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接近千度的近视眼镜,我穿着一身的黑色衣衫——黑衬衫黑裤子。吃完早餐就走到车库去发动那部银色的敞篷跑车。车子的颜色本来是黄色的,实在是不喜欢那颜色才换了酷呆的银色。谁叫那颜色让我想起了香蕉。银色比较酷嘛。也比较合本小姐的意。嗯?开车来做什么?当然是因为要去探病!探谁的病?当然是天晓。那家伙进医院了嘛。
天晓他,伤得应该不重吧。只是……贝萝莉一大清早就急着跑去探病让我感觉很不安而已。事情应该还没发展到那么糟的地步吧。看他那模样,顶多也就是失血流了几滴血、断了几根肋骨罢了。这种事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了。我还担心个劲啊?突然发现,我自己倒也是个白痴。
下车,望着医院的大门。嘴上说着别人,自己还不是照样傻乎乎地跑来探病了吗?真是的。几天没见,倒有点想他了。真活见鬼了。
基于一身让人难以辨别性别的衣装,我很快就查到他人现在到底在哪间病房“躺”了。什么嘛。本小姐勾搭的功夫没退步嘛。
刚想进去,从里面传出的响度不少的吵架声让我想开门的动作停住。打是情,骂是爱。这对情侣档还真够恩爱啊。耍花枪耍到这地步去了。虽然本小姐知道偷听是不好。但我还是忍不住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偷听。
“那一堆测试的有的没的什么都够了吧?我看不下去了。她痛,我这里更痛!我真再也受不了来自于她的半点刺激了!”里面传出了天晓激动的声音。怎么回事?什么测试?什么受不了?受不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还早得很呢。发生车祸那是她自己的意外,与我无关,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失去记忆的人会主动亲近自己觉得熟悉的人。这点很正常。并不是因为什么感觉,也与重不重要根本毫无关系。你现在是在对我发脾气吗?你这是在让我恨她!”
贝,贝萝莉?她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狠了?失忆还有车祸……他们,究竟在说谁啊?有一股难言而又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不安,眼皮跳得厉害。为什么?我到底在不安什么?
“还能瞒下去吗?至少我觉得就不可能了。我无法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受伤而不去管。我办不到。那天她突然在我面前倒下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从来也没尝过的恐惧感。我没有办法再继续瞒下去了。我不玩了。要玩你自己玩个够。我爱她。这点很清晰明了。”
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我咽了一口口水。不安的预感愈来愈浓烈。该不会是在说……只希望这一切是我多心而已。
“我不会收手。要我把你交给一个不知可不可以令你幸福的人,我办不到。哥。我办不到!爱上自己的亲生哥哥已经够我难堪了。还要我看着一个不能让你幸福的人伤害你!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难受?”
哥?我没有听错吧?贝萝莉叫天晓做哥?亲生哥哥?他们是兄妹?怎么一回事啊?他们究竟瞒了我多少事?那之前说的也是我吗?我还真活像个白痴一样。他们难道真把我当傻瓜了吗?很可惜,我不是。也不是一个少管闲事的人。我强压心头的怒气推门。
咔——嗒——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把门打开了。笑着迎向在病房中惊愕不已的两个人。
“碍着你们兄妹团圆,真是十分抱歉。两位是否该先给我一个交待呢?”我侧头,轻轻关上门,倚着墙双手环胸邪笑道。
在心中,下一步该如何去做早有定案。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离开。离开他的身边,不再看他,不再让他占据我的心,不再让他存在于我心里的任何一处。
“雨夜,你……”天晓看我的眼神慌乱得很。是没想到我会听到那一切吧。
“bingo!你猜对了。我可什么都听到了。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秦先生。”我仍旧是那张令人心寒的笑脸。大概没多少人忍受得了吧。我的笑有时候代表的不是开心,而是愤怒。然而,带给人的则是一次又一次的决绝和心碎。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了。”天晓低着头不再说话。
贝萝莉也沉默不语。
我并没有得到一个我合理的解释。很好,这两兄妹还真有默契啊。
“秦先生,秦小姐,在想到一个可以让我满意的答案之前。请不要来找我。而我也不会想要见到你们。”我走出去,顺手把门磕上了。这两个人……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最起码,我知道我不能接受一个欺骗我的人。而且,在短时间之内。如果在没有合理的解释之前就出现在我面前,那可是会死得很悲壮。保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死法”。我讨厌背叛,讨厌被欺骗。我记仇。我记仇会记一辈子。
我一路生着闷气开着兰博基尼回公司。我也该回去看看。我这挂名经理什么的,也该是时候去露个脸了。把车子泊好后,我走进了公司大楼,稔熟地和前台小姐打着招呼,径自搭乘电梯上了三十层——集团亚洲地区总部高级干部所在的办公楼层。
我坐在属于我的办公室的皮椅上,翘起二“娘”腿笑着看向在我面前的两位俊男美女。起初只是想到老姐可能会在,但没想到老哥也在。索性一起摊牌。
“你真的打算来公司帮忙?”老哥一脸错愕地看着我问道。
那眼神,啧啧,好像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我本人似的。罢了。反正他就是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去管公司里面的事。而且我从来也不愿意去干些什么。因为本小姐厌恶去和那些冷傲高贵玻璃心的上流人物打交道。会有这种神情出现不足为奇。
“老哥,我是说真的!”我朝他翻了翻白眼。这叫双胞胎?啧啧。真不配合。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你还在读书。”这回倒轮到老姐在“大惊小怪”了。
咳咳,你俩还真配。“不要忘了我可是法律学系,经济学系还有计算机科学技术学系的三料博士生啊。而且我早就拿了大学文凭很久了。现在只是在体会一下正常的十八、九岁高中生活。understand?”见那两位美人儿没有说话,我便又接了下去。“公司最近不是一直都亏损吗?那可是姐你说的喔!不要不认账。呃……你们大可以放心。我呢,只会帮忙到我念完高中课程。离现在也就只有几个月。放心好了。我担心的反而是姐你,别太逞强,熬坏了身子倒不好,多回家吃饭。”我顺带连老哥也拖下水去了。兄弟是拿来干嘛的?当然是有难同当。“老哥你也来公司帮忙吧。我觉得这里倒是挺好玩的。你是管理系的博士生,不是正对了你的胃口吗?就让我们俩在这边小试牛刀一下吧!等公司正式重新上了轨道,我可不敢打包票保证我不会重组另外一家公司亲手把它打垮掉。但老姐你永远也是我老姐。这点永远不会变。”我笑着说,后面那几句话就像是要离别。
至于天晓和贝萝莉他们的事,我暂时不想去管什么了。
到了适当的时机,答案会浮现。答案只有一个。
结果,也只有一个。变得只是过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