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大约行了几里路,这才到了湖泊边缘,只见此湖清澈透亮,像一面镜子,虽似见底,却底部如雾,,叠影重重,看着湖水表面生机盎然,但里面却未见一丝生物。就连小鱼小虾之类的都没有。
“这边是虚空境入口了。”李真仙子站在湖边探头看了看,感觉心神异动,不敢再靠前,她背过身来,见月影几人并未有任何异样,便解释道,“对于你们它一点都不恐怖,对于我,我不能再看了,我感觉再多看一会儿我便心神具碎了。”
月影见此湖除了没有生灵之外,其他的与盛世境天一大陆,九天之外看过的湖泊并未有何不同。
“那我们要怎么入内。”檀无双尝试着用手挨了一下湖水,只觉得清凉至极,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波纹,他有些诧异,再用手搅动了一下湖面,依然像一块平面镜,没有期待的波纹出现。
真是怪哉。
“很简单,跳进去便是,我们出来的时候会经历一阵眩晕,休息片刻就好,不知道你们进去会不会经历眩晕.......”李真仙子也拿不准,只好胡诌道,“没啥事的,对我们来说如同洪水猛兽,对于你们讲就是一普通玩意。闭上眼,一会儿就过去了。”
月影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他也确实想不出来有啥不对,为了月影,管它如何,总得下去。
他闭上眼,纵身跳了下去。进入湖里之后,湖面依然如同明镜,而月影如同石入大海,消失在湖面,连扑通的声音都没有,更别说产生任何波纹了,仿若此湖从无人跳进去过。
月啼紧跟其后跳了进去。
见两师兄弟都已经进了虚空境,檀无双也不再做他想,赶紧选了个好位置一跃而进。
花渐隐想了想,对着李真仙子抱拳道,“晚辈去了,定将前辈本源带回来!还望前辈助我重塑本心!”
跳入湖里之后,一阵无力感袭来,几人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出任何力。虽身在湖里,却好比在陆地一样,能自由呼吸。
如果不是李真仙子亲自带他们来说这里是虚空境的入口,几人都要怀疑人生了。
“这是入口吗?怎么感觉就像进了棉花堆。”檀无双一阵吐槽,要不是自己周围是水,他真的觉得自己被裹在了一大坨棉花里面。
月影见湖底有一处光亮,心里明白了,对着几人挥手道,“这边才是入口,跟我来我们进的应该是虚空境的禁制而已。”
就这些软绵绵的水能瞬间绞杀排在盛世境靠前的大能者?花渐隐使劲儿用手拍了拍湖水,瞬间力又被两倍力量弹了回来,还好刚刚只是用力气试了试,自己现在根本还没有法力,否则以这两倍弹回来的状态,还不得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敢再试下去了,朝着月影指的方向缓慢移动着。
为啥要说缓慢移动呢?他们几人现在就好比踩在棉花堆里前行,有心无力,只能一步一步跟着月影缓缓而行。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几人才终于挪动到了湖底那个光亮之处。
“还是我先吧。”月影心知几位之中就自己的修为最高,虽然檀无双也能厉害,但是自己已经进阶成功了,师尊经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月影是感受到了,倒不是自己自告奋勇,而是因为几人都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他,等他先进去探路呢。“哎!”
叹了一口气,月影穿过了那片光亮之处,不出一会儿,光源里面传出一句话,“进来吧,我看过了没有危险。”
听罢几人便相继穿过了虚空禁入口,进入了虚空境之中!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危险?!”花渐隐没好气的白了月影一眼,怒目圆睁。
此刻的她一脸无奈地双手抱着栏杆,被困在了一个囚车上,就差没吼进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了。而剩余几人也统统被抓进了囚笼,左面月影的囚笼离花渐隐的最近,所以一路上就没少被花渐隐责骂。
这能怪我吗?女人喋喋不休起来,真是要人命三千。月影心里也是一肚子气,自己过去的时候就在一处平地,确实没危险啊,谁知道等他们都过来的时候,突然地上冒出了精铁栏杆,头上还被罩一个捕仙网。被拉到了囚车上,这都走了快一天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几人也尝试反抗过,想趁守卫晚上睡觉松懈的时候逃跑,奈何这囚笼好像专门为修士设计一样,法力武力根本弄不开。
听到月影花渐隐二人又在斗嘴了,倒是一旁的檀无双淡定地在囚车里打起坐来,默默念道,“既来之,则安之!”
