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江以尘回家以后,叶晨回到住所,盘膝打坐,默默的整理思绪。
江以尘得他传法,又经乱葬岗一战,渐渐能掌控体内的能力与神通手段,在这一界,已然能独当一面了,那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恍惚间,盘坐的叶晨,竟然沉沉睡去。
昏暗的烛光,照亮不了同样昏暗的房间,门缝里透进的冷风,吹动本就微弱的火焰,粗木桌上破旧的酒杯,残存着几滴白酒,土墙上挂着的剑,剑鞘亦陈旧不堪,那张土炕上躺着的人,翻了个身,渐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嗯?又是一场梦么。。。”叶晨撑着床半坐了起来,扶着额头静坐了一会,窗外,夜色已褪,想来已是将近清晨。作为一名佣兵,或者说一名杀手,叶晨每天的日子都像是规划好了一般:从住处醒来,走到酒馆,一边买醉,一边等候线人来送任务,然后去完成任务,继续回酒馆买醉,回住所睡觉。如同机器一般,也许已经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入这行,也许不会忘,至少不会忘记那个血腥长夜。。。。。。
叶晨翻身下床,顺手从墙上摘下剑置于桌上,缓缓将其拔出,这口剑并不是名剑,也非好剑,只能算是一把做工不糟的剑而已,此剑伴随叶晨十一个年头,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后,虽然剑鞘和剑身早已陈旧不堪,但是剑身依旧寒光如雪,这是一把杀人的剑。
收剑入鞘挂在腰间,缓步走出屋外,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冷冽的风雪扑面而来,迎着风雪走出屋外,叶晨松静的站立在院中,整理好思绪,片刻后快步像酒馆走去。。。
清晨的黑水城,街上充满死寂,大雪覆盖住的不只是街道,也许还有残存的血迹,犯罪与死亡,才是这座城市应有的旋律。
路边的野猫迅捷的跑开,叶晨推开酒馆的门,这个时间的酒馆人并不多,仅有的酒客也是夜里烂醉的人,叶晨挑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坛酒,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等待着今天的生意。
时间飞逝,转眼已至下午,这时,酒馆门外进来一个人,蒙着面,在屋里环视一圈后,望到了角落里的步虚尘,旋即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叶晨对面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蜡丸放在桌上,压低声音道:“明日这个时候,还在这,成了的话我支付三万两银票。”叶晨将蜡丸收好,嗯了一声,便起身离去。
回到了住所,将蜡丸剥开,里面是一个纸团,叶晨将纸团铺平,入眼的郝然是一张地形图,下方有几行小字:东莱商会地形图,会长李四海。那地形图上将各个位置的守备力量薄弱标注的无比清晰,仔细记住了地形图的所有信息后,便将地图用烛火点燃烧毁后闭目养神,准备今夜的行动。
日头西沉,转眼已至深夜,步虚尘蒙了面,提了剑推门而去。
东莱商会是黑水城第二的商会,在黑水城的影响力可是不小,这府邸的规模自然也是不小,避过了门口的守卫,叶晨选择了从偏僻处的围墙翻墙进入,根据地形图所示,这个位置是值班守卫的巡逻死角,一队巡逻过后,会有半炷香的真空期,借着这个时间,叶晨快速的接近了中央的住宅,此处正是李四海歇息的住所,戳破了窗纸,往里望去,里面烛火已灭,却传来女子的呻吟声,步虚尘一勾嘴角,心下明白了几分,便开始静静等待,不出多久,屋里传来了一阵男人低沉的嘶吼声,“就是现在。”叶晨心里想到,随即手脚麻利的纵身一跃从窗户翻进房间,顺手带上了窗户,便寻了一旮旯处隐蔽身形,继续开始静静的等待,果然,那李四海正值舒畅的时候,又怎会理会那可能是被风吹动的窗户声?只顾埋头苦干,转眼间,时辰已近三更,李四海和那女人也早已沉沉的睡去,叶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悄悄站起身来,轻轻的走到李四海的床边,望着床上的两人,抽出剑来,手起剑落,两个人头应声而落,用布袋子收了人头挂在腰间后,便退出了房间,一路返回至住处。
次日清晨,叶晨带着人头来到酒馆等候,开始静静等待,到了下午,那蒙面男子果然如约而至,看到了叶晨背上的布袋子,点了点头,低声道:“请随我来后面的树林。”随即便快步出门,叶晨跟着来到后面的树林后,将布袋子递给那蒙面人,蒙面人接过袋子打开眼睛一亮道:“大兄弟,你真厉害,不光收了李四海,还把他闺女给收了,这下东莱商会算是彻底没了翻身的余地了,这是四万两银票,多出的一万两算是额外给的,毕竟这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叶晨收了银票揣进怀里,虽然对那个女子竟然是李四海的亲女儿而感到惊讶,却也没多问,身为一个杀手,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别过了蒙面人后,便向住处走去。
这一日,黑水城比往日更加的热闹了,所有的街道都是戒严的私兵,城门更是被牢牢封锁,这个西域偏僻的小城,即将在此展开它血腥的一幕。
“你知道吗,东莱商会的会长李四海死在自己家里了,听说头都没啦!真吓人。。”
“嘘!这时候你敢说这话,你想死我们还不想死哩!”
街头的行人到处都是在议论这个惊人的话题,叶晨坐在路旁的面馆里,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对耳边的新闻丝毫不在意。
在黑水城,死人是家常便饭,无非就是死人的身份高低而已,而实际上,你身份在高也只是个人,是个人,你就会死,杀手只是加速了你的结局而已。
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接近,漫天的纸钱纷纷落下,落进了叶晨的面碗里。。。
叶晨微微皱眉,抬头望去,那敲锣打鼓路过的队伍正是给李四海送葬的,心中不满也仅仅是持续片刻,就烟消云散了,也是,自己这类人,本来就杀孽太多了,不过是浪费了一碗面而已=。=招呼店小二结了账,便行至酒馆,等待着今日的生意。
到了老位置坐定,那掌柜的见到叶晨来了,也不等招呼,便自个提了一壶酒走到对面坐下,分别给叶晨和自己斟满了酒,叶晨端起酒杯,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问:“这酒因何是血红色的?”
