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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尽

自古道:红颜祸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女人呢,则越是漂亮的,大多数便越会骗人,这便是王渊此时的心中所想。话说那王渊与女子二人,自灵隐寺拜佛出来后,至路边寻了一酒肆,铺面干净,却无几人,更有一番雨后清爽,端的是清净无比,二人落坐,要了一壶好酒,几盘小菜,酒至三旬后,已然双眼迷离,头晕目眩,布置天地为何物,不多时,王渊便一头重重的栽到桌子上,不省人事。

却见那女子掩口轻笑,清脆如银铃般道:“今个运气甚好,如此容易便骗来一个,掌柜的,还不给拖下去剥洗干净了留作菜用?”那酒肆掌柜的笑着走来,招呼小二将那王渊抗至后厨去,那小二应了一声,便来拨弄昏睡不醒的王渊,却不料,方将那王渊的身子扶正,竟发现那王渊那毫无表情的脸,正对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直吓得魂不附体,脚下一软,跌了一跤。

那酒肆掌柜与女子一见,俱是一惊,女子惊讶道:“我等早已在你那杯口抹了药粉,怎的迷不倒你!?”王渊嘴角一勾,噗的将嘴里的酒吐了出去道:“不劳姑娘多说,在下看到了杯口的粉末,下次换成洒在酒壶里效果会更佳。”女子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问到:“你。。。。竟然如此反应敏锐,也罢,今天算我们倒霉,你走吧。”“慢着!此人既是不曾昏迷,必是已然听到了吾等话语,就这么放他离去,只恐官府来查。”掌柜的面带阴狠的说道,王渊闻此言,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悠哉的问:“说的有道理,然后呢?你打算如何将我留下来?”酒肆掌故的嘿嘿干笑了几声,:“嘿嘿,虽然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王渊摇摇头望向那女子,却见那女子已然将目光转向别处,不去看他,只见掌柜拍拍手,从这门外,后房涌出来七八个人,手持木棒斧头菜刀等物,将王渊围在里面真个是水泄不通。王渊看看周围,叹了口气,这王渊本是心思细腻之人,选择的落坐之处也是紧贴门口的,此时看看门口的一人,手持斧头,笑了笑,开口道:“掌柜的,我们来打个赌,你的人拦不住我,我若是输了,随你们处置,若是你输了,需给我二十两银子和另外一样东西。”掌柜的笑的很灿烂,道:“好啊,莫说二十两白银,二百两都送的,另一样东西是什么?”“是什么你自不必问,到时候就知道了。”话未说完,便是提着剑,豁然起身,一记直拳爆射而出,重重的击打在门口那人的腮帮子三角区,只见那人被打的转了个圈,仆地便倒,王渊趁机纵身一蹿,已然至了室外,那室内七人连同掌柜和女子一同追了出来,众人将王渊围困在中间,掌柜的手拈胡须,干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二十两白银算我输你的,若是能从这围攻下脱困,便自行去我卧房箱中取吧,这另一件东西又是什么?”王渊低声道:“还有,你们的人头。”话音未落,一按绷簧,仓啷啷惊雷出鞘!不待众人反应,便是飞身一剑洞穿一人咽喉,脱出圈子,那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却是已经晚了,早已被那王渊步走九宫,左环右绕,一剑一个,尽数毙命。一时间,尸横遍地,只剩下王渊与那女子,王渊抬头望着她,女子却是毫不畏惧的对上王渊的如剑目光,眼中似带着一丝决绝,下一刻,一柄幽黑的长剑洞穿了女子胸口,女子艰难的开口道:“公。。公子。。。不会。。不会知晓奴家。。。奴家许的愿。。。是。。。什么。”长剑抽出,女子的尸体软软的瘫倒下去,细风忽起,微雨又至,带起阵阵烟气。

