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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凡尘有情

崔琦出手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将那瑶池老妪魂魄捏碎,就在老妪魂魄被捏碎的瞬间,天空中滚滚乌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可谓将皎洁的月光给掩盖住,浓重的乌云释放出无与伦比磅礴的气势。

仰头看着头顶越聚越厚的乌云,崔琦赶紧扭头对孙芸芯和易诗淼说:“你们两快上船去,记住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说完又扭头看了看那连文嘉和女鬼,没有丝毫犹豫说:“你们两也上船去,记住千万不要好奇出来看,更不要自作聪明以灵识探寻,快……”

听到崔琦的催促声,连文嘉和女鬼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随之两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崔琦看到两人脸上的迷茫,却没有时间向两人解释,只得动用手段将一人一鬼直接摄捏到鱼梭船上去,而后又催促孙芸芯和易诗淼快进船舱。

易诗淼也是满脸茫然,虽觉得头顶无缘无故汇聚的乌云有些奇怪,但心里也只是把头顶乌云当做普通劫云而已,丝毫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可畏惧,对崔琦的话不以为然,见到崔琦催促,她还想要开口争辩。

却被孙芸芯给拦了下来,孙芸芯抬头看了看头顶乌云问崔琦:“你有把握吗?”

崔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呵呵,把握?这次我恐怕没有丝毫把握,瑶池传说乃是西王母所统,西王母即便在远古传说里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在上古神魔大战的时候,西王母所率领的昆仑瑶池更是超然物外的存在。”

“如今我灭杀了瑶池中人,掌控瑶池道统的西王母岂会放过我?而九霄之上其他道统一直想要将我灭杀,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又怕不能灭杀落下口舌,才一直没有对我出手,如今西王母首先出手,其他人又怎么会错过落进下石的机会呢?这次我恐怕是凶多吉少。”

面对两位红颜爱侣,尤其是聪明过人的孙芸芯,崔琦知道没有必要向两人隐瞒什么,索性把自己通过九霄星辰传递下来的信息全都说给两人听,更是直言不讳言明自己对于扛下此次劫数没有丝毫把握。

饶是易诗淼并不完全清楚前因后果,听完崔琦的解释也明白崔琦将要面临的凶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仅仅握着旁边孙芸芯的手却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要哭出来。

看到易诗淼的样子,崔琦却微微一笑说:“呵呵,傻丫头,没事的,好了,你推着芸芯进去吧,记住,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释放出任何灵识探寻外面的情况,我会用妙法将你们所在的鱼梭船护起来,这样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受到牵连。”

听崔琦如此吩咐,易诗淼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但却被旁边孙芸芯拉住,孙芸芯深吸了两口气,将哀伤强行压下去,强作镇定地对易诗淼说:“诗淼妹妹,推,推我进去吧,我们在这里反而会成为少聪的累赘。”

在崔琦和孙芸芯再三催促下,易诗淼终于转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孙芸芯向船舱行去,易诗淼边走边回头张望崔琦,一步三回头短短从甲板到船舱的路,却被易诗淼走了许久。

待到孙芸芯和易诗淼进入船舱之后,崔琦挥手召出那妙法金莲,将金莲往鱼梭船上面一扔,快速结成手印口念咒语,金莲突然放出柔和的光芒,将停泊在岸边的鱼梭船整个笼罩其中。

看到一切都安排好,崔琦拔地而起离开岸边,踏在水面上向着运河中央走去,起先崔琦脚踏水面时,以自身锋芒和气劲将自己托在水面上,可是随着缓步前行慢慢靠近河心,崔琦渐渐将锋芒和气劲全部收敛起来。

当他终于走到河中心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沉静下来,锋芒和气息全都隐去,整个人无悲无喜就那么直接立在水面上,没有依靠任何功法,仿佛立在大地上一般,直挺挺离开河中心的水面上。

“上善若水”这是一种境界,一种真正融汇与四周,融汇在天地之间的境界,此时此刻的崔琦,感觉到自己似乎就是这河水,就是这山川大地,就是四周流动的空气,就是天空中饱含愤怒的乌云。

虽然此刻的崔琦,还无法直接逾越实境八重境界,跃升到前所未有的至境之境,但是他的心境却已然达到了那种至境乃至化境才有的一种平和,那是一种从心灵到精神的升华,让他恍惚间触摸到一切的本源。

当年,崔琦和裴峰随鉴武乘船经过运河时,感悟到那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心境,之后他和裴峰再次行至运河时,感悟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心境,如今崔琦再次回归本真,触摸到那份本源真谛,在他眼里“这山还是山,这水还是水”。

似乎感觉到崔琦境界的提升,天空中云端里突然传出一声怒喝:“卑微的蝼蚁,你也妄图探寻本源之道?哼,你不过是徒劳,今日就让你明白什么才叫道,你要为你‘逆天忤圣’付出代价!”