掌柜的一笑,轻轻饮了一口笑道:“这酒有一奇异特性,手上有血,这酒就是红的,手上没血,这酒就是白的。”
叶晨一皱眉头,紧紧盯着掌柜,也不言语,那掌柜许是被吓到了,赶紧陪笑道:“哈哈,不开玩笑了,这个是咱西域特有的葡萄酒,你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道了。”说到这里,叶晨楞了一下,旋即轻轻咂了一口酒,随着血红色的液体流入咽喉,脑中缓缓升起了那段血腥的回忆。。。
“逢月陪风对花饮,微醺意酣合林嚣。酒过三百醉复醒,一语难诉。。。。真寂寥啊。。。。”年幼的叶晨躲在大树后面,看着眼前的怪人,只见那人左手握着酒壶,右手提着剑,看似醉酒踉跄的步子却是步步玄机,手中的剑看似因醉酒而随意挥舞,实则深谙剑法之奥妙,叶晨生在武术世家,什么样的剑法没见过?但见此人所行,如行云流水般,每一剑偏偏又不在意料之中,可见此人境界之高,起码超越了家中的顶尖高手。
那人拎着剑比比划划了好一阵,终于是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叶晨的方向,朗声道:“小兔崽子,别藏了,出来吧,让老子看看谁家的孩子这么大胆,偷看别人习武,看我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叶晨怯怯的走出大树,像那人鞠了一躬道:“晚辈因见前辈剑法精妙,不觉间看的痴了,还望前辈恕罪。”
那人将叶晨打量片刻,大笑道:“哈哈哈,剑法,什么狗屁的剑法,小屁孩懂啥剑法?来你说说,都看出什么精妙了?说不出来,你屁股可是不保。”
叶晨定了定神,开口道:“晚辈观前辈行剑虽如行云流水,但是出剑时却又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而步法虽看似酒后醉步,实则步步皆不离九宫,晚辈若没看错的话,前辈走的应该是穿九宫的步子吧?”
那人愣了愣,旋即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苗子!来,你叫什么?”
叶晨答道“晚辈姓叶,名晨,河洛叶家庄之后。”
“哦,原来是叶家的啊,小崽子,我看你资质不错,脑子也挺灵光,要不要跟我学两招?”
叶晨顿时一脸怪异之色,心想此人怎么全无高手风范,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会觉得这是个江湖骗子!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能这么说,开口道“承蒙前辈抬举,晚辈感激不尽,愿拜入前辈门下,尽心学习剑术,不负前辈厚望!”
那人呵呵一笑“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你们世家子弟都这么啰嗦,行了,你去折两根树枝来。”
叶晨闻言,屁颠屁颠的跑去折了两根树枝,那人接过一根,对步虚尘说道:“现在你随意刺我什么位置,然后在脑子里去快速的思考我会如何出剑”叶晨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后举起树枝便是迅捷的一刺,直奔心窝,只是突然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心下一惊间,突感胯下一凉,只见那人正躺在地上,手中树枝直直的指着叶晨的命根子,霎时间,天地间都没有了喧嚣,步虚尘耳边似乎响起了一股旋律: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人站起身,拍了拍土,笑道“这一剑,你想到了吗?”叶晨一脸尴尬的摇摇头,那人又笑道“以技观剑,剑止于技,剑技的学习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若是能悟明白今日这一剑,十八年后去华山论剑峰寻我吧。”言罢,便飘然而去。
男子离去后,叶晨独自留在原地思索着那人所说的话,“这一剑。。。也许说的就是随心所欲吧?”带着模棱两可的答案,叶晨缓缓向家中走去,就在离家数里的时候,猛然顿住了脚步,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不正是他家的方向!?
惊疑不定间,叶晨快速向家冲去,不过片刻已至庄门外,但见那偌大的基业早已在火光中化为焦炭,满地的残肢,一幕幕的景象冲击着叶晨的大脑,在告诉他这里经历了怎样的惨案。
叶晨在血泊中不断的寻找着仅剩的活人,但是结果却很是令人失望,随着中央屋宅在烈火中轰然倒塌,一同倒塌的,还有叶晨年幼的心,缓缓走出了庄门,寻了一颗大树旁坐下,望着那火场,双目空洞,久久无语。
叶晨没有哭,也许他天生不会哭,也许,是因为他的家人长辈教导他,男子汉不能哭,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只不过是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了孤儿,连家中的那些顶尖高手也没有逃过被分尸的厄运。
天边已然泛白,火光也渐渐熄灭,空气中飘散的满是烧焦的味道和阵阵肉香,叶晨依旧愣愣的在树下坐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了,因为一队人贩子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思绪慢慢的从回忆中被拉扯出来,望着杯中残存的血红色液体,叶晨又轻轻砸了一口,点点头,轻声说道:“嗯,酒还不错,这种酒很难得么?”
那掌柜的呵呵一笑道“咱们这黑水城,说实话,能产什么好酒?像这种酒,都得是商队穿过大漠去那些真正盛产此酒的地方购买的,虽然说不上是价值千金,但是在这黑水城中,那也是上流社会才能消费的起的。”
“所以,你请我喝酒,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叶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婆娑着酒杯,轻轻问道。
“哈哈,还真有点小事,想请您来帮帮。”
“嗯,什么事?”
“此处说话不方便,请随我上楼一叙。”掌柜的招呼了小二照顾生意,便领着叶晨前往酒馆二楼。
酒馆的二楼,并不似楼下那般粗糙,却是装修的十分雅致,炉中袅袅的青烟,茶几上精致的茶具,雕花小窗,无一处不在说明这里是个有身份的人谈话的地方。
掌柜让了坐,自己也坐定后,开口道:“那个东莱商会的李四海,是你杀的吧?”
叶晨目光一凝,冷冷开口“这就是你所谓的事情?知道太多并不是很好。”
“哈哈,勿怪勿怪,随口一问,其实那李四海横征暴敛,丢了性命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与我何干?我只拿钱办事。”
掌柜用手指轻轻敲打茶几,开口问道:“你可知这黑水城的城主是谁?”
“嗯,你是说,阿胡儿?”