所以荧惑星,是不受古人待见的,在古人看来,此星不详,对于王渊来说,此时的状况和荧惑现世也差不多了。

只见那王渊怀中抱着剑,立于古井前,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古井,似要将那口井忘穿,周遭行人接投来古怪的目光,谁也不晓得这青年是撞了什么邪,跟一口井较劲,亦或者。。。想跳井?王渊自是不在意周遭人怎么看怎么想,况且,他根本就没把那口井放在心上!此时王渊的内心,无比的纠结与挣扎,耳边萦绕着吕祖离去前留下的话:“你是要似如今这般“自由”得活下去,还是要为自己寻一个目标?”王渊清楚,再过不久,就是著名的安史之乱,身为未来人,他有能力在这历史中将自己的名字永远的铭刻上去,就如同前世看的那些其他的穿越小说的主角一样,带着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利用对历史的洞悉来左右局势,但是王渊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喜不喜欢这样做,是的,你没看错,就是不知道喜不喜欢,这是一道送分题,也是一道送命题,很多人都会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纠结?那么请问,您应该也有过那种,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而陷入迷茫的时候吧,就如同两个女人,你两个都喜欢,那你更喜欢哪个?怕是多数人答不上来,王渊显然就处于这种尴尬之中,王渊注视着那口古井,古井里的水古井无波,呃。。。。这么说似乎没毛病,事实上的确是古井无波嘛qaq。

“观你神色,似是有心事啊,年轻人。”王渊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老头,穿的破破烂烂,属于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王渊复又垂眸,:“没有。”“哈哈哈,年轻人莫要糊弄我老头子,老头子我虽然说身无分文,但也说得上是学富五车,我管你印堂发黑,恐是中了毒。”王渊猛地抬头,唬的老头向后一蹦跶,擦擦额头虚汗道:“哎呀我的妈,年轻人不要一惊一乍,很吓人的!”“你怎知道我中了毒?”“哈哈,老头子我精通易理,这天上天下的事,就没有老头子我不知道的,来说说中了什么毒?老头子我来帮你解决”“嗯,你来之前,本是没毒的,你来之后,就总能闻到一股江湖骗子的味道,似我这般身体健康,却嗅觉出了问题,不是中毒,又是什么?”邋遢老头摸摸鼻子,干笑了几声掩饰尴尬,不一会,忽的神色一正道:“好了,刚才之言乃是戏言,少侠不必当真,不过,老夫我观你面相,却是有心事,不妨让老夫说出来,你看对也不对?”“说。”老头也不管干净埋汰,便席地而坐,缓缓道:“少侠心中有纠结之事,此事上可达天下大事,下可为市井小事,而另少侠纠结的原因便是,少侠本是事外人,却在苦于要不要入事中,少侠,老夫所言,对也错也?”王渊眼皮子一跳,也不抬头,道:“然后呢。”邋遢老头哈哈一笑道:“这世间事,不论何事,不论大事小事,皆是一盘棋,少侠若站在棋盘之外,观那二人对弈,可俯察一切,然而却无输赢,若是执子而入,便是身入棋局,届时,既会成为棋手,也会成为棋子,有了输赢之分,有了得到与失去,有了人间甘甜涩苦,这二者之间,一曰仙道,二曰人道,然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何去何从,少侠心中自己定夺。”言罢,邋遢老头大笑中长身而去。

王渊于井边呆呆的站着,手中握着一块小石子对着古井,却是纹丝不动,不知过了多久,那王渊的双眸从迷茫复归清明,淡淡一笑中,将石子丢至一旁,并未掷于井中。。。。。

公元前755年十一月,安禄山以讨伐杨国忠为由发动叛乱,史称安史之乱。

这一日,王渊默坐院中,一月份的北方瑞雪飘飘,然而此时却不是个好年头,与之同坐的乃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同望着眼前的年方七岁的小男孩。

“王大侠,您看我这孙子,能跟你习武吗?”老人谨慎的询问王渊,只见那王渊眼睛眯起,注视着男孩,时至今日,战乱已然爆发两月之久,此间他行至北方地区,途经一座小村庄,恰逢征兵,拔剑冲突之后这位老人见王渊武功不错,便欲让自己的孙子拜王渊为师,以求习得本事,于乱世自保,王渊默看男孩良久,见那男孩立于大雪之中,却是丝毫不惧寒意,顽强的坚持,目光中的倔强竟与王渊相仿,王渊抚了下额头问道:“我本无家之人,浪迹四海,餐风饮露,你能跟我受得了这苦吗?”那男孩斩钉截铁道:“我不怕!”“好,那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学本事吧。”王渊话音刚落,老人忙使眼色,男孩会意,便要取茶递来,却被王渊阻止了,缓缓道:“无需这些繁文缛节,跟我习剑,唯存一字,俱不可被此外之物所束缚。”“是,那师父。”男孩甚是听话,便立于王渊左首,老人见此,热泪盈眶,连连道谢。