伴着怒喝声,天空中浓厚的乌云,突然形成两个漩涡,漩涡中心隐约闪现着诸多星辰的影子,在那些若隐若现星辰映衬下,云端那两个窟窿仿佛是两只人眼般,愤怒地锁定住立在河面上的崔琦。

一种蔑视众生的冷漠从那双“眼睛”里透出,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感到心寒和畏惧,崔琦仰头凝视那透着蔑视和冷漠的“眼睛”,喃喃自语道:“道是无情?呵呵,当真是诸道皆无情,万法不留生。”

就在崔琦喃喃自语的时候,从云端两只巨眼身处,两道如倾泻而下瀑布般的电光瞬间轰击下来,这么两道粗壮耀眼的雷光,将整个运河上空照得通明宛若白昼,运河两岸乃至更远一些的人都看到,天空中两道火龙般的雷光闪现。

神都城内,一些人在乌云汇聚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少人更是腾飞到空中去眺望,但也仅仅是远远的眺望,没有人敢靠近那浓厚乌云的区域,那股天地怒威并非所有人都敢于承受的,更多人连腾空眺望的胆量都没有。

在两道火龙般的雷光降下,将四野照得宛若白昼时,无论是腾空眺望还是立在高处远远张望的人,都几乎同时缩了回去,面对这种天地之威,根本没有人敢直面它,甚至连敢于远远看着它的人都寥寥无几。

尚易立在南市醉仙居高处,满脸惊愕地看着旁边同样满脸惊愕的甄闲说:“夫子,这,这就是九霄之上诸多道统、万般法则,盛怒下的威力吗?”

听到尚易的问话,甄闲却久久不知该如何回应,直到尚易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甄闲方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低声说:“恐怕是的,其实我也不曾见识过,只是在一些典籍里看到过,传说自远古确立九霄星辰以来,凡是想要塑造新道统的人,都需要承受天地和诸道联手的威能,这也算是逆天的一种惩戒吧。”

甄闲的话让醉仙居顶层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今日在这顶层汇聚的人,大多都是各个士族、宗派和百家之中的佼佼者,甄闲所言的东西,他们自然也曾听前辈提起,或是在各自传承典籍内看到过,但是却没有人想过会是眼前这种情形。

在天下揣测崔琦能否渡劫的时候,崔琦却并没有被粗壮的两道雷光吓到,整个人依然无悲无喜立在河面上,更像是有意等候那两道电光,眼看着两道雷光穿过云层将要降下的瞬间。

崔琦突然动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双腿发力突然腾空而起,从河面上直射向那两道轰下的雷光,同时崔琦隐没下去的锋芒喷薄而出,所向披靡的锋芒首先与电光撞击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他便随着锋芒撞进两道雷光。

雷光转瞬即逝,仅仅在天空中闪现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来,雷光消失后,天地间一下子从白昼回归夜晚,夜幕下万籁俱寂没有丝毫响动,仿佛连时间都随着雷光消失而定格住。

冲入雷光的崔琦,以锋芒洞穿两道火龙,借力直上云端冲进头顶乌云中去,在乌云中他更深刻的体会到那份来自诸道、万法的冷漠,和对众生的蔑视之情,这种漠视一切的冰冷让崔琦的心神都随之冻结。

冲进云端的他,在这一刻心神被冻结的时候,整个人也被束缚在天空中的乌云内,而乌云内的各种力量再次汇聚起来,似乎准备再次给予他雷霆一击,将处于心神被冻结状态下没有丝毫还手余地的崔琦灭杀。

眼看着滚滚雷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崔琦却始终平静躺在云端一动不动,似乎此刻的他已经死去,在他周身逐渐浮现出层层寒霜,随着寒霜越级越厚,最终寒霜凝结成了冰晶,冰晶逐渐将他全身覆盖住。

崔琦终于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他的冻结的心神,却在不断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无情可言?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啼哭,沿着那声啼哭声,崔琦的心神飘荡而下,在一间很普通的草屋外,看到屋内摇曳的烛火下,一对夫妇抱着新生的孩子,质朴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而那个哭泣的孩子,在夫妇两逗弄下竟然也展颜而笑。

这一幕似乎让崔琦明白了些什么,将心神慢慢释放开,感受着天地间众生之中的各种变动,感受着众生的各种情感变化,甚至能够感受到脚下大地深处,地心脉动时候的那份勃勃生机和热情。

随着崔琦心神沉浸其中,体会众生的诸多情感,云层上他身上的冰晶逐渐融化,很快他身体上的冰晶全部融化,身体恢复了知觉后,他被冻结的心神也复苏过来,复苏后的崔琦仰天狂笑道:“哈哈,天地有情,凡尘有情!”

伴着云端的雷鸣声,云层上电光再次闪现,随后那厚重给人以压抑的乌云伴着一阵倾盆大雨消失掉,雨过之后皓月当空一览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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