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田多一听这话,忙问什么是阴魂借子。那老道接着道“想来是这位老爷旧年曾招惹过什么借子阴妇,应该是死于非命,有口怨气难咽”
听到这儿,马田多也一时想不起什么,马夫人让马田多再想想是不是他招惹了什么了。马田多仔细一想,突然想起当年逃难时遇到的伍家大院那大肚子俏妇,心中一惊道“那女人不正是死于非命吗?”
马夫人一听这话,忙问什么死于非命,马田多越想越觉得定是那事,随后遣走下人,起身拜倒在那老道身前求老道帮帮他。那老道也不慌不忙扶起马田多,让他将那事仔仔细细讲给自己,好让自己想办法帮他。
马田多回到椅子上,将伍家大院那事从前到后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唯独没讲拿了那罐钱财。马夫人听完这话也是一惊,夫妻这么些年,还从未听马田多说起过这事。那老道听马田多说完这事,点了点头问马田多是不是临走是带走了什么东西。
马田多心一横,就把那罐钱财的事也说了出来。老道听完呵呵一笑,抹了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子“那怨妇本来向你借个香火让你再拿钱财,你倒好只拿了钱财,那肯定是不行的”马田多听老道说完,转头一看马夫人气的翻白眼瞪着自己。马田多也是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事就是这么个事,可那借香火也没法借啊”
老道想了一会,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朱砂黄表铺在桌上写了一道符,又嘱咐马田多在孩子出生之时将此符拿到院子北面的那颗柳树下烧掉,再有这腹中孩子得姓伍,也就是借给伍家传承香火的,方能保住这孩子的命。
马田多夫妇一想到只要孩子能活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当即千谢万谢那老道。老道临走时马田多送了一搭子袁大头,那老道是怎么也不收,只交马田多日后多多积善行德,又取出一个小铜牌让马田多将来戴在孩子身上。
这马田多夫妇算是吃了颗定心丸,马田多跑到自家北边的后院一看,还真有棵小柳树,这马王堡修了没几年,他自己都没注意啥时候有这么棵小柳树。当即对那老道又心里暗暗叫服一声。这包袱一一卸,马田多又着手马帮的生意,到了第二年初这马夫人生了一大胖小子。马田多当然没敢忘那老道说的话,给那小柳树点香烧纸的弄了一番。
这生的儿子总得有个名字吧,马田多大字不识几个,再说这孩子还得姓伍,这可难了。马夫人原想看看族谱什么的再起,又记得这马田多就一半路出家的和尚,祖上那有什么族谱啊,这时就见马田多忽拍桌子叫了一声好,就区他个伍六。
马夫人一听这名字算啥,马田多看马夫人一脸懵,就说“这伍六是咱们的第四个儿子,但这伍六又不能跟我姓,伍六取音五六,是希望咱们还能又第五第六个儿子,好能跟着我马家姓”马夫人听完,心里一想,觉得这伍六是那么回事,老两口一敲定,就叫伍六了。
这伍六果真入那老道说的平安无事,马田多喜得一子,这儿子过满月的时候,乡里乡亲都请了个遍。等到天气转暖,马田多就带着马帮去了一趟蜀中进货。回来的道上碰见一瘦高书生被一群绺子正追的走投无路。
马田多那时候的马帮,好歹也有百十来号长短枪,一看这土匪横行,马田多想起老道嘱咐自己要积善行德,这救人一命也得是个大善。再说这绺子对自己的马帮是个大祸。马田多想到这儿,立马带人压了上去。马田多能混到今天这份上,手底下多少有些真枪实弹的本事。那绺子也不过八九人,不到一代烟的功夫,就死的死逃的逃了。
马田多扶起那书生一看,结果那书生被刚才一阵枪战给吓晕了,马田多一看这情况,总不能把人丢在这荒山野岭吧,就叫人把那书生扶上马,等醒来了让他自行离去。过了不到半刻,大概是山路崎岖马背颠簸,手底下人一个不注意,把那马背上的瘦高书生给颠了下来,马田多一看不好,这把人摔死了可就不大好了,忙跑过去看那瘦高书生,书生给这一摔给摔醒了,马田多一看就擦破点皮,身子骨没事也安下心来。
在后来几日,马田多时不时和那瘦高书生聊几句,才知那书生姓司,本是穷苦人出身,但自幼好学,赶着清末溥仪帝时中了个秀才,本想继续高中,却不料这刚中完秀才,那北平中轴金銮殿上溥仪帝一纸诏书宣告退位,自此结束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伴随着也结束了上千年的科举制。
这司秀才一看读书无望,但好歹也是个秀才,给那小县衙做了几天师爷,再后来新政府接管县衙,司师爷只得该行专业,虽然饱腹经书,但也只能勉强三餐清汤,后来家乡出了瘟疫,没办法只得出去逃荒,结果就碰见后来的这事。
马田多一想自己刚好缺个账房先生,何况过几年伍六还得要个教书的,心里这么琢磨,也没说出来。这从蜀中去往黄河以西,这也得走个把月,一路上马田多留了个心眼,时间一长也觉得这司师爷人是没啥问题,刚好给自己做个账房先生。
司师爷本来没处谋生,又没法答谢马田多的救命之恩,再者两人相处个把月,也觉得马田多为人处世和善就答应了马田多。
司师爷就这样做起了账房先生,马夫人整天看着伍六,腾不出时间,马田多就把马帮的地租还有铺面进出帐都交给司师爷帮忙打理。司师爷也是没负马田多信任,将马帮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司师爷后来娶了马夫人娘家表妹,隔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司师爷到底肚子里有点墨水,本打算给儿子取个立志报国的好名字,结果马田多一看又是一大胖儿子,刚好和自己的伍六结个伴,没等司师爷开口说话,就直接取了个司马,司师爷拗不过马田多,只得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