“嗯,咱这黑水城,本来是个自治的地方,只是最近有小道消息说,这阿胡儿,要和中原结盟,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中原向来法纪严明,如果真是这般,怕是有的人日子要不好过了。”
“嗯,正是如此,那天狼堡堡主伊雏邪,和北城四盟的四位盟主,已经开始研究对策,怎么样才能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目前得出的结果就是,暗杀”
“这个办法也真想得出,他们脑子里全都是女人了?”
掌柜呵呵一笑道“他们脑子的确是有点不太灵光这我知道,不过这暗杀的却不是中原来的将领,而是城主阿胡儿”
“阿胡儿一死,中原就失去了接头的,所以结盟一事就会暂缓,即便如此,能撑得住多久?”
“哈哈,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他们自有主意,事成之后,五十万两银票,敢不敢做?”
叶晨起身,开口道“明日这个时候,准备好五十万两银票,接收人头”
言罢,便转身下楼离去。
转眼间,时辰已至三更,夜晚,是杀手活动的最好时间,不过,这也仅仅是低级的杀手活动的时间而已,不过在这么一个格局里,也用不着什么高级的操作,叶晨收拾停当,蒙了面便寻至城主府。
出乎意料的是,这城主府的守卫却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森严,事出反常必有妖,叶晨微微皱眉,也不说话,悄悄地摸至围墙边,翻身跃过,这回的任务可不像上次,地形图和守卫标注的都十分明确,而自己又没时间仔细摸索,只好根据经验来完成任务了。
轻轻地蹿至墙角阴影处,避开了一堆巡逻的守卫,观察片刻后,便前往中间的一处较大的府邸,一般来说,主人都会在这里休息,就像李四海一样。
叶晨灵巧的进入房间,不发出一点声响,房间里的烛火早已熄灭,四周一片黑暗,月光映着雪光照射到房间中,勉强提供了一些视野,叶晨悄悄的行至中堂,发现有左右两个房间,思虑之下,叶晨选择了进入左侧的房间。
不出所料,此处正是城主阿胡儿的住处,二话不说,干脆利落的收走了阿胡儿的人头后,叶晨将装着人头的袋子背在身上,准备离去,退至中堂,正欲出门,叶晨突然顿住了脚步,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一击之后,远遁千里,任何其他的想法都是无比危险的,而此时的叶晨,却对右边的房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所以他打算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也许是艺高人胆大,打定主意后,并没有什么迟疑,便轻轻地偷入了右边的房间,这里似乎是一个女子的闺房,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香气,床上有一女子正在熟睡,步虚尘对这女子自然是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她的身份,而此时的目光却是全被梳妆台上的一块玉牌所吸引,行至跟前,叶晨拿起玉牌收好,也不多看,便是迅速抽身离去。
回到了住处后,叶晨将装着人头的布袋子随意的往桌子上一丢,便开始把玩得到的玉牌,这块玉牌是金丝玉所制,正面和背面都刻有纂体文字,一面是: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而另一面则刻着:妖剑,王渊四个大字。收起玉牌,叶晨陷入了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对一块玉牌感兴趣,但是冥冥之中就心生感觉,也许这玉牌上的文字大有玄机,回头需要多多留意打听。
将玉牌收好,也不能天明,便是背着人头袋子前往了酒馆。
那掌柜的看见是叶晨来了,也不多说话,便是直接请到了二楼。
“得手了?”
“喏,我的银票呢?”叶晨将人头递给掌柜。
掌柜的打开袋子确认了正是阿胡儿的人头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五十万两银票递给叶晨,笑着说“这下你也算是一方富户了啊,真羡慕你们这种人,赚钱的速度比我们可是快多了。”
叶晨闻言一乐:“呵,容易?这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不一定哪天就暴尸荒野,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掌柜笑道:“实不相瞒,我这还有个生意,你要不要做做?不过这生意可是凶险的很,如果你能做成,其资产不要说颐养天年,就是买下这整个黑水城,那也是九牛一毛”
“嗯?说来听听”叶晨来了兴趣。
钱,谁不喜欢?
掌柜让了坐,自己也坐定后,饮了口茶,缓缓说道:“你可知这阿胡儿是怎么当上黑水城主的?”
“并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呵呵,当年的城主本是乌维,相传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宝藏地点,而阿胡儿当年乃是乌维的贴身随从,说白了就是个奴才,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乌维宝藏的下落,便设计害死了乌维城主,随后自己用这笔宝藏里的钱财打通了上下关系,这才当上了城主。”
“你的意思是?”
“呵呵,我已经得知了这笔宝藏的藏匿地点,但是凭我一己之力,可做不到将其运出,而天狼堡和北城四盟虽然有能力,但是也不过是人面兽心之徒,我又如何争得过他们?只怕到时候能留一条全尸就已是万幸,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将其宝藏取出,到时候你我二人大可离开黑水城,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听起来不错,不过你想怎么运出?如果真是你说的这个数量,怕是一笔很巨大的财富,想不声不响的转移基本是不可能的。”
“呵呵,这笔宝藏的财富说来惊人,实则量并不是很大,有一辆马车足以拉出,主要是宝藏里的东西可比真金白银值钱啊”
“既然如此,怎么做?”