清晨王渊早已负手立于院中,那惊雷剑合着鞘插于旁边的雪堆中,惊雷剑旁,还插着一把剑,男童也穿好了衣服来到王渊身边,王渊看了看男孩问到:“你叫什么?”“只知道我姓封,爷爷和村里人都叫我二狗”“从今以后,你叫封剑,去拿起旁边的剑。”封剑闻言,便跑去拔出雪堆里的剑,此剑以王渊的眼光来看,虽非上品,却也是匠心独到,本是前些日子征兵队里领头的所持之物,在唐代,习剑之人非富即贵,这种小士兵的领队,许是与谁结好的互赠之物,然而王渊对此并不感兴趣,见那男孩双手握着剑,尚且踉跄不稳,随即取回惊雷,转身回屋,临走时留下一句:“什么时候能拿的稳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话音未落,便已进入屋内,只见那封剑,单手举着剑,咬牙坚持,从开始坚持不过数息的时间,到后来竟能坚持半炷香的时间,此时已至正午,太阳当空,不似清晨那般冷冽,王渊忽地从门口钻出,朝封剑喊道:“进屋吃饭。”便消失不见,而此时封剑方才注意到已至正午,肚中已有饥饿之感,只是之前沉迷举剑,而未曾感觉到,如今精神松懈,自是饥饿难忍,遂提着剑,一溜小跑的回到屋中,方进房中,便闻得一股浓郁的肉香,不由得疑惑,自己与爷爷日常所食不过清汤淡饭,何来的肉?待到进屋之时,看到桌子上的一只火红色的东西,不知是鸡还是鸭,看到封剑面露疑惑,王渊笑道,方才出去寻了些猎物,还曾招呼他一同前去,奈何封剑沉迷其中,却是丝毫不曾察觉,无奈下只好自行猎了只野鸭,借用这灶台便是亲手烤了只烤鸭,那王渊在二十一世纪,本就最喜北京烤鸭,奈何没有人家的手艺,只能烤成这个德行,虽比较那正宗北京烤鸭相差无数,但是已王渊烧烤师傅的出身,却也烤的色香味俱全,闲谈之间,粥端了上来,三人便开始动筷,老人年老体衰,牙又不太好,咬不得硬物,只得喝些粥,那封剑便将肉撕的烂碎后放在爷爷碗中,看着爷孙二人其乐融融,王渊心中却也生出一股暖意,不由得开口道:“封剑你如今习武,需要多吃些肉类,方能补充营养的消耗,日后每顿饭我都会出去猎些猎物。”那封剑却是面色古怪,一脸问号?王渊方才想起来,他们这些古人哪里懂得二十一世纪的词语和知识,只得说:“反正就是你多吃肉就对了,以后要跟我学的不只是剑术,还要跟我读书。”一听读书儿子,爷孙俩眼都值了,在他们心里,能上得起学堂的人家,非富即贵,尽是些王侯将相,富商大户家的子孙,而他们这种人,却是想都不敢想的,唯有一辈子辛辛苦苦的耕种,方才勉强得以果腹,想到这,爷孙二人吃着吃着,竟流出泪来,让王渊心酸不已。

