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终究没去包扎,黄岩也没有坚持,任由这个朴实的汉子将自己带出小院。
多年来,黄岩一直住在城里,不是京城便是郡城,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山村,随着大汉一路走过,他这才发现只有自己住的小院是砖瓦房,其余大多是石头房,少数是茅草房。
村中的路并不宽敞,大约一丈左右,路上人也不太多,但遇到他们两个时,都会善意的打个招呼,大汉也会不时的给出回应,表现的爽朗热情。
至于黄岩,此刻他正在冷眼旁边周围发生的一切,用自己所学的《情报基础》知识进行着分析。
“刚刚只走了百十步,就遇到了八个人,这说明村子里人可能不少。”
“这八个人都和这汉子打招呼,而且姿态放的比较低,这说明这汉子在村中地位颇高。”
“其中有三个人也和我打招呼,能叫出我刚刚新改过的名字,这就怪了,莫非是师父用了什么神通,让他们误以为我也是村子的一员?”
“这八个人脸色都比较红润,身体也很壮实,这说明村子的条件很好,按《大晋村庄志》的标准,可以划分为强村,若是强村的话,有一流武者倒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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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大汉知道自己抓着的小孩只走了百十步,就分析出这般多信息的话,恐怕会立即撒手,大呼‘妖孽’,但黄岩心里清楚,别说是自己,就是随便找一个六岁的世家精英子弟,也能得出上面的结论。
想到这儿,他心中就不由得涌现出一股紧迫感,自己家族被灭,已经没了外力可以依凭,丹药、灵石就不必说了,关键也没有武师和药师每时每刻为自己检测身体,调整药膳和修炼节奏。
这等于说自己既无法按最佳的修行路线进行修行,也缺乏加速修行的物资供给。
以这样的状态,每隔一日,那群世家子与自己的差距就会缩短一日,以自己领先的区区三年进度看,或许五年后,自己就会被反超,十年后,就会和其他世家精心培养的传人差上一阶!
这种感觉在他苏醒后就有了,所以他顺杆子向上爬,直接抓住话茬,拜了诸葛神侯为师,在他与爷爷、父亲、母亲的关系相继断掉之后,与自己建立起了直接联系。
但问题是师父现在去哪了?黄岩不清楚,于是他开始回忆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咦,对了,莫爷爷当时催师父举行拜师仪式,想板上钉钉时,师父说要去落日山脉禀告‘那位’,也就是说师父要教我需要得到‘那位’的允许才行?”
“还有昨晚,娘亲的魂魄明显出了问题,师父连跟我交代一声的时间都不愿耽误就走了,莫非是去找解决之法了?”
“唔,也有可能是临时有什么急事,毕竟师父那么忙.......”
黄岩沉浸在思考中,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到了武场附近。
一声声呼喝声传来,立即令沉思中的黄岩惊醒了过来,黄岩向面前一看,却见面前是一片开阔地,纵横皆有三十余丈,四周各摆放着一个大武器架子,上面刀枪剑戟各类武器都有,武器架中间的空地上有一群山民打扮的人在呼哧呼哧的练习着刀法、拳法、枪法,显然这就是汉子口中的武场了。
在武场上,有三十多岁的壮汉,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也有十几岁的半大后生,就连几岁大的孩子都有好几个,只不过黄岩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这群孩子连动作都做不标准,一个个歪歪斜斜的扎着马步,旁边还有个汉子在不断帮他们调整。
很显然他们在打基础,练下盘,大汉带自己过来多半也是这个意思。
可问题是自己已经打了近六年的基础了,而且早在三年前,他就开始绑着沙袋站梅花桩上扎马步了,现在这群孩子这点强度,对他来说,起不到任何训练的效果。
不过事实证明黄岩想多了,大汉并未直接把他带到那群孩子堆里,让他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练习扎马步,而是领着他来到了武场的西北角,那里站着一群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武场上众人的训练,口中还不时的说着什么。
这群人中黄岩只认识一人,就是杨文忠,在郡城的时候,他曾秘密到府中拜见父亲,当时父亲让自己叫他村长爷爷,当时他一直不清楚他是什么村子的村长,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黄岩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心中立马有了计较,甩开大汉的手,一路小跑直接扑进了村长杨文忠的怀里。
口中腻腻的叫着:“爷爷,你叫我。”
杨文忠初时一愣,待看见他时,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揽在怀里,笑道:“岩哥儿,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六岁了吧。”
“恩,六岁了。”黄岩连连点着小脑袋。
杨文忠摸了摸小黄岩的脑门,笑道:“六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练练了,一会儿你过去跟他们一起练,跟你天叔说,今后你就是他的兵了!”说着,杨文忠指了指那群扎马步的孩子,意思不问自明。
黄岩没有做声,他正在思考怎么婉拒,毕竟这种强度的训练,还不如他关起门自己练习来的有效呢。
不过让黄岩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汉子出面替他解了围:“七叔,我刚刚去找岩哥儿,我发现他身手挺不错的,应该是私下练过,要不咱们先测试他一下,看看他的水准再做决定?”
杨文忠闻言朝那汉子看去,只见他右臂上斑斑红色,不禁微微皱眉道:“虎子,你胳膊怎么弄得?刚刚进山了?”
那汉子闻言一下子蔫了,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的道:“刚刚找岩哥儿,结果不知道他从哪弄个暗器射我,我没全躲过去.......唔,那暗器好生厉害。”
他话没说完,周围站着的几个汉子就哄笑起来。
“虎哥,你这是越练越回去了啊。”
“虎哥,你真行,一个六岁孩子都能伤到你,你这猎人队队长要不让给我得了。”
“虎哥,瞧你说的玄乎劲,什么暗器这么厉害?”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汉子脸色胀的红彤彤的,但说也怪,他并未因此反驳,而是站在那儿不发一言。
黄岩看完心中暗赞:“这是个厉害的主,懂得把羞辱压在心头,化作前进的动力,可惜了,他若不是生在山村,江湖上没准能有他一席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