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神的举动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惊,黑衣人眼睛微微眯起,手已按在了剑柄上,虽然说这剑如果出鞘,巨灵神降临的这个分身必定会直接灰飞烟灭,这也意味着他们前功尽弃,不得不另选吉日,重新布置。
但这巨灵神若是真敢乱来,他就敢斩他!
不过就在巨灵神的大手快要探到小女孩身上,黑衣人剑欲出鞘之时,黄岩似乎觉得头顶有黑影,好奇的向后看了看,正好和巨灵神对视了一眼,黄岩吓了一跳,差点跌倒在地,还是小河手脚麻利,拉住了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巨灵神比他受的惊吓要超出万倍不止,他的腿在颤抖,他想跪下,但不知怎的无法动弹,他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何,什么也说不出口。
黄岩看到的是巨灵神,而巨灵神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颗星辰。
他恐惧了,他知道这次自己遇到了什么,他更知道如果他现在不做些什么,他一定会灰飞烟灭,不,不但是他,就连他的本体也会形神俱灭,非但如此,所有关于他的存在,都将会被抹去,没有人会知道他,就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想要去做点什么,想求饶,想被宽恕,但他没注意到的是,随着他的恐惧越来越强,他的魂火也越来越涣散:当一个以勇气为根本的神灵失去了勇气时,迎接他的只能是毁灭。
他毁灭了,但又没有毁灭,他的勇气被取走了,但那颗星辰似乎并没有想要他的命,而是又补给了他一些黑色的雾气。
如果黄岩能够亲眼看到,一定会惊奇的发现,这些和他在梦中被星辰照射时,散发出去的黑气一模一样。
事实上,这些黑气除了少量是缭绕在黄岩灵魂之中的诅咒与罪孽外,大部分都是他的灵魂杂质。
此时此刻,被取走了勇气,又置换上黄岩的灵魂杂质的巨灵神,本质上已经从巨灵神的分身,变成了黄岩的分身,只是黄岩不知道罢了。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一瞬间,就在巨灵神和黄岩对视的一瞬间,因为太快,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的巨灵神已经被替换掉了,包括黄岩自己。
‘巨灵神’收回了手掌,哈哈笑道:“好了,今天见了这么多有勇气的凡人,我很高兴,我答应你们,敕封她为土地!”
黑衣人面露异色,他本来已经打算斩了这神,却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就在刚刚巨灵神和自家徒弟对视的那一瞬间,便已经被替换掉了!
巨灵神的态度转变,令一场血战消弭于无形,莫言自然是十分欣喜,毕竟小七的墓室不必毁于一旦,而黑衣人也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与灰飞烟灭相比,选择妥协并不出奇,唯有王允之面露异彩,喃喃的自语着什么,仿佛是见证了什么奇迹的发生一般。
不过敕封的事情虽然谈妥了,但执行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三七开?你什么意思?”黑衣人皱眉道。
巨灵神平静的道:“她罪孽缠身,土地乃是正编,你们这点功德不够,就算我答应,本体也不会同意,到时候三年一考时她肯定被贬谪。”
莫言有些不满的道:“你怎么出尔反尔?真把我们几个当你手下那些草头神?任你揉捏啊。”
“咳咳。”王允之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笑道:“神君说的不差,咱们献祭的太少,要的太多,这样的交易就算是成功,后续也容易被查出来。”
莫言有些不解:“那你们开始还.......”
王允之笑道:“开始我们打算让他们打烂了牙吞进肚子,可现在神君愿意配合,为咱们着想,咱们也不能让神君太过为难了不是?”他意思很明显,开始就是打定主意空手套白狼,反正以己方三人的根底,那些神灵也不敢秋后算账,但现在既然能公事公办,名正言顺的得到土地神职,那何必非要把关系搞僵呢?
黑衣人想了想道:“这样吧,土地麾下应该有阴差的名额吧,给我们三人一人一个,我们每年上缴三十大功。”他这么说是有讲究的,救一个无罪无功的凡人一命所得的大功是一,凡人若是有三百大功,死后便有资格被敕封为土地,而黄岩娘亲功不抵罪,功德为负,显然不满足条件,因此巨灵神要求三七开,已经是很厚道的了。
但凡事有利有弊,对大多数土地来说,就算一年积三点大功也不容易,但对他们三个来说,就算三百点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黑衣人才有这么一说。
巨灵神想了想道:“紫霄宫规定,七三开,三成上缴,我也不要你们三七了,五五开吧,这也是看在清净真人的份上才有的优惠了,而且每年上缴不得低于三十。”
黑衣人看了王允之一眼,王允之笑道:“土地是正编,一般都是三七开,七成上缴的,只有道门内部才有五五开的比例。”
黑衣人于是转过头道:“可以,但我想加一个阴差。”
巨灵神皱眉道:“你想给这孩子一个阴差身份?”他指着黄岩道,很显然,场上除了他没有第四个人。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土地可以配五名阴差,我的要求不过分。”
巨灵神摇了摇头道:“那是积年土地,新晋土地手下最多只能有三名阴差。”他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行。
王允之笑道:“神君,可否这样,封黄岩一个替补山神。”他这话也很有讲究,要知道山神可是跟土地一个级别的存在,但替补山神却不一样,这是某些神灵出于某种目的‘发明’的某类职位,实质就是临时工,不入编制,只是名字好听点罢了。
巨灵神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就这样。”
正了正神色,巨灵神道:“银甲将听封。”
银甲将一直站在旁边,存在感稀薄,诸人与巨灵神的言行举止成功的击毁了他的三观,他这时也不敢摆什么谱了,连忙跪下应道:“裨将在。”
巨灵神道:“银甲将办事不利,本当严惩,受打神鞭三十,念其平日辛劳,不无苦功,特调江城阴阳山脚杨家村辖区任土地,此令即刻生效。”
莫言一听,眉毛立即扬了起来,王允之连忙拉住他低声道:“且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