恍惚间已度过数日,这几日间,经过训练,封剑已然能单手持剑并且初步的使用了,而王渊却是不曾传过一招半式,这一日,封剑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您不教我些招式呢?”,王渊正坐在椅子上擦拭惊雷,闻言抬头,缓缓道:“不会。”封剑顿时满头黑线,复又问道:“那如何才能与敌人交战呢?”,王渊将惊雷放于一旁,缓缓起身道:“真正习武,需三年基本功的功底方才开始修行招数套路,而我所学却非正经习武,杂学甚多,然即便相出甚多,却也万变归元,杀人的时候,只需要将剑送至敌人皮肉前便可,故此,只要拿的动剑,有挥舞他的力气,拥有作战的头脑和意识,便可以交战。”“那师父的剑术叫什么名字呢?”王渊失笑道:“我哪有什么剑术,仅仅是惯用剑杀人罢了,剑之一路,没人敢说自己便是正统,也没人敢说自己参透了剑的全部,为师所掌握的,实在是连皮毛都够不上边。”言罢,王渊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又有谁说那些武术流派的剑术便是真正的剑术了。。。”。“噢。。。。”封剑似懂非懂,便不在问话,专心的刺大树。

次日清晨,王渊洗漱完毕,提着剑来到院子里,看到封剑尚在刻苦的刺大树,不由得感叹到:唉,真是比我当年勤奋百倍啊。。。。旋即招呼封剑拿上剑与自己一同出门,行在路上,封剑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去哪?”

“杀人”

“啊!?师父你要去杀人啊?”

“不是我杀”

“那是谁?”

“你”

封剑便不在说话,小脸中满是恐惧,紧张,兴奋的情绪,王渊见封剑这样,笑了笑,也不做声,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脸颊上有一道疤痕,提着一把刀,走了过来,王渊对封剑说:“杀了这个人。”旋即站在一旁,装作一副不认识封剑的样子,封剑正茫然不知所措中,那汉子便已来到,见到面前有一提着剑的小孩拦路,本就烦躁的情绪更是爆发,对封剑骂道:“哪来的小兔崽子在这挡你爷爷的道,快tm滚!不然老子一刀砍死你!”样貌凶狠,将那封剑吓得体若筛糠,脑子里已然成了一团浆糊,颤声道:“师。。。。师。。。父让我杀。。。。杀。。。”

“杀nmd大头鬼!滚!”汉子破口大骂,随即抬手便是一个大巴掌,将封剑扇的转了一个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剑也不顾了,只是捂着脸嚎啕大哭,那汉子此时方才注意到旁边一直抱着剑的王渊,旋即道:“你就是这小兔崽子的师父?十七八岁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也敢教徒弟,还杀人,赶紧tmd都给老子滚远点,别搁着碍老子的眼!”半晌,见那王渊动也不动,封剑也只顾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汉子一边拔刀,怒气冲冲的骂道:“老子先tm砍死你这个小兔崽子!”尚未说完,刀也未拔出,汉子便硬生生的将剩余的话憋回了肚子,看了看咽喉上幽黑幽黑的剑尖,汉子无法理解为什么有出剑这么快的人,随即换了副笑脸道:“嘿嘿嘿,爷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兵器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要出人命的。。。”,王渊淡淡的看着汉子开口道:“两条路,杀他,活,不杀,死”,汉子一听,乐了,忙道:“好好好!爷爷吩咐的事,小的这就去办!”随即拔出刀,对封剑残忍的一笑道:“小兔崽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记得来世。。。。”话未说完,汉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封剑,只见封剑还未擦干眼泪,却以缓过神来,终于是下定决心,趁那汉子尚在废话的时候,捡起掉在一旁的长剑,直直的捅入汉子腹中,抽出剑来,尸体噗通倒地,封剑也扔了剑,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王渊走过来,蹲在封剑身边,轻轻开口:“要杀人,少说话,快出剑,记住这杀人的感觉,以后。。。。。你要杀更多的人。”