“简单,我们赶早不赶晚,今夜子时,你我城外树林会和。”
“好”
应下了这件事后,叶晨转身离开,望着叶晨远去的身影,掌柜微眯的双眼中露出一抹寒芒。
子时,月光笼罩的树林,投下道道阴影,将其点缀成张牙舞爪的恶魔,似要择人而噬。
“你来了”叶晨看到远处来的人影,淡淡开口。
“你还挺早,那我们现在动身?马车在林子外面。”来者正是酒馆掌柜。
二人旋即登上马车,向那藏宝地扬长而去。
眼中的景色飞速向后倒去,不多时,马车便已行至藏宝地。
此处是一座并不高的土山,有一洞口,洞口很矮,需要弯腰才能进入。
“就是这里?”叶晨皱紧眉头,询问掌柜。
“是的,根据我的情报,宝藏就在这山洞里,但是谁也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一边回答,掌柜的一边点燃了一个火把递给步虚尘,旋即笑着说“你看,小老我也不会武功,进去了怕是会给你拖后腿,不如我在这洞口帮你把风,你自己去里面看看情况如何?”叶晨接过火把,也不答话,一弯腰便钻入了山洞。
从那矮趴趴的洞口钻进去后,借着火把的照耀,眼前的郝然是一个向着地下的长廊,前路一片黝黑,叶晨眉头紧锁,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拔出剑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
人总是会恐惧未知的东西,叶晨也一样,前进了约莫数百米,坡度不在向下,而是平行直向前方,“应该是到了底了。”叶晨心里想着,小心翼翼的前进,走了不下百步,叶晨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而前方跃入眼帘的,郝然正是一扇石门,那门上浮雕着两头怪兽,栩栩如生,似要从门中跳出来一般,那石门上有一石匾,刻着几个并不认识的古字。
叶晨眯着眼,一边用胳膊遮住口鼻,一边用剑柄轻轻的推开石门,随着一扇石门被缓缓的推开,巨大的烟尘从门中散发出来,叶晨忙闪至一边紧闭双眼,过了一会,心里盘算着烟尘该散尽了,叶晨缓缓睁开双眼,透过门向里面望去。
只见里面一片漆黑,无奈之下,叶晨只得进入其中,在火光的映射下,视野中的景物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只见眼前的是一个不小的石室,而中央。。。。郝然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原来是一座墓地。”叶晨心里冷笑一声,却也忍不住有点哆嗦,毕竟这是一个墓地,而且此时又是半夜,孤身一人的感觉不会太好。
叶晨向四周望去,只见那棺材的四角分别有一盏熄灭的铜灯,上面的铜雕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棺材上方的石壁,则用铁链子悬着一柄剑身幽黑,还带着一些锈迹的剑,叶晨心下疑惑,看这棺材的尺寸,得有正常棺材三个那么大,而且还是单纯的棺材,并没有其他,叶晨也从未听过在棺材四角放灯的,虽然心下疑惑,还有点发怵,好奇心和宝藏还是驱使他向前走去,没几步,便已经到了棺材旁边,心思电转间,叶晨用火把将四盏铜灯点亮,光明渐渐充斥了整座石室,叶晨此时环眼打量石室,只见墙壁上尽是一些怪兽吃人的浮雕,收回视线,仔细打量这口棺材,只见这棺材上满是绿锈,竟是一口铜棺!棺盖和棺壁上同样满是怪兽吃人的浮雕,这些浮雕仿佛是在记录一个故事,叶晨没多想,将火把放在一旁,用力的将那棺材盖推开,随着渗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青铜棺盖终于被叶晨推至一边。
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恢复了一下体力,叶晨握紧剑,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向那棺材靠近,而当叶晨终于凑到了棺材旁边时,往里这么一瞅,霎时间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直冒!只见那棺材里的,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个怪物!
叶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也是惨白的吓人,过了一会,缓过劲来,“怕什么?在吓人它也是个死的了,还能蹦出来咬我不成?”叶晨平复了一下心情,自嘲了一句,便又向那棺材里望去。。
只见那棺材里的怪物,生的四只利爪,还有两条人腿,那一张脸更是恐怖至极,而怪物的四个爪子,齐握着一个血红色的石头,这石头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像是一个眼睛一样。
“掌柜的说的宝藏,难道就是这个眼睛一样的石头?”带着这样的疑问,叶晨伸出手,一把将那血红色的石头夺了过来,仔细的观看,丝毫没有注意那棺材里的怪物,紧闭的双眼正在缓缓睁开。
“这石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活像一个眼睛,眼珠子也那么逼真,就像会动的一样。”证自言自语间,忽然听闻身后发出嘎嘎的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那棺材中的怪物不知何时,竟然活了过来!那四只钢勾一般的利爪,挠动青铜的棺壁,发出嘎嘎的声音,叶晨瞳孔一个收缩,眼中满是震惊,就在叶晨愣神的空档,那只怪物的一只胳膊已然伸了出来,向着叶晨的位置狠狠地抓了下去,叶晨忙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身子后跳,抬剑一挡,只听铮的一声,似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右臂传来了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石壁上,一口鲜血哇的喷出,而右手的那把剑,也弯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这N M D 是个什么玩意!?”叶晨暗骂一声,却是丝毫没有力气起来,而那棺材里的怪物,四只爪子已然全都伸了出来,两边把着棺壁就要起身。
叶晨的心情从愤怒,到不甘,最后慢慢的变成了绝望,他很清楚自己和那怪物的差距,连自己没事的时候都被打没了半条命,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能有什么好结果?想到这,叶晨眼中满是遗憾,“小爷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还是中原好啊。。。可惜。。。无法追查自己的灭门仇人了。。。。师父。。。。徒儿怕是没办法去华山寻你了。。”。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那本来选在棺材上方石壁的黑色长剑,忽的开始剧烈的震动,只听铮的一声爆响,那柄剑竟是直接挣断了铁索,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直直插入那怪物的胸口,只见那怪物伸直了四个爪子,似乎是非常的不甘,最后重重的倒在了棺材里。
叶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庞大的信息量冲击的他大脑短路,这是什么情况?神剑镇魔?叶晨晃了晃脑袋,掐了自己一把,告诉自己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啊!疼!”清醒过来的叶晨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而是实打实发生的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气力,叶晨扶着石壁踉跄的站起来,走到那棺材边望着插在那怪物胸口的黑剑,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如黑色的浪潮一样一股脑涌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似乎对这把剑。。。很熟悉啊。。。。”叶晨揉揉脑袋,一手握住那黑剑的剑柄,将其从怪物的尸体上拔了出来,又返回墙边,靠着石壁坐下,细细的观详手中这把奇异的黑剑。
只见此剑长三尺六寸,重十九两五千,刃分三段,宽二寸,龙口衔刃,龙尾做镡,龙身为柄,尾铆固定,剑身幽黑又带着一点锈迹,剑柄上面有金文古纂:惊雷!
