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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遗腹之子

“道长,我打算下山找个安静的地方渡过余生,其实我本打算寻死的。可后来一想,我现在已有了身孕就得为孩子考虑一下了。我爹那人疑心极重,他肯定还会派人在私底下到这里来打探消息的。

我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万一哪天被我爹找到,他是不会放过蜀山的。再说男女有别,蜀山都是男人,我一个女子在这里成何体统,以免玷污了蜀山的清誉。我意已决,不用挽留我了。”陈婧怡说道。

那既然你执意要离开,我也不好挽留,临走之前多带点盘缠吧,以免路上有困难。

多谢道长。

于是一个人下山了。

娘,你看那是什么啊。

陈婧怡自从一人下山去之后,这时间一晃一走已有十年之久了。

“流儿,你走慢点,娘都跟不上你了。这孩子跑的这么快,和他父亲当时一个样子。”陈婧怡坐在亭子里望着前方的儿子。

“娘,你快点啊,不然天黑了都到不了临安了。你总说我长得像爹爹,你说爹爹是什么样的人啊?”张流儿说道。

“你爹他是个大英雄,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凭借一个人就逼得淮军三千兵马撤军,你说厉不厉害。”陈婧怡骄傲的说道。

“爹爹真厉害,娘,我长大以后也要成为爹爹那样的大侠,好不好。

娘你跟孩儿多说说爹爹的英雄事迹嘛。”张流儿摇着陈婧怡的胳膊说到。

好啦,娘告诉你还不行吗,你这孩子,每次一提到你爹爹就特别兴奋。

“你爹爹啊,他二十几岁就考上了京科状元了,而且是文武全才,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样样精通。就算是当上宰相也不为过呢。但是由于当时生逢乱世而且皇帝昏庸无能,你爹爹对这朝堂上下失望透顶,不是值得他一展抱负的地方。于是就辞官回去报答恩师,一直守护者蜀山。”

“娘,那爹爹是怎么死的啊?

“是被奸人所害的吗?”张流儿说到。

“这个……”陈婧怡没办法回答,因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若是告诉流儿的话,万一长大以后去找他外公报仇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流儿平安长大我就满足了,陈婧怡心想。

今天是张流儿十岁生日,所以陈婧怡决定带他去临安看看,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乡下,于是打算带流儿见见繁华的临安。

这时,路上有很多逃难的平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庚申,唐昭宗光化三年。

朱全忠击刘仁恭朱全忠发兵十万击卢龙节度使刘仁恭,五月,拔德州,围沧州。六月,刘仁恭将幽州兵五万救沧州,大败,折兵三万。七月,李克用遣兵攻邢、洺以救仁恭,败朱全忠军,会久雨,朱全忠军退。

邕州军乱,逐节度使李,借兵邻道讨平之。

这时天下已经彻底乱了起来,此次战役如同压死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唐朝随时面临分崩离析。

可是谁也没有绝对的统治力能做到当上皇帝。于是就出现了常年战乱,百姓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幸好他们母子生活在乡下没有卷入这场战争之中。

可是他们到临安这一来,分明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终于,他们在路上被巡逻的淮军发现了,而且淮兵也认出她就是陈婧怡,于是上前追捕。

“流儿,快跑。”陈婧怡喊到。

“娘,怎么了啊,咱们为什么要跑啊。”

“别废话了,不然命就没了。”

于是两个人掉头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是一条死路。只见眼前是万丈悬崖,后面又是追兵。陈婧怡心想,左右都是死,就是跳下去也不让他们捉住。于是抱着流儿就跳下去了。

这下我看你死不死,原来这一切都是阿寺的安排,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怀疑张劲松说的鬼话,所以这些年一直派人去找陈婧怡。

原因很简单,只要陈婧怡一死,这淮军的统帅之位迟早都是他的,陈先东是不会把军权交给他那个窝囊废儿子陈演的。但是陈婧怡一日未见到尸体他就一日不得心安,因为他一直是陈婧怡的手下,对她特别了解。知道陈婧怡的心思有多少,如果知道他要夺权,肯定会想到办法让他身败名裂的。