从古至今,人性的阴暗便是无法抹除的,黑暗的又不只是人性,还有人心。古人言: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迷。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且说那王渊与徒弟封剑,这日练完剑,来村头闲走,忽见前方熙熙攘攘的一片嘈杂,却原来是一伙于战乱之中背井离乡的难民,数数竟有十人,衣着破烂,蓬头垢面,不多时便来到王渊封剑近前,为首的是一老头,年过五十,满脸皱纹如刀刻,头发灰白,佝偻着身躯,写满了沧桑的感觉和那份对世事无助的心态,老头近前来,先对王渊二人行了一礼道:“敢问这位小哥,前面可有村庄能暂居片刻,讨口吃的么?”王渊尚未答话,封剑便道:“有的有的!我家就在前面的村子里!老爷爷若是要赶路,不妨先去我家中暂住一晚再走不迟!”王渊眉头一皱,便不做声,老头听闻前面有村子,长呼了一口气,转身对众人道:“各位,今日暂且借住前面的村庄,明个清早咱们再行赶路!”人群闻言有住的地方,爆发出一阵欢呼。于是,便是由封剑带路,引了那五六人的难民,径自回返村子了,王渊在一旁跟着,也不做声,不多时,便已回到村庄,村民们听得喧闹,俱都出门来看,问清缘由后,便应允了这伙难民的请求,因为人数较多,一户住不下,村长便商议着,分开住,各家里待一个两个,村民和难民也没有反对意见,那难民的零头老人,便与另外一个黑壮汉子前往封剑的家中落脚,回转至家中,封剑与爷爷将那柴房收拾了出来,借与二人暂住。

时至下午,老头与封剑的爷爷在屋里嘘寒问暖,感叹战乱时节,民不聊生,那黑壮汉子坐在老头身边,无意中眼睛描道桌子上的一团包袱和包袱下的惊雷剑,见那包袱中露出银子的一角,随口道:“这战乱年代,家中置备兵器防身,老爷子当真是眼光高明!”封剑的爷爷听言,望向黑壮汉子看的地方,哈哈笑道:“小哥取笑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怎能拿的动这打仗的家伙事?这是我家孙子的师父的,你们一同回来,应是见过,一个年方十八的小哥。”汉子噢了声,点点头,便不再作声,适逢深夜,王渊默坐自己房中,轻轻的擦拭惊雷,摇曳的火烛映在墙上的黑影,既似刽子手的屠杀,又似落难人的挣扎。此时此刻,封剑于院中练剑,忽闻身后有声响,收了剑,回头看看,却见是那难民老头和黑壮汉子,开口道:“夜深了,你们还不睡么?”老头笑道:“我等俱是从那战乱区域逃来,每日惶惶,难以睡稳,倒是你,怎的也还不睡?”封剑挠挠头道:“师父告诉我练剑需得刻苦,在练一会便去睡了。”老头沉吟半晌,道:“不知小哥能否来我房中,有一事相商。”封剑满脸疑惑,却也应允了,便随二人至柴房。三人坐定,那老头看看门外,确定了四周无人后,开口道:“小哥,白天的那个黑衣青年,便是你师父?”

“正是。”

“不知你师父功夫如何?”

“这。。。。我也不太清楚,应该蛮厉害的,因先前有好几人的征兵队来抓壮丁,被师父一人手刃后,爷爷便让我拜他为师,学习自保之术。”

“这样啊,那你和你师父的感情如何?”

“虽是相处不过数日,但是师父对我和爷爷都很好的。”

老头闻言,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可知如今乃是乱世?”

“自然是知晓的。”

“那你可知,你师父为何为了你们两个陌生人,而和当今朝廷兵戎相见?”

“这。。。。不知。”

那老头继续侃侃而谈:“如今乃是乱世,人人自保尚且心力交瘁,哪还有闲心去救助别人?更何况,手刃征兵队,这可是与朝廷叫板,如果没有目的,会这么做吗?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不知世事,不知这世间,最叵测的便是人心呐。”

“这。。。。。。”封剑早已一脸震惊,不知谁对谁错。

“唉,虽然老头子我也不知道你师父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必有所图是跑不了的,既然他可以图你,你又如何不能图他?”