“原来这把剑叫惊雷。。。。名字不错。”叶晨在手里掂量掂量,挥舞几下,发现其重量,长度,薄厚,宽窄无比舒服,简直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呵呵,这一趟古墓没白来,虽然不确定宝藏和这块石头有没有关,还差点把小命玩完,却捞到了一把好剑!不错不错”正自言自语,忽的胸口又是一阵难受,“想来是刚才受的伤挺严重,罢了,就在这鬼墓地里睡一觉再出去吧。”
头一歪,搂着惊雷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浑身的疼痛加上体力剧烈的消耗以及精神上的摧残,步虚尘显然是支撑不住,头一歪,便是抱着剑沉沉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叶晨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眼前一片漆黑。
“嗯?火把灭了么?”正在困惑间,却见那无边的黑暗逐渐褪去,紧接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淡金色的光芒,叶晨不由得愣在当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金色空间的正中央。
只见这金色空间的中央,郝然悬浮着两本巨大的古书,书名为小纂字体,一曰:御风,一曰:剑法。
惊疑不定间,叶晨仿佛听到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提醒他选择一本,为了验证这个声音靠不靠谱,叶晨在脑子里飞快的盘算应该选择哪一本。
御风?这两个字眼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御风究竟是怎么个御风法,不过要么就是御风而行,要么就是自由的操控风,列子御风这个典故叶晨还是知道的。
心中念头以定,便要选择御风的刹那间,叶晨伸出去的右手突然停住,目光也从御风古书上移动到了右手的惊雷,本已伸出去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叶晨定了定心性,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惊雷,目光深邃,思绪渐渐回溯到了幼年时曾经做过的一个古怪的梦。
那是一片树林,有两个人,一个道骨仙风,既熟悉又陌生,另一个人给叶晨一种那就是自己的感觉。
二人似乎在演练剑法,那陌生男子摇摇头道:“暂且不论行功剑架,你可知你的剑法中有何缺陷?”
疑似自己的人收了剑,想了想道:“若是不说这功架,晚辈想不到有什么缺陷,望前辈指点。”
陌生男子招呼“自己”一同在青石板坐定,缓缓说道:“世人皆言吾飞剑取人头,我不甚致之,我有三大剑招,你可知是哪三招?”
“不知。”
“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
“明白了字面意思,还请深解。”
“我观你虽处世淡定,心中仍有忧虑,虽看似挣脱了束缚,实则为自由所束缚,看似无欲无求,实则贪欲成魔。”
“何出此言?”
“其一,我观你行剑之时,仍有犹豫不决,乃是纠结此剑是对是错,我说得对否?”
“的确如此,因我体质不好,悟性不高,于前世所习剑招不曾对过几次,虽前世教剑之人常言不应受剑招迷惑,但是晚辈认为,一剑既出,即使在平淡,也当为招,既然为招,必有对错。”
“哈哈哈哈!那你来说说,何为对?何为错?”
“这。。。晚辈不知。”
“剑,出了就是出了,只要达成了目的,不管对的错的,那都是对的,不管好的赖的,都是好的,你所追求的对错,想必是人体周转发力的对错,我说得可对?”
“是极!正是如此!”
“哈哈,剑行至顺,便是对的,你且观此剑,刃分两端,即便你不用力,单凭这剑,可否伤人皮肉?”
“可以。。。”
“那你于此前数场杀人之中,可曾有过发力的过程?”
“不曾有过。。。”
“既然如此,发力,行剑的对错,可还有意义?”
“晚辈晓得了。。。。”
“其二,我说你并未解脱,你可知为何?”
“望前辈明示。”
“你虽于此新的花花世界,斩断了,前尘的束缚,却又心生迷茫,在这茫茫红尘,你没有了目标,你所谓的自由若是只是此般迷茫,可有意义?”
“很显然,如同行尸走肉。”
“看来你还算明白,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于此红尘中游历,不被此红尘所困,又不心生迷茫,届时,你的道自会显露端倪,对你说这句话,并不是为了拔苗助长,此后你要修行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在那未知的年月中,你会真正完成我今天所对你说的。”
“那,其三呢?”
“其三,我说你虽无欲无求,实则贪欲成魔,你可知为何?”
“晚辈心里似乎有些明白。。。。”
“哈,虽然我无法完全窥探你前尘所历,但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你那颗嗜血,嗜杀的心脏,你对杀戮的渴求超越了无数人,这便是魔,不过,我却不打算让你泯灭了这魔,去除恶扬善。”
“前辈所言极是,只是这最后一句。。。晚辈不解用意。。。”
“我刚说过,在未来的年月中,你会窥清自己的内心,寻得属于自己的道,我只给你一句忠言,不论如何,只要不被这心中的魔泯灭了心智,你便可无限的去开发它,吾辈仗剑之人,若无此等魄力,便不配用剑!你且自己好生斟酌,日后有缘,自会相会。”
思绪从回忆中被拉回,这古怪的梦,叶晨做了好几年,却始终不懂这梦的含义,想来与剑有关?
想到这,叶晨心中一片清明,便是选择了写有剑法二字的古书。
只见叶晨心念方定,那部巨大的古书便是缓缓自行翻开,一页一页的自动翻过,奇怪的却是那本书里并无一字!
正在叶晨心中疑惑间,那书籍已经翻至一半,骤然停止,铺天盖地的夺目金光从书中呼啸如潮般向叶晨涌来,金光太过刺眼,步虚尘只得赶紧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叶晨仿佛听到了身边有女人说话的声音,疑惑的睁开眼睛打量,接下来却是心中有如惊涛骇浪拍过,大脑如同遭遇一记重锤,心中大急间,开口惊呼,可从口中传来的,却是哇哇的哭声。
“哎呀,老叶家的掌柜这年过半百了,可算是添了儿子啊,真是可喜可贺。”说话的是一个老太,疑似接生婆,而自己正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
“是啊,快叫我家那个进来,给孩子取个名吧。”抱着自己的妇人带着产后的虚弱开心的对接生婆说道。
还不等接生婆出去,门外便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个中年汉子,脸上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意识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看着丈夫这样,妇人莞尔一笑,“瞅你那出息,快给孩子取个名吧。”
中年汉子一拍额头大笑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高兴了!来,我来想想要取个什么名好。。。”中年汉子沉吟了片刻,忽然目光一亮。
“不如就叫叶晨吧!一日之计在于晨,希望这孩子以后能如黎明一般,沉稳不急躁,夫人你看如何?”
