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走了半日,到了山后面。在这边没有受到天劫的袭击,也没有野兽的踪影,只有它们逃窜留下的痕迹。他展开神识,这一带的野兽全部撤退到后方更远处的位置,现在山里面是空空如也。此时天劫散去,受够了之前黑云的影响,张让觉得今夜的星空要比往日更明亮几分。
下一刻收回神识,望向山头,那里空气波荡,空间稍微扭曲,突然出现两人。
“徐瑾你怎么也来了?”张让笑问道。
徐瑾见他神色如常,除了头发白的更多了些,衣服皱褶竟然比往日还要少些,笑道:“我见兽潮突然爆发,请来府君助你一臂之力。”
张让微微诧异,看见徐瑾身旁的这人书生气十足,温文尔雅,十分俊秀,虽然是中年人模样,倒更像一位稳重不少的青年。他拱手行礼,笑道:“久闻大名。”
府君面露微笑,笑道:“现在看来前辈功力决绝,恐怕我们倒像是来添乱的。”
张让摆摆手,郑重说道:“现在兽潮退去,待它日兽潮再度袭来,恐怕就会有新的变化。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兽潮后面的红衣少年,他应该就是促成兽潮的人幕后人。”
三人一块往前行走,张让走在前面,徐瑾问道:“你已经与他见过面了?”
“不仅如此,我与他一战发现他正在寻机进阶,提前发动兽潮恐怕就是与此有关。”
府君听了,问道:“那为何他还会现身见你?躲在暗中岂不是最安全的?”
张让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个问题,但回想少年的出现,先是幻境,再是血战,无非是想控制他,或许他的身体对少年来讲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迟疑道:“或许是需要修为高阶的人来坚固修为。”
府君道:“如此说来,就是邪道歪门的法子。我调查兽潮多年,明白兽潮实际上最大的问题不是它带给周围边关的影响,而是背后的人有所图谋。今日既然前辈见了他,这就说明不会仅此一人。”
张让想了想那个空着的虫茧,猜测道:“或许我所见到的那位不是人类,他会结成虫茧。”
府君点头道:“那这样基本上就可以肯定后边有人类暗中操作了。兽潮每年在九月里爆发,西边天气潮湿阴冷,偶有干燥的时日,也仅仅是数日,故此粮食就相比南方晚上些许时日,待到九月初外出收割粮食,人类修士不得不保护百姓进行肉搏,造成修士大量死亡,这定是背后熟悉人类的人才做得出的决策。”
张让想到来到此地的一外流,问道:“兽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六七年了吧。”府君面露回忆,突然笑道,“说来有趣,我因兽潮而被天下熟知,却也因兽潮被束缚。”
张让想来他说的自己无法晋升官职的意思,还想再问,旁边的徐瑾突然开口提醒道:“有人在注视我们。”
张让放开神识感受到四周并无异常,转头看向府君,见他手上拿出来一块巴掌大的铜镜,上面还有绿色的生锈的痕迹,催动法力,光芒大盛,往四周照去,全是漆黑如墨的影子,正向他们扑来。
“鬼道的法门!”那些黑影被发现后发出嘈杂的声音,府君怕张让等人听不见,大声喊道。
张让眉头一皱,想着鬼道的法术自己不熟悉,他们不属于空间,也不受时间的约束,自己便只有天劫之力可以使用了,正要出手时,旁边的徐瑾将他护在身后,双眼中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碰到的所有鬼物尽皆灰飞烟灭,其余的也因白光影响,一时畏畏缩缩不敢前进。
张让心头微喜,正要开口赞叹,徐瑾忽然神色痛苦,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上的皮肤绽裂开来,鲜血迸溅,晕倒在地。他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抱住徐瑾,察觉她身体冰凉,张开天劫之力往四周袭去,准备突围。这时鬼物嘈杂的声音越发明显,张让受到影响,连视线也变得模糊,正想开启空间之力转移,却突然发现怀中的徐瑾不知所踪。
他往四周看去,这片天地开始消失,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看着自己漆黑一片、空无一物的脚下,神情惘然。
“是不是很熟悉?”
空间里面回荡起陌生的声音,然后是一遍又一遍的回声。
他镇定下来,散开神识,还未察觉周围的情况,头脑剧痛,知道自己的神识已经被吞噬了。但他明白,这里是对方的空间领域。能够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掠到他的领域当中,还将徐瑾剥夺,这样神乎其技的只有世界里面的一外流了。
“看来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声想起,从四面八方走出来无数个男人,眼神猩红,嘴唇惨白无比,没有丝毫血色,状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