“老爷爷。。。。我。。。。”

老头抬手打断封剑的话,旋即说道:“这乱世不比和平盛世,和平盛世尚有法律,乱世中,就连当今朝廷都自身难保,哪有心思顾虑这偏僻村庄?我观你师父包袱中有不少金银,你若是拿了这些金银,和你爷爷一起,随便去哪,都能活的逍遥快活,总好过在这小村庄里钯沟犁地一辈子,勉勉强强得以果腹,如何选择,看你自己,若是你不愿,我们也不逼你,但是还望不要说出去。”

封剑咬着牙,纠结许久后,终是下定决心来:“好,我答应你们,怎么做?”老头和黑壮汉子相视一笑,道:“你既然和你师父习武,战力必然高于我们,其实也简单,只消待到深夜你师父熟睡之后,去悄悄的用兵器将他脑袋割下来,便成了。”封剑踟躇片刻,一跺脚道:“好!”旋即提着剑,静静地等着王渊房间的烛光熄灭。

时辰将至三更,那王渊房间的烛火已然熄灭了许久,老头便道:“去吧,一定要轻轻地,不要惊醒了你师父。”

封剑应了一声,便起身前往王渊房中,老头和黑壮汉子长呼一口气,那黑壮汉子道:“我们何时动手?”

“你现在带上刀,去把那娃的爷爷给结果了,把那人头拿来。”汉子应了一声,也起身出门,消失不见。

在说那封剑,进入王渊房中后,见王渊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已睡熟,便蹑手蹑脚的向前,内心挣扎许久后,终是举起剑来,闭上眼睛,便向王渊脖子砍去,那剑刃即将就要落在王渊的脖子上,血溅三尺,却闻铮的一声清鸣,封剑睁眼定睛一看,却见那王渊脖子上方有一段幽黑的剑身,挡住封剑的长剑,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映在幽黑的剑身,散发阵阵凉意,王渊早已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封剑,那封剑只觉的浑身软软的好似失去了力气,却原来是过度紧张和惊吓后的反应,丢了剑,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王渊缓缓起身,站在封剑面前,淡淡开口道:“你随我来。”便向门外走去,封剑低着头,只好跟了出去,却见院中站着两个人,正是那个老头和汉子,汉子手中则提了个圆滚滚的还在滴答液体的东西,俩人见王渊门口有人影出来,以为是封剑,还未见人,便冷笑道:“还真是个不知世事的瓜娃子,你爷爷的人头,那去罢,金银财宝,就归我们了。。。。嗯?是你!?”那二人见出来的人却是王渊,不由得一惊!只是。。。终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知道也逃不了了,黑壮汉子提着菜刀,便向王渊砍去,而那老头见黑壮汉子向王渊冲去,却是掉转了头往村外跑,王渊看着冲过来的黑壮汉子,也不拔剑,将那剑首往前一伸,顶在汉子咽喉,这一手本是徒手功夫,名唤锁喉,用金铁之物的剑首来使用,凭空威力大增,转眼间,汉子便倒在地上,蜷缩起来,眼见是不活了,看看那老头已然跑至门口,王渊拔出剑,一个箭步冲上前,长剑直直刺入老头后心,从那前胸透出来一半,抽出剑,回身走向封剑,那封剑早已听见二人话语,愣愣的站在那里,王渊见此,叹了口气,抬起惊雷,寒光闪动,封剑的人头于月色下飞起,滚落在地上,血泊之中,圆睁的眼睛与他爷爷的人头遥遥相望。。。。。。

