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跳完舞微笑着从一片欢呼声中走下舞台，向我走来。这是我见过的她最成熟的一面，人生如戏，真真假假，我感觉她就像一个戏子，上了台就把刚才所有的悲伤忘记了，变成了戏里的那个人，在演戏里的那个人，她跳的那么好看，劲厉害！
“萤萤，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那种毒品的？”
“几天前。”
“萤萤，谁给你的？”
“蒋经理给我的，不用我出钱。我们有好几个姐妹都吃这个的，吃了这个，身体很舒服，跳舞也跳的有力气。”
“萤萤，这个是会上瘾的！姓蒋的干嘛拿这个给你吃，操！”
“我没感觉上瘾啊。有一次吃宵夜，我和姐妹，还有蒋经理，刘主任，后来我好像喝多了，很累睡着了，被姐妹抬回了白天鹅，我睡醒后，蒋经理给我这个，说吃了有精神，我当时吃了，觉得蛮好的！”
“好个屁，萤萤你被人害了。你平时有那么容易醉吗，说不定你喝醉是被他们放了***，说不定你被蒋永建还是刘主任玩了还不知道呢。萤萤，蒋永建现在在哪里，他大爷的！”
“他出去了，你要干嘛！？”
“打他！萤萤你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我真的是火大了，拳头霍霍只想揍人，萤萤又哭了，站起来要走。“白云聪，我还要在这里上班的。你敢这么做，我不会再理你，我马上搬走！”
“你先坐下。萤萤，你知不知道毒品要花很多钱的？”
“不用我花钱，都是蒋经理出的。”
“蒋永建这贱人能给你出一辈子吗？吃这个时间久了，会上瘾的。你戒得掉吗？？”
“我试试。现在还没有。”
“好。别再碰这东西了。别哭了。”我说，从裤袋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萤萤，萤萤拿过纸巾擦眼泪，没有说话。女人没有说话，多半证明答应默许，我的心才总算安定了一点点。
“萤萤，去辞了这份工，我们回家吧。”
“不回。小白，我至少要在这里做到过年，我过年回老家。”
“我在呆不住啊，我要打蒋永建！！”
“那你自己回去！”
“一起回！！”
“我们喝酒吧，真正喝多了，就没有力气打人了。我打给蒋经理请下假。”萤萤打电话跟蒋永建请假，说剩下的两场舞今晚不跳了。蒋贱男估计从萤萤的姐妹那里知道我发现萤萤吸毒的事，做缩头乌龟躲起来了，他奶奶的胸，我的怒火快压不住！
萤萤叫了两打啤酒，我们不到一个小时就喝完了，她又点了八瓶。
“萤萤，有点多了，还要叫吗？”
“叫，继续喝！”
这下，我真的喝醉了，萤萤也快醉倒。刚才吧台遇见的姐妹A和B，将我俩扶上了出租车，开往我们所住的城中村，到了城中村，司机叫醒我们。我好久没喝醉过，今晚也第一次亲眼见到做过燕京啤酒妹的萤萤醉的不省人事。
刚到白天鹅的时候，我以为我今晚不是去喝酒的，现在知道，我今晚就是过去喝酒的，还喝醉了，悲催！
我和萤萤跌跌碰碰路也走不稳的回到了出租屋。刚开了门，我们俩同时跑到厕所里呕吐，靠，这酒精一部分化学成白白的泡沫，自己看着都恶心。
我们把衣服脱了，洗洗回到床上，瘫软着，跟要死了似的，我知道睡一觉醒来啥事也没有，萤萤却叫住了我，“白云聪，不要睡！”
“小白，你知道我家怎么就我一个女的吗？”
“不知道。你说我听。”我们家就我和海霞两兄妹，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算是比较少的了，萤萤家就她一个女孩，我十分好奇。
“小白，在我读小学的时候，老妈生了一个弟弟，可是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天，妈妈抱着刚出生几个月的弟弟回娘家，走了几十里山路，那时，老妈将裹住弟弟抗寒的的布裹的太紧，后来弟弟就死了，妈妈到了娘家才发现。”
“萤萤，这种事是每个母亲都不想的，就是纯属的意外。”
“嗯，但是我老爸不怎么想，我老爸从这件事后，开始跟我老妈关系恶劣，后来才彻底分居不在一起的，我在老家跟我爷爷奶奶比较亲。”
“萤萤，那你过年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小白，白云聪！我跟你说过一次我爷爷不在了的，你怎么忘了！？”
“对不起，萤萤！”我被萤萤捏了一下，痛死了，她醉的满脸通红，整个人晕晕的，还留着这么多力气来捏我，佩服！
“我老爸变了，只知道喝酒抽烟，还经常跑去赌钱，他都没什么收入的。那时候我恨死他了，他不管我，也不管我妈，刚上初三那一年，我就想出来做事，老妈不让，但是我读完初三，就真的读不下去了，我要出来做事。”
“萤萤，后来你就一直出来外面做事了？”
除了纯聊天和捏我，哭的力气也还是有的。萤萤这次抱着枕头痛哭，几近抽插、啜泣，看来她真的好难过，我第一次见到女人哭的这么厉害，怕了，看着都替她难过。
“萤萤，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别管我。”
“那你哭吧，哭过就好了。”
萤萤说，“读完初中，我想离开老家，老妈死活不让，我跟她闹翻后拿了几百块钱就出来。从此我跟她的关系也变不好了。”