那妇人笑道:“你是当家的,自然是你说了算,我看这晨字也不错,便就叫叶晨吧。”
而此时的叶晨心里,除了MMP,还是MMP=。=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到了七岁,叶晨的“父亲”将其送到了一个教书先生的私塾中念书,这步虚尘经过七年时间调整,心态早已恢复,况且本来就不是小孩了,这学习起来的速度也不是同龄人可比的,很快便在一众小儿中脱颖而出,教书先生自然是无比欣赏的,传授的时候也更加努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已至十八,恰逢这一年朝廷举行会考,叶晨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这次考试无论如何也是少不了他的,收拾停当,便赴京赶考去了。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长安乃是帝都,果然是一片磅礴景象,威严无匹,雄伟壮阔,一边感叹着长安的繁华与气派,一边匆匆奔赴考场。
一晃三日既过,京城已然张贴出了考试成绩,叶晨凑上前去却并未细看,只将前几排扫了一眼,并未发现自己的名字,心中便以明白自己名落孙山,心里惋惜了一会,便是不在放在心上。
“毕竟这天下之大,真正有才华的不知多少,我这点学识算不上啥,不过,我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在的身份?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呢。。。”
“人生即梦,梦即人生,南柯一梦,一梦千年。”
叶晨猛地回头,却见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面貌有些熟悉,却又记不清在哪见过,心思电转间,叶晨抽了上去施了一礼,开口问道:“先生所说的这几句,不知何解?”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呵呵,身处梦中不知是梦,那梦又是何?与其去想这些问题,不如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至于这人生是梦,还是梦是人生,无须理会,这尘本是虚尘,这世亦是虚幻。”言罢,中年男人飘然而去。
叶晨仔细的品味着中年男人的这几句话,眼中光芒渐渐明亮。
“梦也好,现实也罢,反正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总有事情去做。”想到这,便坐上了返乡的马车。
二十余年作逐臣,归来还见曲江春。
数日的舟马劳顿,已然返归故乡,叶晨跳下马车,感叹一会后,便迈步向家中走去,行至田边的时候,却见路边有一老一小两位灰袍僧人向他招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叶晨只得上前,对着那两位和尚双手合十道:“不知二位师傅唤在下何事?”
那老僧笑道:“施主莫惊,老僧只来问施主一个问题即可。”
“师傅请问。”
“施主,老僧问你,你可放下了?”
叶晨一脸迷糊,虽不知老僧问的是什么,但是联想到自己离开了“原来的世界”,并且赶考落第,虽然开始心有不甘,不过经过时间的洗涤,其实已然并不在意,而是更融入到了如今的生活之中,便当即朗声开口回答:“是的,我已经放下了”。
那老僧仰头大笑间,牵着小和尚的手,足下一顿,便是瞬间失去了踪影。
叶晨吃了一吓,险些一跤跌倒,在四处环顾间,哪里还有那两个和尚的身影?
“别是遇到佛祖了吧。。。怎么我这些日子经历的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定了定心,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在脑后,叶晨快步赶回了家里。
儿子回家,二老自然是激动地不得了,忙问赴京赶考的情况,步虚尘一一说了,听得叶晨名落孙山,不免甚是惋惜。
叶晨倒是挺看得开,宽慰二老道:“爹,娘,莫要叹息,这天下才子何其之多?我这点微末学识在天下人杰前并不算什么,况且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守得这庄园的一亩三分地,还能去当个教书先生,娶妻生子,平平淡淡的终此一生,不也挺好?”
二老叹了口气,妇人道:“儿子,你能有这般心性,父母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说得对,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就挺好的。”
这叶晨便是至此在家中当起了教书先生,又娶了个贤惠的妻子,膝下生了一儿两女,直至寿终正寝。
合上双目的瞬间,叶晨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经历了一生的梦,如今梦结束了,便是梦醒的时刻了。
叶晨提着剑,斜靠在洞口边,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一众人马。
这群人马正是掌柜的叫来的人,分别是天狼堡与北城四盟,其实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一个计划,找一个愣头青进去探情报,然后杀人灭口,在平分宝藏,算盘打得叮当响。
天狼堡的堡主伊雏邪上前一步,大刀往地上一戳,大大咧咧的问:“兄弟,洞里可有宝藏?”
叶晨斜眼扫了一眼伊雏邪,淡淡开口:“嗯,宝藏太多,光凭这十来号人,应该运不出去。”
伊雏邪哈哈一笑,随即大刀往肩上一抗,开口道:“那就不劳烦兄弟费心了,弟兄们!干活!”
那十来号人纷纷拔出了刀,目光不善的看着叶晨。
叶晨冷笑一声,从他刚出洞口看到面前的人马,就知道自己被掌柜的算计了,眼下也不再废话,只是将惊雷抽出剑鞘。
那一干喽啰见叶晨拔剑,便是齐齐举刀扑了过来,想将叶晨砍成肉泥。
“贪欲,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毫不在意的侧身避过身前的一刀,左手在那喽啰脑袋上一抓,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喽啰的头盖骨被捏碎,已然是活不了了,这边捏碎了头盖骨,右手也没闲着,抬手一剑削断了另一个喽啰的手腕,那喽啰抱着自己的断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叶晨丝毫不做理会,只顾左旋右闪,剑光闪动间,经过之处必留下一片血雨,不多时,那十余名喽啰尽皆被斩,无一活口。
天狼堡主与四盟盟主见此,对视了一眼,四盟之一的一个盟主向前一步,一边赔笑一边对叶晨说:“小兄弟,功夫不错嘛~刚才兄弟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小兄弟身手如此了得,不如加入我们?凭小兄弟的身手,做个统领丝毫不成问题!”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你们还能不计较?”
“哈哈,小兄弟哪里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历代王侯将相,哪个不是踩着尸骨上位的?别说这些人,就是以后想要获得更大的地位,那杀的人可比这些要多十倍百倍啊!”
“既然如此,那各位老大过来吧,我带你们去取宝藏,只要以后不要为难小的便好。”叶晨听闻此言,心里松了口气,陪着笑说道。
天狼堡主和北城四盟的盟主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也是松了口气,便是一起上前欲进入洞口,就在五个人刚刚接近叶晨背后的刹那,突然一道黑光闪过,五人的脖子上俱都多了一个血口,五个老大的眼中满是惊骇之色,怎么也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晨握着还在滴血的惊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自言自语道:“唉,原来地狱之门的钥匙不光是贪欲,还有愚蠢。。。”
这一天的黑水城,又爆发出了一条重磅新闻,天狼堡主与北城四盟四位盟主的人头,被发现在各自的府邸门口!