杀人,很简单。

被杀,更简单。

光阴荏苒,转眼已至次年深秋,王渊孤身负剑已然行至燕地,清冷的秋风与秋水倒映着王渊面无表情的脸,这本该极具逼格的画面却被转眼打破。

“妈的,该死的鼻炎又犯了!”王渊心里暗骂一声,随即在衣服里一阵摸索,拿出了一盒药品,“幸好先前为了对付鼻炎,兜里总揣着好几盒氨酚曲麻片备用,现在用得上了。”取出来三片,就着葫芦里的水一口吞掉,不多时便觉得浑身酥软无力,头昏脑涨,鼻子却是畅通了不少,也不在流鼻涕,“这破药对流鼻涕的确效果显著,就是这副作用太坑了。”刚想到这,忽觉身后有破空之声,这脑子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愣是没反应过来,眼看那破空声越来越近,王渊身子却陡然一个旋转,闪过那破空之声,抬眼望时,却见眼前是一个黑衣持刀的蒙面女子,虚弱的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偷袭我?”那蒙面女子啐了一声,恨恨的开口道:“你这狗贼!杀了我姐姐和那么多家仆!今日不取你狗命,你姑奶奶我就跟你一个姓!”话音未落,便举刀来攻,那王渊暗道一声苦也!虽然还没想起蒙面女子口中所说的姐姐和家仆是何许人也,就凭自己目前这状态,怕是要命丧于此,暗叹一声,心里想到“罢了罢了,本来这命在21世纪就该交代了,白活了这么久,也算死而无憾了。”想到着,便是放弃了抵抗,那蒙面女子见王渊毫无抵抗的意思,心下大喜,手中刀劈斩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就在那刀刃即将接触到王渊的身体之时,王渊只觉得身子似乎是自己往后动了一下,那刀刃贴着王渊的衣服划过,王渊不由得疑惑的看着蒙面女子,心里暗想“这女子莫不是有意留我一命?”却不知那蒙面女子却是另一副心情,只见那蒙面女子冷喝道:“好狗贼!竟有这般本事!待姑奶奶再来取你命也!”但见那刀卷寒芒,冷飕飕望着王渊极斩而去,这王渊本是已然抱着必死的打算,眼见这般状况,心下升起了玩意,也不做抵抗,全将控制权交给身体自主控制,只见那王渊的身躯在阵阵寒芒之中腾挪闪转,无比极速,而那反应能力竟也似暴涨了好几倍一般,此时的王渊的实力已全然达到了一个根本不曾达到的地步,电光火花间,只闻得一声铮鸣,惊雷剑已然搭在女子脖颈之上,一道血痕渐渐出现,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细小的声音也可以清楚地听到,那蒙面女子呆滞片刻,便扔了刀,闭了眼开口道:“姑奶奶我落你这狗贼手里是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过了半晌,没有动静,蒙面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四处望时,身边哪还有王渊的影子?恨恨的一跺脚对着空无一人的林子喊道:“狗贼莫要以为这次不杀我,姑奶奶就会放了你!”旋即捡起刀来往回跑去。

再说这王渊,心下根本毫无杀意,收了剑便像远处遁去,待周围无人,不由得暗想:“我这药劲还没过,正常来说绝无可能有如此快速准确的速度和反应能力,前尘之时总听闻说天人合一这么个境界,方才的情况却与那天人合一极为相似,也就是说,放弃主观意识,将身躯的控制交给身体的本身意识,便是天人合一?”从衣服里掏出一盒氨酚曲麻片,望着那药品,王渊渐渐的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渊本性嗜杀,不受约束,更是心有所想便立刻付诸行动,此时望着手中三片药片,想也不想便一口吞了,不多时那药劲的副作用便涌上头来,望着面前越来越近的一队残兵败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长官,那安禄山的军队太过强悍,如今我们只剩下了七人的残兵,接下来要去哪?”

“且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村庄落脚,休息好了再做打算,前面有一个人!我们去问问他附近可有村庄。”言罢,这个一副军队长官装束的军人便快步往前,对那王渊做了个抱拳礼,开口问道:“老乡,这附近可有村庄供我们兄弟歇息片刻?银两不少你们的!”那王渊观此人生的一副器宇轩昂,言谈之间也是得体,似是个正派之人,只可惜,这世间不是以人的正邪论对错的,也不抬头,低声道:“问村庄?简单,提了我的头,随便你们去哪。”听到如此回答,军官心中一凛,身后的六名兵士也都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举枪的举枪,持刀的持刀,警惕的看着王渊,那军官也没急着让手下的动手,又开口问道:“老乡是那安禄山的人么?”王渊依旧不答话,只是将惊雷缓缓地抽了出来,军官见此,便知免不了一场刀光剑影了,便大喝一声“众军听令!进攻!”那身后六人便提着兵器快速向前,将那王渊团团包围住来攻,王渊望着攻势,脑子里也不做什么反应,却见那身躯竟似自己操控一般,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闪到一名长枪兵面前,手起一剑结果了那枪兵的性命,当然这个过程是王渊自己的意识了,双方交战,全看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所以这枪兵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却见那王渊杀了一个枪兵之后,身躯丝毫不做停留,两步并做一步,便冲到另一个枪兵身前,抬手一剑,已然将那枪兵捅了个对穿,剩余的四个兵士手持横刀,忙聚拢在一起,望着那王渊,眼神中充满惧色,那军官见此,心下一横,便拔刀来攻,这王渊此时脑子里一片模糊,只想睡觉,哪管得上防守进攻,却见朦胧之间,那身躯一个转身歇步,长剑随着身躯的旋转,在那军官脖颈大动脉上开了个骇人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那军官弃了刀,双手死死地捂住伤口,哪里止的住鲜血的喷涌?晃了晃,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那四名兵士已然吓得魂飞魄散,丢盔弃甲,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王渊见几人跑的远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下想到:“药品果然能让人爆发出更高的实力,只是这究竟是什么原理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沉沉的睡了过去。