“听你说过。你连老妈的生日也不记得。萤萤，我们都差不多的。我们家没有人过过生日，就是求个三餐安稳。”我安慰萤萤，同时也是自我安慰，我和萤萤都是二开头的岁数了，得靠自己养活自己。
“我老妈好像也不记得我生日的，我在外面五六年，生日那天从来没有接过她的电话。”萤萤说。
“都差不多。我记得不就行了，一月一号嘛，不到十天就到了，到时我叫工厂的几个哥们一起给你庆祝，还能介绍帅哥给你认识，一举两得啊！”我笑嘻嘻的打闹说。
萤萤说，“小白，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的。”
“说我听。”我今晚成了萤萤最忠实的听众，相信很多事她从来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刚到广东的头半年，没挣到钱，有一次老妈打来电话，爷爷过世了，那时候我没有钱，不敢回去，也不敢跟人借钱，后来想回去的时候爷爷的葬礼已经办完了，老爸老妈从那时候起更加恨我，我就更加不敢回去。出来五六年，我只回去过一次，去看我奶奶，也见到了老爸老妈。”
“萤萤，爸妈一般不会记恨自己的子女的，何况你还是独生的，他们当时骂你也是气头上的话而已。”
“我知道。我回去后，他们对我挺好的。”萤萤说到这儿，终于不哭了，她的芊芊小手握住了我的双手。
“所以你今年过年还要回去。”我说。
“对。小白，你困了吗？”
其实我真的很困了，而且明天还要加班，但我知道萤萤的这些事压在心里这么久，说出来肯定会舒服一点，我逞强的说，“没事，你继续说。”
“我也有点困了。”萤萤说，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多。
“萤萤，那我们聊到什么时候睡着了就不往下聊。”我说了一句白痴的话，话说出去才发觉，睡着了还可能跟人聊天？逻辑上有了一点问题，囧，看来我真的喝多了。
“好吧。小白，我到初中才第一次有机会看电视，我很喜欢看电视，从电视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别再学坏了就行，你老家那边也真够穷的，萤萤你现在不有钱了嘛，买一个去？”
“整天跳舞都忘了。小白，我们明晚一起去买，我周六晚上正好轮休。”
“好。”
萤萤抚摸着我的身体，“小白，你爸爸也不在了，你现在挣这点破钱儿，根本就不够你家里用，……”
我想萤萤的心里话已经说完了，转移到我的话题，但是在这么困的情况下还是择日再聊，我打断了她的话，“萤萤，困了，睡觉啦。我老妈在老家有种田养东西，这个不用我担心的。”
我们一会儿就睡着了，由于我忘了定闹钟，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我整个人还有点虚脱，眼睛睁了很久才睁开，一看已经九点多，已经过了加班时间，这下完了，我马上打电话跟副总监黛姐请假。
“黛姐，我有点不舒服，上午请个假不过去了，等我好点下午再过去。”
“小白，你怎么了，还好吗？我听你说话都没有力气的。”
“没事。可能昨晚没盖被子着凉了，休息好了我下午就过去。”
“小白，如果不行就去医院看看，你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到公司来。拜拜。”
我不能跟黛姐说是喝酒喝多了不能来加班，这样除了被训一顿之外，可能还要不批假。我真的好累，把手机设置为静音状态，抱住萤萤又继续睡……
我睡到了十一点多，看到手机，有七个未接电话，都是周魔女打来的，我擦，我知道我回复电话，就要再挨一次痛骂，
我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去公司，我对萤萤说，“萤萤，你再睡会儿吧，你今晚不用上班，睡够了再去吃饭。”
萤萤只是点了点头，躺在床上。
我拿走了萤萤化妆品包里的两小包装袋新型毒品，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希望她这次在成瘾前能够戒掉毒品，这可不是人应该碰的东西，尤其穷人。
我回拨了周魔女的电话，谁叫她是老总，到底是么子事？非要连着打我七个电话，她奶奶的，我可是打过电话跟黛姐请了假的。
“白云聪，你王八蛋，上午干嘛不到公司加班！？你还有当天佑科技是你所在的公司吗？”
“领导。我上午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打过电话跟刘副总监请了假的。”
“王八蛋，你说谎的吧，别以为周六加班没钱，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不来。你不舒服，有医院身体病历证明吗？”
“领导，不是每一次不舒服，都要去医院看病的。我们穷人可花不起这个钱。”
“好，你就是要注定做下等人，你没有病历证明，就不能以不舒服作理由请假，别让我发现这事儿是假的，不然我扣掉你下个月的福利，你竟敢抵抗天佑公司的工作安排，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没出息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