其实阿寺在陈婧怡手下的时候就一直心怀鬼胎,所以陈婧怡一直防着他,什么重要机密的事务都不交于他处理,商量重要事情的时候也排除他,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一心想挣脱陈婧怡的束缚。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流儿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孩子,孩子,快醒醒啊。”张流儿这下才有了意识,坐了起来问到“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娘呢。”张流儿说到。

“苦命的孩子啊,你娘已经死了。我是在山上采药的时候看到你们的,你娘将你抱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摔落下来冲击,这才将你救下啊,不然你们两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都死了,我熬了三天的药,才保住你的命啊。你能醒过来也算是奇迹了。”这位老人家说道。

这老头身高八尺满头白发,身材精瘦但两个眼睛却特别有神。而且眉毛胡子都白了,但是却并不觉得很年迈,反而精神很好。有股仙人的风范。

“老爷爷你是谁啊,我这是在哪啊?”张流儿问到。

“我叫孙思邈,这里是钟南山。”他说道。

“你能带我去看看我娘吗?我要将她安葬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啊。”孙思邈着实感到好奇。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因为我马上就下去陪我娘了啊,正好也可以去见见我的爹爹。没有了爹娘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爷爷,我只拜托你一件事,等我死后将我与母亲合葬在一起就行了。来世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张流儿笑着说道。

说来也奇怪,一般人都会伤心一场,然后再打算陪自己最亲的人一起死的,他是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真是一个怪小孩。

我活了一百多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年仅十多岁的小孩竟然有这样的觉悟,实在是让人佩服。我这一生不曾收下一个弟子,若是多年以后我死了,我这一身本领不就不能得到延续了吗?不行,不能让这小孩去死,我得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他。孙思邈心想。

“孩子,你不能想不开啊,你想一下,你娘拼了命才将你保住性命,你若是死了,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的。”

“我不管,没了爹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于是打算往墙上撞死,幸好被孙思邈一把拉住。

“孩子,你娘让我葬了,你是没钱还我安葬费了吧。我要你当我四年的佣人,为我抓药来抵偿。等四年之后,你是死是活我也不再多管,但是这四年之间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准你有死的打算。”孙思邈心想,这虽然只是缓兵之计,但是时间久了你自然不会有寻死的打算了吧。

我娘告诉过我,从小就不要欠别人的,你放心我会还清你的。

那好,算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过了一会,孙思邈看他没说话,于是就带着张流儿去祭拜了一下他娘,“孩子,这就是你娘的坟了”孙思邈指了指前面。

要不要在墓碑上刻些什么啊?

“就刻,慈母陈氏婧怡大人之墓,废物遗子张流儿光化三年立。”

“为何要刻废物二字啊”

“我现在连自己这条贱命想死都不行,你说是不是废物。”

“随你怎么想吧。”

你只要不死就好办了。孙思邈心里想到。

“孩子,我来和你说一下我是干什么的,这为你以后当我的佣人做好准备。我提醒你一下我可是很严格哦,你不听清楚我说的要是做错的话会罚你不准吃饭的。”

“那我问你一下,你可知我今年多少岁数了?”孙思邈问到。

“大概有六十多岁了吧。”张流儿说到。

“哈哈,我是亲眼看着隋唐的兴衰到现在,比你爷爷的爷爷都大。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准叫我爷爷了,会显得我年纪不够大,以后只准叫我师傅。因为我要受你做我的唯一弟子。”

“当然我会将毕生所会的全都传授给你,你可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人想当我的徒弟都被我拒绝了啊,小子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才能做我的弟子啊。”

“这有什么用,四年之后我死了,你就算传给我再多东西也是白费。”张流儿说道。

这孩子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啊,算了,以后再让他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打算在这四年之内将我的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你,到时候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做个废人去死的。”

这下该你跟我说一下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干什么的,娃娃。孙思邈说到。

“我叫张流儿,我出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爹,因为我和娘居无定所,一直在外漂泊,所以我娘给我取名流儿。”

“和我走吧,苦命的娃娃,我不会让你再受苦了。”于是孙思邈带着小张流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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