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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弘文馆与洪武营

弘文馆和洪武营是坤太宗晚年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扶植那些寒门子弟,给予那些资质好却出生寒门子弟一个学习的机会,既可以得到大量对朝廷有用的人才,又逐步摆脱士族对朝堂的掌控。

经过坤太宗之后高宗朝的大肆推行科举制度,弘文馆和洪武营确实为朝廷输送了不少人才,其中当朝首府宰相尚善当初便是弘文馆的学子,而崔琦父亲当年也曾在洪武营学过武、点过兵。

本来弘文馆和洪武营应该设在皇城内,这样方便与皇城各衙门联络,同时也可以让宫里的皇帝随时关注,但女皇迁都神都城后,由于神都城皇城内地方有限,故而就把弘文馆和洪武营设在皇城旁边的东城内。

之前伴读选拔首轮选拔就是在东城内的弘文馆举行,东城内也仅有弘文馆和洪武营两处大型建筑群。

清晨,崔琦和裴峰洗漱完毕吃了些宫人送来的食物,就跟着李腾隆三兄弟离开东宫向东城赶去,随行的还有李腾隆两个弟弟的伴读,李腾隆两个弟弟伴读没有裴峰这么名声在外,始终跟在队伍后面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张狂。

与崔琦和裴峰不同,这两名伴读并不居住在东宫,二人是神都城两个下品士族豪门子弟,清早他们要天不亮就洗漱完毕赶到东宫外等候,等到李腾隆两个弟弟梳洗吃过早膳之后,再跟着李腾隆两个弟弟一起赶赴东城内的弘文馆和洪武营。

虽然两人每天要起得很早,而且还要在东宫外等候,但两人没有丝毫怨言,毕竟他们不过出生最下品的士族“豪门”,家中虽有些底蕴但还不能和弘文馆、洪武营比拟,能够进入成为皇子伴读进入弘文馆和洪武营可谓是莫大机缘。

对于下品士族,尤其是下品士族“豪门”和“门阀”出生的子弟来说,单凭自身家族底蕴根本不能和中品士族“望族”相比,更不可能比得了底蕴雄厚的上品士族“世家”,“豪门”和“门阀”家族发展必须仰仗依附于朝廷。

所以历朝历代以来,豪门和门阀都是随着朝廷应运而生,每次朝代更替都会伴随着一些豪门和门阀灭族,和另一些新的豪门和门阀崛起,可以说每当朝廷变动都是这些豪门和门阀抉择的时候。

因此历朝历代朝廷争斗,豪门和门阀是无可避免必须参与其中,他们没有独善其身的胆量,更没有如“望族”和“世家”完全脱离朝廷的能力,这应该也算是这些豪门和门阀难以逃脱的命运。

按照大曌沿袭坤朝的制度,为了扶植各地的寒门子弟,按要求豪门这种下品士族,每个家族族中只能有最多两人进入弘文馆和洪武营,如现在成为皇子伴读能够直接进入弘文馆和洪武营,还不用动用族中名额,自然是这些下品士族乐意的事情。

所以李腾隆两个弟弟身边这两个仅仅出生豪门的伴读,很珍惜这次进入弘文馆和洪武营的机会,对李腾隆两个弟弟也算尽心尽力。

崔琦通过了解,得知在这次伴读选拔中,被皇室李氏和武氏子弟选为伴读的,除了韦不灼和裴峰外,其余的人不是出生士族,就是来自于一些宗派的弟子。

由此崔琦也看出,虽说这么多年无论是坤太宗还是大曌女皇,都在努力提升寒门子弟在朝廷的比重,但寒门子弟毕竟还是比不了士族和宗派弟子拥有的底蕴,即便是下品士族和小宗派的这份底蕴也非普通寒门子弟能比。

一行七人骑着马出了皇城,立刻挥鞭打马向东城奔驰而去,由承福门进入东城,七人再次将马速降下来,因为东城内与皇城里一样,是禁止人驱马狂奔的。

整个东城被从中分成东西两块,东边为弘文馆西边是洪武营,两座文武学府相对而建,错落有致的建有大量的房屋,唯一区别是西边洪武营整体连成一片,东边弘文馆则被一条东西大道从中一分为二。

被分隔开的弘文馆,南面为普通学子上课的地方,北边则是弘文馆的藏书阁,以及那些隶属弘文馆内堂学子学习的地方。

一般想要同时进入弘文馆和洪武营学习的人,都会上午在弘文馆中学习,下午去洪武营修炼武功和学习统兵之道,李腾隆等人正是弘文馆和洪武营都要去上课,所以他们早上便直奔弘文馆而去。

除皇室子弟和他们的伴读外,入弘文馆学习的还有神都城各个士族家族的子弟,以及各地乡试取得较好成绩被推荐到弘文馆的学子。

弘文馆教授学说很是繁杂,囊括百家中“儒、道、墨、法、释”等各家学说,教学也相对宽松,不限于前来学习的学子是独学某一家,还是博览各家学说,除了根据年纪长幼分出不同学堂外,弘文馆还根据不同学派分出各种学堂。