“少废话!”一个练气初期的怒莽大汉,手持利斧拍了拍花渐隐的囚车,吓得她一哆嗦,退到囚车角落,连连捂着脑袋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整个护送队有十几号人,皆是练气初期的小喽啰,就这个怒莽大汉稍微强那么一点点,能将几人抓住,一是因为偷袭,二是因为这囚笼克制了月影一行人的法力。既然都在别人手里了,还是要识时务点,不然咋死的都不知道,花渐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演的格外起劲,时不时还抖了几下。
大汉往檀无双囚车上啐了一口,狠狠地环视了众人几眼,低沉地说道,‘能被抓去献给国师是你们的福气,别不识好歹,要是被我抓住你们再作妖,当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说罢还十分生气地用眼神凶了几人,看见花渐隐瑟瑟发抖的样子极为满意。
檀无双满脸不高兴,心想道,哎,你这个粗人,得罪你的是花渐隐,啐我囚车干嘛,他连忙尽量远离那口唾沫,寻思着等找到机会逃出去定要让这莽汉当面把这口唾沫吃了!想到这里,他自己干呕了几下,心道,太恶心了太恶心了,还是把他碎尸万段比较好。
行至一处黑山时,车队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要休整一番。
一个瘦小的童子跑到怒忙大汉面前,谄媚道,“金大人,这次你抓了四个外境修士回去献祭,功德无量,肯定会官升一级,在此小的先提前恭祝大人加官进爵,早进圣殿!”
金大人撕扯了一下手中的羊肉,满脸油污,一把将瘦小童子拉过来靠近火堆,得意道,“来来来,你这小嘴甜的,凛冬将至,这晚上黑不溜秋的又冷,不如今晚你就歇在这火堆旁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瘦小童子连忙拜谢,识趣地挪到火堆角落处取暖去了。他肚子咕咕地叫着,鼻子使劲地嗅着肉香,仿佛一些香味便能让他饱腹。他叫鼠伟,是鼠宗被灭门之前,唯一逃出来的外门弟子,连基本的辟谷都没经历过,更别说修为能多高了,只能算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吧。在这虚空境,凛冬国里,鼠伟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唯有在官道上卖乖,看能不能有那位大人扔他点吃食,或者让他靠近火堆取暖。
虚空境凛冬国,越临近凛冬,寒冷异常,再过几日便会冰天雪地,万物皆藏,那个时候像他这种低阶修士想要在野外成功地生一堆火取暖更是难上加上,更别说找到一些吃食了。像鼠伟这种低阶的修士,根本无法运用灵识抵抗寒冷,也未曾辟谷,所做的一切违背内心之事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活着,在这虚空境里,好难好难!灵气已然消耗殆尽,百年里能晋升一位小能者都是奇迹了。
他感受着温暖的火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又回到了幼时,师傅带着他抓到了两只兔子,抹点蜂蜜,撒点海盐,那滋味别说有多美味了,他砸吧砸吧嘴,只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进入了嘴里。
“嘘!别动!”
鼠伟被嘴里的冰冷感觉唤醒了,他睁眼一看,便见不远处囚车一位绿衣姑娘,双眼微眯看着自己。
鼠伟一脸茫然,环顾四周,没发现其他醒着的人,便用手指了指自己。
花渐隐见他已经上钩,龇着牙小声笑道,“没错就是你!”
鼠伟见她被囚车关着,倒也不怕,静悄悄地走了过去,在囚车一米处站定。
“你刚刚是不是感觉嘴巴里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是不是?”
