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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最好的礼物

西塞那241年4月末,极光城的格子铺里,青缇随便擦了擦泪水,沉默许久。

外面的风雪仍未散去,少年就这么静默的坐着。

在天色将暗之时,他缓缓的开了口:“落落姐......我打算买下那个愿望。”青缇犹豫了一下,说了这句话。

回过神来的落落看着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

自从祭典那日以后,他们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再见了。可是明显的,少年憔悴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那般神采奕奕。

“那日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被人发现,又被带回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那个女人因为被她拿花瓶打破了头,又将她打晕关了起来。”

“你没有想过带她走吗?”

青缇自嘲的笑了笑:“我能带她去哪呢?只要还在临冬城,她就会被那个女人微笑着抓回去。我没办法离开那座城市,也没有能力带她走,何况,除了我,她没有钱,也没有其他朋友和可以相信的人。”

“别说是我,就是她周围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帮她。人们对于她的家庭,她的父母亲,都是敬畏,谁又敢对着大祭司说谎藏着她呢。”

落落看着青缇失落的神情,难过的说:“将那天没有说完的故事告诉我吧。”

青缇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花,向着落落解释道:“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她曾告诉我,每当有人同情她,想要帮助她,想要带她走,那个女人就会哭着祈求大祭司,说别人掳走了她的女儿。”

“逐渐的,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也不敢再接近她。她也不敢再告诉任何人她的事情,否则换来的,是更加严重的毒打。”

“太过分了。”露露裹着棉被走了出来,愤怒的一屁股坐在桌边,“你快回去吧,这么远的路,你离开树身已经太久了,会有危险。我一定要那个女人好看。”

“你打算用暴力吗?”落落白了露露一眼,正色道,“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她安慰青缇道:“我可以把愿望卖给你,明天我会去临冬城找你,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真的吗?”青缇激动的跳了起来。

“嗯。”落落点点头。

青缇刚走没多久露露就愤怒的砸着桌子,一脸不悦的说:“你明明可以不收这份报酬的,那人类女孩多可怜啊,感觉我们像是趁火打劫。”

“我桌子很贵的,砸坏了你就没有晚饭吃。”

“可是为什么你不用审判者的力量帮他?”

“这笔生意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不为。”

落落头也不回的站起来穿过卧室往书房走去。露露紧跟着走了进来,看着落落翻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书。

“如果你收走了她和青缇的感情,那么她唯一的精神支柱都没有了,谁还能够帮她。”

落落揉揉露露的脑袋:“傻猫咪,只要事情解决了,她就不需要精神支柱了,你真指望人类和树灵有什么未来......找到了,就是这个,对了我今天要熬夜,帮我泡杯红茶,晚饭给你加菜。”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我去给你泡茶。”露露裹着被子走了出去,帮落落顺便带上了门。

落落合上了书,调试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药剂。待到绿色的药剂调试成功,已经是深夜。

她拿出她的水晶球,找寻着那个人类母亲的梦境。等到投影显示梦境稳定之时,落落闭上眼睛,使用引梦术进入了那个梦境。

白茫茫的尽头,有个头发披散的女人,蜷缩在角落,嘴里不住念着:“妈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果然如我所料。”落落上前扶起那个女人,“你明知道作为母亲家暴带给孩子的痛苦有多么大,为什么还是将痛苦施加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呢?”

“我母亲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听她的话,只有我哭了,我父亲才不忍心和她离婚......所以,我杀了她,我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没有任何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发现。哈哈哈哈哈”

女人颤抖着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害怕。可是她的笑声却让这本就诡异的场景更加可怕。

“可你知道你的女儿、你的丈夫有多么爱你吗?你的母亲做错了事,自然有精灵去审判她,可是你却拿她的错误,惩罚了自己。因为你的女儿爱你,所以她忍受着你的一切,因为你的丈夫爱你,所以他才会放任你做这一切,他们并非不知情。”

女人抬起头看着落落,那张与少女像极了的脸庞上面,已然全是泪水。

“你应该记得一个月前祭典那日,你在失踪的女儿房内找到的那张留言:倘若一月之内不知悔改,我将会以精灵之名审判你。”落落冷着脸,严肃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精灵语响起来的瞬间,光芒将一切吞噬,梦境开始塌陷,直至那里成为了废墟。

落落从店里睁开眼睛,精灵特有的紫色瞳孔空洞深邃,继而恢复如常人,翅膀消失。

只要将绿色药剂洒在这间房子内的边边角角,就不会有精灵发现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审判了。

落落迅速的行动着,待到墙上挂钟敲响三下,她起身去卧室推醒熟睡的露露,示意她准备准备出发去找青缇。

次日清晨,当第一班列车伴着初升的太阳进站的时候,风雪已经消散了。

落落抱着黑猫露露准时上了开往临冬城的列车。果然对于路痴来说,飞行技能等于没有。还是要等列车啊。

青缇踌躇不安的在车站等待着她们,远远看到她们到站挥了挥手。

“这个,是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送给她的合欢花。我昨夜偷偷从她日记本里拿来的。不过比起合欢花,她应该会更喜欢我送给她的这个礼物,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礼物。”

落落接过那朵毛茸茸的花瓣,打开自己的锦盒,将它细细的收起来,右手放在青缇额头上面。

青缇只觉得自己很困,继而昏昏沉沉睡去。当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园子里。偶有三三两两的园丁来来往往,除草,翻地。

看来是自己又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啊,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呢。

青缇伸伸懒腰,细细的想着。他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内容,只记得有一张人类模糊的脸,站在树下呆呆的看着树上的他。

大概是真的睡的太久了,青缇呆呆的想着,今天该做点什么呢?数一数园子里的花有多少还没有开,还是冲着园丁们扮鬼脸呢。

他举起手想要摘下一片发黄的树叶,忽然看到自己的左手腕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细绳。

这是什么?是什么时候绑在自己手腕上的?他完全没有了记忆。

等到他将树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左边的某一个树枝上,绑着一个打成结的红丝带。

他小心的将红丝带拆了下来,上面有清丽的笔迹写着:愿合欢花开的那一天,我能见到那个送我合欢花的粉白色衬衫少年。

这是什么奇怪的愿望。青缇撇撇嘴,靠着树干,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园丁,觉得今日的阳光十分的暖。

人类啊,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呢。青缇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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