鲜血已经凝固,月亮也爬至高空,王渊从沉睡中醒来,看着身边横七竖八的尸体,暗叹一声,也不在乎,便站起身来,寻了一颗大树,靠着大树缓缓的坐了下来,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暗暗琢磨:“道家里将人的意识分为元神和识神,并且说识神退位,元神上位便是天人合一,那么也就是说,药物并没有麻醉我的身躯,只是麻醉了我的脑部中枢神经,心理学中又说一切的心理活动都是因为身体的神经受到外界的事物刺激最终传导至脑部中枢神经系统所产生的反应,那么也就是说,当脑部的中枢神经系统被药物麻醉之后,身体的其他部位神经收到了刺激后无法传达至中枢神经系统从而发号施令,那么也就是说反应的提高应该是每个部位的神经遭受到外界的事物刺激后的自主反应,如此一来,省略了来回传导所需要的时间,那反应速度的提高也就好解释了,只是这药物终究是外物,对身体必然有损害之处,不过如此看来,也算是掌握了一种可以主动提高实力的方式,虽然有点类似于前尘小说中的狂化药剂,不过不常用的话应该也可以作为一个杀手锏。”

树梢上的月亮,似乎又清冷了不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既然有了江湖,就必然有世外桃源,一些看惯了世间险恶,人性阴暗的人呢,或是文坛巨擘,或是武林高手,便纷纷选择了退隐,跑到这无人知晓,无人问津却又风景秀丽的好去处躲起来,优哉游哉倒也自得其乐。呃。。。也不一定都是风景秀丽的地方,至少这个地方就不是。王渊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环顾四周,瞳孔骤然一个收缩,但见此处仿若山谷,怪石如剑,嶙峋奇诡,石影重叠,在这月色下显得更加阴森诡异,但是让王渊紧张的并不是这些怪石,但见王渊左手按住惊雷剑柄,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人背对王渊盘膝而坐,身边静静地躺卧着的,郝然也是一柄长剑!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王渊所遇到的敌人,皆是手持刀枪之辈,一是因为唐朝习剑的都是些名门望族,二是习剑的的确不多,眼前此人,观那盘坐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自然几乎浑为一体,看似空门大漏,却又感觉毫无破绽,无从下手,虽不知是敌是友,王渊依旧从怀中摸出了氨酚曲麻片,一口气扣出四片就着水吞服,不多时,便感觉困意袭来,浑身虚弱,左手按住惊雷剑柄,几步行至那人身后,行了个礼,开口道:“敢问前辈此地是哪?可有出口?”那盘坐的背影提着剑,竟缓缓直起身来,转过身,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王渊的剑,眼中不带有任何色彩,过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剑冢,无出口”。

王渊邹了邹眉,方要说什么时,那人却抢先开口道:“你也练剑?为什么你给我一种很虚弱的感觉?”王渊心想:这人既然佩剑,且有如此气场,剑术必然不低。不免有些技痒,开口便道:“用了一种可是提升战斗力的药物,要不要来切磋切磋?”

那剑客抬眼瞅瞅王渊,语气冷了几分:“原来是靠外力的邪门歪道。”话未说完,身形却是骤然后退一毫,却见先前的位置,多出来一截幽黑的带着斑驳锈迹的剑尖,眼中似乎出现了些色彩,低声道:“有趣,有趣。”随即拔出剑来,抻了抻筋骨,轻松地对着持剑指着自己的王渊笑道:“让你知道知道,邪门歪道为什么难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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