。那家伙在旁边要我怎样睡！tmd！你娘的，还不时地向我扔纸团。尽都是些废话，例如：有没有时间去约会？气得我想走过去甩他两巴掌。
这僵硬到不行的局面，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
“夜，在学校吃还是到外面吃？”阿清惯性地坐在我的课桌上说道。
“不了，我要去阿郁那间诊所复诊。下午我不回来了。你和阿乐去吃吧！对了。阿天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很担心，担心阿天会出什么事。恨我也就恨我吧。我是该被唾弃的。竟然喜欢上了秦天晓。但，你也用不着不回来。不是吗？
车的钥匙圈绕着他的手指转呀转的。“我陪你去吧！我今天开了一辆超炫的车回来喔！”
“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笑了笑。
难得阿乐今天“消音”，什么话都没说。奇怪透了。不过也不及我怪吧。也可能是因为我做回女生，有点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叫吧！不可能叫我夜哥哥吧？！
我们三个刚想出课室门口，便被人难拦住……
“你们去哪里？”秦天晓神色凝重地拦住我们。
“我们去哪里不干你事！”阿清伸手推他，怒吼道。
“她是我堂妹。我有资格管吧！”秦天晓硬是拦在那里，动也不动。
“让开。”我冷冰冰地说道。
我们只是两个不该交集的个体。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秦天晓瘫痪在门边，低声自言自语。谁也不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两个人来说最好的。可是，我不能给你机会啊。我们出了学校。我和阿乐在校门口等阿清拿车。
我趁着这空隙打算从阿乐这里下手。“阿乐，你可以告诉我阿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夜……天，他……”阿乐的吞吞吐吐让我更不安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追着问：“他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我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人。我就该死。该死的以为什么都不做大家都会明白自己。事实证明，我是错的。他根本就不懂。不懂我把他当兄弟，一辈子的兄弟，生死不离的兄弟。那一年我们相遇，不就已经决定好了吗？那一个雨天，我们都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滴血为誓，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却为了这件事变成了这样，当年的盟誓难道只不过是一句戏言吗？
“不要问我！我不能说！不要逼我，小夜！”阿乐摇着头，十分痛苦。
看着他这么痛苦，我也不好受。“那好吧！我不勉强你。”
哔——哔——
“上车！”阿清把车开到我们身边，摇下车窗，指了指后方示意我们上车。
我和阿乐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刚上去，车子便马上发动了。我向后望了望。总算知道阿清为什么这么急着开车了。秦天晓……又是他。为什么要追过来？本小姐去哪，关你鸟事啊。
“夜，谁那么不知好歹惹哭你了？我帮你揍他！”阿清一边开车，一边把纸巾盒递给我。
我耸肩，苦笑。“没有。就是最近泪腺特别发达罢了。”
是的。自从那家伙闯进了我的世界，我就常哭。最近还整个人都垮掉了。原本的计划也都全乱了。阿天该是鄙视我的。我没遵守自己立下的誓言。我说要报仇的。是啊，是要报仇的。而不是嘴上说来玩玩的。我有这样的觉悟。那年铁了心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觉悟。
“那是好事啊！女生，就是要哭嘛！”阿清笑着说。
你这话真欠扁啊，小子。难怪你经常被女生甩。
“常哭的话就惹人讨厌了。小夜不哭的样子比哭的样子美得多！”阿乐突然插了句。
我破涕为笑，被他这话逗得发笑了。
“姚雅乐！谁要你多管闲事！”阿清好像有点生气。
“赵朗清！谁要你管！”阿乐反驳道。
我是第一次听见阿乐连名带姓地叫阿清的。他们很早就是铁杆兄弟。我和阿天还是后来才认识他们俩的。也是打架认识的。所谓不打不相识看来还是对的。
“到了！”我多管闲事地当起和事佬来了。
“闭嘴！”二重奏！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有种给我再说一次！”我体内的残暴分子正在蠢蠢欲动。
“对不起！我们就是没种！”两人又是齐声说道。
你们俩真有默契。“你们还是回去上课吧！我下车了。”
“阿夜，你的病不是好了吗？”阿乐盯着我看。
“还差得远。你们也看到了吧！上次……好好回忆！”我失控了。再一次失控了。该是去看看的。或者开点药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