在弘文馆的学子没有尊卑之分,若是不单独选择某种学派学习,就依照个人年纪分到各个学堂里去学习,无论是皇子还是士族子弟在进入弘文馆的那一刻,便与那些弘文馆中学习的寒门弟子身份相等。

不过虽然弘文馆内有如此规定,但没有哪个皇子伴读大胆的敢把身份与皇子们等同。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裴峰这么个被女皇钦点的“武状元”,他到达弘文馆门前没有如其他伴读那般下马为李腾隆牵马。

当然李腾隆也没有让裴峰为他牵马的意思,倒是李腾隆两个弟弟的伴读全都主动承担了牵马的任务,不但帮李腾隆两个弟弟牵马,还主动帮李腾隆牵马。不过马匹并不用他们牵往马厩,弘文馆专门安排有人手负责照料马匹。

七人就这么一起向弘文馆内走去,弘文馆中可谓一派书卷气,踏入其中崔琦感到一种激昂文字的浑然气势,这是一种不同于任何功法修为散发出来的气息,这是完全由笔墨文字散发出来的气息。

可能每个进入弘文馆的人都会感到精神为之一振,但对于气息特别敏感的崔琦来说,他能够感觉到弥漫在弘文馆内的气息,不同于任何他接触过的气息,他能感觉到气息中浓郁的笔墨味和浓厚的文字激昂感。

而且弥漫在弘文馆中的文字气息不止一种,是由很多种不同文字气息汇聚而成,其中有的温文尔雅,也有的剑拔弩张,各种文字气息交汇贯穿,让崔琦隐约感到体内那三卷书简似乎隐隐有些波动。

很快崔琦就发现这股波动出处,他发现三卷书简中的人简正不断吸收着弥漫四周的文字气息,吸收了文字气息之后,人简变得更加厚重沉稳。

正当崔琦边体会人简变化,边跟着李腾隆等人向李腾隆所在学堂走去时,突然几个身影出现在前面拦住李腾隆等人去路。

被迫停下来的崔琦一愣,随之从沉浸人简中醒悟过来,抬起头看到武言季领着一众青年子弟拦住去路,其中韦不灼也在人群中。韦不灼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看起来可能伤势还没有完全好转。

武言季等人拦住去路后,武言季看着裴峰惊呼道:“哇,这是谁,看看,看看,这是谁?这不是陛下钦点的武状元嘛?年仅十六岁就成为武状元,呵呵,你们看到没?比起人家你们不行吧?”

听到武言季的话崔琦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看到武言季身边几名青年脸色,认出几人衣服上李腾隆来时介绍过弘文馆内堂特有标志,崔琦明白了武言季如此夸赞裴峰的用意,心里不禁有些为裴峰担忧。

果不其然那几名内堂学子中突然走出一人,上前向裴峰抱拳躬身道:“在下想要向武状元讨教讨教,不知武状元通晓百家哪一派学说呢?”

裴峰下意思扭头看了看崔琦,看到崔琦脸上透露着无奈,裴峰猛地想起来两人的心灵交流已经斩断,于是低下头思付了片刻,猛地抬起头微笑着对那几名内堂学子说:“俺不懂什么派,什么说的,俺其实连字都不认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几乎全都愣住,当然崔琦和韦不灼并不觉得吃惊,两人都知道裴峰不识字的事实,崔琦这几年在山村的时候,也曾教授裴峰识文断字,甚至裴老也亲自教授过,只是不知为何裴峰却是中学不会。

后来裴老叹息着说过,裴峰似乎识文断字的能力被人有意抹去,这样再使得裴峰无法识文断字的情况下,也让裴峰习武天赋更为突出。

如今面对武言季纠集弘文馆内堂学子有意刁难,裴峰显然是答不上来对方的问题,而且他已经和崔琦斩断意识上的交流,与其被别人问了之后出丑,他觉得还不如索性一开始就主动说出自己不识字,反而免得招来对方的刁难。

许久,在武言季突然发出的大笑声中,所有人都醒悟过来,几名内堂学子鄙夷地看着裴峰,周围那些围观的学子也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脸上大多挂着讥讽之色。

这一幕不但让李腾隆三兄弟颜面无光,连李腾隆两个弟弟的伴读都觉得非常难堪,可是裴峰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无地自容,就连裴峰都没想到裴峰竟然能说出那么一番话。

裴峰扫视周围讥讽他的人说:“俺不识字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俺不觉得可笑,这就好像你们武功修为不如俺一样,俺不是也没有嘲笑你们吗?你们这些人里如果哪个站出来能将俺击败的话,那俺现在就去找皇帝陛下,让她把武状元的位子给他,怎么样?”

此话一出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收起对裴峰的嘲笑,裴峰接着又说:“俺爷爷曾对俺说过,‘术业有专攻’俺是不识字,但不识字俺可以学,你们认识的字将来俺都能认识,但是你们修为不如俺,恐怕以后也不见得有人能超过俺吧?”

裴峰这两个问题,可谓问得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单单是他这份能够坦然面对自身不足的勇气,在场大部分都自认还做不到。

在弘文馆内众学子鸦雀无声的目送下,崔琦和裴峰以及李腾隆等人,向李腾隆他们上课的学堂走去,沿途再也没有人敢阻拦他们、刁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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