这事情的劲爆性可不比城主身死小,甚至犹有过之,但是黑水城在短短数日之内接连死去高端的掌权人物,不少人都开始认为黑水城要变天了,各个帮派蠢蠢欲动,欲取而代之,那天狼堡和北城四盟虽然人力雄厚,但是府中尽是一众女眷和小孩,哪里能挑起大梁?叶晨坐在路边,安静的吃着面,丝毫不理会旁边送葬的队伍。
只是这队伍。。。比前些日子的要更长了一些。。。。
时值深夜,狂风怒号,惊雷厉闪,叶晨戴着兜帽,在次回望了一眼城门,幽幽叹了口气,旋即拍马疾驰而去。
马蹄踏在大地上,叶晨的内心也是无比迷茫,自己接下来要何去何从?一边赶路,一边整理思绪,从在那个名为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打坐,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一切发生的无比突兀,似乎很不连贯,却又无迹可寻。
正在叶晨还在沉思之际,乾坤震荡,天地破碎,一切的一切如镜子一般,沓然崩碎。
诸天万界,浩如烟海,宇宙群星,多如恒河之沙,其数无量。
万界就好比一个大石榴,每一个石榴籽,即是一方宇宙,而外面的果肉,则是这宇宙的能量层,最外面的石榴皮,就是这万界的信息层。
狂风在南部群山之间呼啸,黑云遮盖住苍穹,漆黑的夜色,潮湿又闷热的空气,似在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喀喇!”
天边划过一道厉闪,雷音震耳欲聋,群山中一处荒废的庭院里,电光斜斜的映照出一道人影,如冤魂,如厉鬼,恐怖,冷漠,狰狞。
“啪,啪,啪。”
三道掌声很是突兀的响起,庭院之中,闪出一位西装男子,漆黑的夜色掩盖住他的面容,呼啸风声的映衬下,他的声音,如同鬼语。
“你知道吗?本来我对你会来此并不抱有希望,哪怕是以这个女人为饵。”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庭院的木门打开,几名黑衣男子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拖了出来,夜色下,看不清她的长相。
“谁能想到呢,一向冷血无情的叶晨,居然真的会为这个女人以身犯险?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装男子笑声十分嚣张,笑了一会,见底下那人并未做声,不由摇了摇头。
“你三番五次毁我生意,让我损失了大笔的利益,前些日子又抢了我的货物,你说,这些帐,我们该怎么算呢?”
“呵呵”
底下的男子沉默至今,终于开口说话。
“你想怎么算?”
“我想怎么算?”西装男子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呵呵,大家都是同一个碗里吃饭的,我也不做的太绝,你留下两只手,这个女人,你带走,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你看如何?”
“留下两只手。。。”叶晨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西装男子见此,皱了皱眉,开口道。
“没错,留下两只手,你们离开,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找你的麻烦。”
叶晨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嗯?什么事?”
“我今天来此,不是为了救人的。”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呼啸的风声。
“那,你是什么意思?”西装男子眯起眼睛,冷冷问道。
随即,西装男子瞳孔一缩,叶晨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
正在西装男子惊疑间,耳边却幽幽的传来一句话。
“我是来,杀人的。”
闪电划破漆黑的长空,暴雨洗涤着大地,群山之间隐约中的一个落寞孤寂的身影,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
浓云聚散,狂风怒号,倾盆暴雨之中,叶晨亡命于南部的群山之间,他想到了那女人是个诱饵,只为引他现身,但他没想到的是,就连那毒枭,也不过是个诱饵。
“哈哈,这次我们联合了三大势力布下天罗地网,我就不信这个叶晨还能逃出去。”
布置满仪器的隐秘指挥室中,一名面容冷峻的西装男子望着监控雷达,冷笑出声。
“老大,叶晨与咱们对抗这么多年,但至今为止我们也没有摸清楚叶沉渊的底细。。。这次行动,会不会有些冒险?万一打草惊蛇。。。”
一名黑衣人拿着一份文件,皱着眉说到。
“哼!打草惊蛇?我就不信,这等天罗地网下,他还能逃出生天,除非他是神仙,那当我没说,传令下去,一旦发现叶晨,立刻击毙,解除所有武器限制!我不仅给他们个死的,我还要送他们个不全的残尸!”
“这样做会不会动静闹得太大。。。”
“哼,照做就行,我自有分寸。”
群山之中,叶晨趴在一片灌木丛里,两架武装直升机从头顶飞过,叶沉渊一声都不敢吭。
“这一会见到的人马就有三个势力的徽标,看来那废物是动真格的了,联合三大势力,只为了抓我一个。。。啧,老子可真有面子。”
叶晨疑惑又很无奈,没想到自己面子有这么大。
趴了一会,听直升机的声音远了,叶晨迅速起身,在林中快速穿行。
“fuck!四大势力的精锐,再加上这些先进装备,居然连一只黄皮猴子都抓不到!?”
指挥室内,西装男子暴跳如雷,一旁的下属低着头,默默的摆弄手里的仪器,谁也不敢吭声。
“都TM一群废物!”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正当西装男子怒发冲冠之际,警报音突然急促的响起。
“报告!A3号探测仪成功捕捉到目标行踪!请指示!”
“什么!?”
男子大步走上前去,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恶狠狠的吼道:“传我命令,第一小队,第二小队,第三小队呈环状包围,把那两架阿帕奇也派过去,同时通知三大势力的部队在外围形成合围圈,哦对了,把刚调来的一辆雷达指挥车和三辆坦克也派上去,如遇目标,立刻击毙,不管用什么方式!”