鼠伟舔了舔嘴巴。木然地点了点头。
花渐隐一拍大腿,轻轻说道,“那就对了,我刚才趁你睡着张嘴之时,给你投了噬心蛊。它无色无味,入口即化,冰凉异常,你现在运功看看,是不是觉得运气不畅,脚底刺痛。”
檀无双见花渐隐把鼠伟虎得一愣一愣的,饶有兴致。刚刚他休息的时候见到花渐隐偷偷摸摸接了些小雪花,捏成一粒一粒像掷壶一样,一粒一粒将小雪粒投到那位童子嘴里,原本以为她是无聊想作弄作弄别人,没曾想她居然想出了这样的招数。至于那脚底刺痛,那肯定必须刺痛,眼前这位小童子衣衫褴褛,鞋子也破了几个大洞,估计鞋底也磨穿了一些,花渐隐提前将自己腰带上的珍珠一粒粒扔进囚车前的草堆里,料定小童不敢近前。
这些小心思,倒是令檀无双刮目相看。
鼠伟有些骇然,连退几步,本来天冷脚早已疼麻木了,此刻经花渐隐这么一说,吓得七魂没了六魄,他偷偷运了下气,果然特别不畅!
当然不畅了,无论是谁在受了惊吓之后,运气也会不通畅吧。
鼠伟年幼,哪里知道这些知识。师傅还来不及教导自己多少,整个门派就被灭了。他想起了坎坷的经历,泪水涟涟。
“不知姑娘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见他害怕吵醒护送队,隐隐压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花渐隐也于心不忍,但是想到了此刻大家得处境,都是为了活着,便豁出去了,小声说道,“你将我和我的同伴们放出来,我就给你解药。”
鼠伟一听,瘫坐在地上差点尿了裤子,心想还不如就让他蛊毒发作死了好了。
这些护送队都是凛冬国国师派来的修士们组成的,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放走了抓来的外来修士,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见他内心挣扎,花渐隐也不含糊,她指了指月影,对着鼠伟说道,‘我们是进来时毫无戒备才被抓来的,你定然知道这囚车的诡异之处,如果没有这些限制,这些护送队对于他来讲就是小菜一碟。这样吧,我见你孤苦无依,与其这样苟延残喘,不如跟我们干一番大事!’
檀无双听闻此言,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这姑娘吹起牛来不打草稿,脸皮也真真是一绝,居然一点也不脸红。
“你仔细想想,我们能从外面进入这虚空境,那从虚空境出去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倒是你,留在这寒冷饥饿的鬼地方,承受着无尽的黑暗!连一个火堆都要哀求别人,你放了我们,到时候我叫我旁边那位收你为徒,带你出去,外面世界之大你想象不到,从今天开始,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做你自己的主人!”花渐隐一番话讲下来,差点连自己都感动了。要是她知道今天这一番胡诌的言辞鼓励了鼠伟,后者历经百年成就了未来虚空境千年以来的大能者,改名曙伟,她估计还能吹上几天牛,当然这是后话了。虚空境里的人凭他们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带的出去,既然都没法实现,不如往大了吹。
做自己的主人,鼠伟默默地念道,须臾片刻,茅塞顿开,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再也不似之前的瘦小萎靡,他心里不知道为何,感觉豁然开朗,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抬眼看着花渐隐,只觉得从此以后,无论天崩地裂,时间变换,定要追随此女。
“这位姐姐,谢谢你!你们这个囚车叫囚仙笼,专门囚禁修士用的,待我去金大人那边盗取钥匙,来放你们出去。希望姐姐遵守诺言能带我出虚空境,追求无上大道。”鼠伟朝着花渐隐深深鞠了一躬,便去盗取钥匙了。
说来也巧,鼠伟所在的门派鼠宗其他功法不行,但是盗取之术,那绝对是虚空境中一绝,说起鼠宗来,真是成也盗术,败也盗术。当初要不是鼠宗一名长者盗取了国师的至宝,也不会落得个灭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