“是!老大!”黑衣人随即去向各部队下达作战指令,西装男子看着屏幕,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也松下了心里紧悬的石头。
“呵呵,叶晨,五年了,你终于还是要败在我手里。。”
群山之中,叶晨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屹立在一颗树下,脚下则是一件已经被踩报废的小型仪器。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连a3都舍得丢出来,霍尔坦,你还真TM下得去本啊。”
这个名叫a3的微型探测仪,正是黑骷髅多年秘密研发的一种新型设备,只要探测到目标以后,会迅速把信息传导至一颗特用卫星上,也就是说,叶晨的头顶上,已经有一颗独属于他的卫星,追踪定位他的位置,跑?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叶晨正是因为盗取了这个设备的技术,所以才被黑骷髅如红眼疯一样通缉了五年。
“呵呵,没想到老子到最后,终究是要栽黑骷髅的手里。。。”
叹了口气,叶晨的眸子复又清明,就算是身处绝境,叶晨也不会坐以待毙。
耳朵一动,叶晨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直升机与坦克的声音,又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结局以定,那临走之前,我得送你们一份大礼。。”
远方,一处峡谷地下的绝密作战指挥部。
“什么!?通知蜂刺小组,不惜一切代价,一定在黑骷髅下手之前,给我把叶带回来!”
一名唐装男子对着电话嘶吼道。
挂断电话,旁边一名长相文静的中年男人,一脸好奇的问道。
“老爷,这个叶晨,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个小毒枭,不至于让老爷您亲自从京里赶过来吧?”
唐装男子瞥了中年男人一眼,叹了口气。
“这里的隐情现在还不能说,但这个叶沉渊,一定不能出事!”
密林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穿行。
“who are you?”一名黑骷髅成员缓缓的将枪举过头顶。
“别说鸟语,会不会中文?”
叶晨一紧手中长剑,冷声道。
“yes!yes!”黑骷髅成员赶紧回答。
“好,我问,你答,你们一共多少人,怎么安排的?”
叶晨冷冷问道。
“我,我们,一共十八个人,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每组,六人,呈环,状包围,搜索目标,另外还有两,架阿,帕奇直,升机,一辆雷达,指挥车,三辆坦,克辅助。”
黑骷髅成员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磕磕巴巴的说到。
“好的,谢谢。”话音落,手中长剑一带,一溜血花飙出,黑骷髅成员脑袋一歪,眼神中渐渐失去了生机。
解决了一个黑骷髅成员,叶晨收走尸体身上留下的手雷后,没做任何停留,立刻奔向下一个地点,就算身处绝地,叶晨也不是个甘心放弃的主,哪怕不能逃出生天,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茂密的丛林,时不时闪过一道黑影,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条性命的终结。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叶晨背着一个衣服包成的简易背囊,埋伏在密林中。
“一共三十颗手雷,应该够你们喝一壶了。”
三个小时之中,叶晨迅速的解决了三个黑骷髅陆地战斗小组,并且从尸体身上收集来共三十枚手雷,此刻,叶晨倚着大树,坐了下来,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的经历。
从六岁拜师,跟着老头修炼剑术,拳法,内功,而后徒步自北方远行至南方,传授江以尘本领,在然后莫名其妙的到了那个古代世界,过着莫名其妙的半路出家的生活,随后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没想到这个现代又不是自己之前的那个现代,法术一点也不能用,无奈之中也只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为了生计前往南洋打地下黑拳,逐渐积累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最后建立自己的地下势力,与大型黑势力黑骷髅交恶,针锋相对却被全部歼灭,最后开始了长达五年的亡命生涯。
叶晨笑出了声,这算什么狗屁主角模板?今天不还是要栽在这穷山沟里?可笑。
“总的来说,也算是魂归故里了吧。。。这离故国边境也不算远。”
正在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了坦克的轰鸣声。
“来了。”叶晨目光一寒,缩身树下,莫莫的看着那辆坦克临近。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就在坦克将要从身边开过之时,叶晨将剑插入地下,猛地拔身而起,一个纵跃便调到了坦克炮塔的顶盖处,上面的机枪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叶晨击中太阳穴,当场毙命,叶晨迅速掏出两颗手雷,拔掉引信后丢入舱内,一个鞭腿死死的压住炮塔盖,片刻后,坦克内部传来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叶晨整个人都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嘶。。”叶晨揉了揉受伤的右腿,也顾不上疼痛,连爬带滚,赶紧转移进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坦克爆炸传来的巨响很快便将另外两辆坦克和指挥车吸引了过来,两架阿帕奇直升机也发现了情况,一路直飞过来,悬停在半空。
叶晨躲在灌木丛中,看着不远处的坦克和天上的两架直升机,脑子里快速的计算怎么打合适。
“目标确定在附近区域,直升机注意观察情况,陆地战斗小组伞状搜索,陆地战斗小组?陆地战斗小组?”
指挥车内的黑骷髅指挥官皱着眉,又连续呼叫了几次,均无人回答,旋即迅速下达命令。
“陆地战斗小组可能已经被全歼,重复,陆地战斗小组可能已经被全歼,直升机注意观察敌情,各车组对周围区域,机枪扫射。”
“收到。”“收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两辆坦克的机枪旋即开始对周围的灌木丛喷吐火舌。
子弹打在叶晨身边,叶晨也一动不动,两个车组机枪扫射了约有三分钟。
“停止射击。”
指挥官一边下令,一边跳出了指挥车,他很不理解为什么目标会消失不见,就在他跳下指挥车的一刹那,只见一道黑影迅速的从灌木丛里扑出来,压在他身上,随后一翻身,将自己牢牢锁在上面。
“fuck!”黑骷髅指挥官用力的肘击叶晨的肋部,试图让他松开胳膊,但叶晨的小臂却依旧死死箍住他的脖子。
“NMD洋鬼子,在宁码的见!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晨嚣狂的大笑,左手依旧死死箍住黑骷髅指挥官,右手则挑开了手雷的保险。
“NONONO!!!”
“轰!”
在黑骷髅指挥官惊恐的眼神中,伴随一声巨响,巨大的蘑菇状烟云在群山之中,缓缓升起。
黑暗,充斥着天地,是宇宙的本色,亦是生物的本性,进化至人类,所能做的,仅仅是将其隐藏更深而已。这片黑暗中,仿佛不存在时间,无法感知到任何事物,极致的寂静,本就是内心恐惧的根源,在这片黑暗中。。。。内心很难寻觅。黑暗永无止境,但是总会出现一些奇迹,那便是光明,哪怕仅仅一道微弱的光,也足以让寂静的内心重新活跃,所以,王渊奋力的睁开眼睛,将这道微弱的光无限的放大,直到他看清眼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