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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141. 梦 中 的 田 园 犬 (上)

141.梦中的田园犬(上)

但,这又谈何容易?

但是说自己孤立无援也不太准确,因为身边一直有柯珂的陪伴,还有老乡奀豆,以及热情善良的小韦,战士、车手、向导,几个南腔北调的人有缘相聚于一辆车中,风雨同路,也算是命运的眷顾。前面的路,纵然再苦再难,但基本条件已经具备,就算自己想退缩,也找不出理由了。

袁正天和王总指挥那边有什么计划和行动,他无法得知。现在自己能做的,唯有昂首向前。想到这里,冷骁龙的心中,忽然有了《易水寒》中的荆轲的悲壮心境。而荆轲是失败的,反观自己,有成功的希望吗?他真的不知道。

冷骁龙怀着复杂的心情将手机放回原处,怔怔地端起那只保温瓶,下意识地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小韦见了赶紧说:“小心烫着!”但冷骁龙已经喝了下去,果然又烫又辣,虽然姜香味满喉,但实在烫得难受,可吐又不是,咽又不是,一时间样子十分狼狈,引得柯珂和小韦都笑起来。

待这口姜汤强咽下去,冷骁龙的额头已经出了一些汗,浑身上下也舒畅了很多,再喝了几口,浓浓的姜香味儿,带来了一阵阵浓浓的暖意,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冷骁龙感激地望着小韦,好奇地问她为何那么快就煮好了姜汤。

于是,小韦将自己获救后如何回到木鱼石镇的旅行社,听到电视新闻说军队对他放弃救援的消息,如何再次紧急撤离,如何逃出装甲车,如何跑去韦家村事发地点的大陷坑守望,守望着万分无一的希望,盼望奇迹出现,又如何被战士找到救回,后来又辗转回到湘坪亲戚家,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并强调,那瓶姜汤是专门为他熬煮,并一直带在身上的,后来凉了又煮,煮了又凉,如此反复多次,专心致志,乐此不疲,以至于家人以为她疯掉了。

冷骁龙望着小韦,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暖意,感叹这个神农架姑娘的心,竟能美好如斯!他不禁抓紧小韦的手,泪水盈眶,轻轻说:“谢谢,谢谢你!”

此时,冷骁龙又想起了她爸爸的事情,想起了豹子事件,本想对她说,但情况未弄清楚,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作罢。或者,袁正天会为她揭开这个迷底的。

车子在小韦的指引下,继续沿着209国道艰难前行,不仅要小心山体滑坡,还要留意路基塌方、水浸路面,凡此种种,一路的依山傍水,风弱则加速,风强则减速,虽然凶险满途,倒也惊险通过。

期间,柯珂与小韦因为都是女生,相谈堪欢。在攀谈中,柯珂才得知,原来这个小韦导游,居然是爸爸的战友的女儿,而且当年自己一家子路过木鱼石镇时,还抱过她呢,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两个女生一时堪是欢喜,都感叹世界忽然变得好小。

现在开车的仍然是小韦和奀豆。而冷骁龙和柯珂则拿着小韦给的神农架旅游地图,商量着解氏兄弟最可能的逃跑路线。通过分析,两人认为,解氏兄弟最可能的是选择水路,不太可能一直走陆路。因为,如果他们一直走陆路,必定很容易被拦截。最理想的是尽快赶到天堂江,然后走水路逃逸。既然袁正天说他们如此厉害,那么,他们也必定有厉害的水上交通工具,可以借天堂江洪水涨满之机逃之夭夭。小韦有时也参与进来,帮助排除了一些不太可能的岔路,路线便慢慢的指向昭君镇和香溪天堂江公路大桥方向。

车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南阳镇。

一路上鲜有车辆和行人,而风也似乎渐渐的大了,想必那台风“悟空”依然在这一带盘桓不去。如此天气,还有闲功夫在路上溜达的多半是傻子。以至于饥肠辘辘的他们,想找间小饭馆填填肚子也成了奢望。

此时开车的是柯珂,因为她依然精力充沛,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引路的还是小韦。而冷骁龙和奀豆都难敌困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冷骁龙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那幢小楼,那个庭院,看到了那只可爱的、朝着他起劲地摆着尾巴的小黄狗……

粤西荔乡,浮山岭脚下。

农家庭院宾朋满座。父亲正在宰杀一条养了十余年的母田园犬宴请客人。一个亲戚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末端钻孔,装有一根套索。父亲一只手拿着一碗装有猪肉的剩饭,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大铁锤。肉饭的香味诱惑着母犬像往常一样乖巧地摇头摆尾,欢快地低头吃着倒在狗盆子里的饭食。那亲戚抓紧一个时机将套索套进了母犬的脖颈上,猛地拉紧。而父亲则不失时机地瞅准机会,照着母犬的脑门就是狠狠的一铁锤,母犬惨叫着倒地挣扎,无奈脖颈被套死,在大锤连番猛烈攻击下,已经叫不出声的母犬满嘴鲜血地倒在血泊中。

然而,尚未断气的它,仍然可怜地摆动着那十余年来一直乖巧地摆动着的、每次都能收获爱抚的尾巴,企图以这一个它唯一能做的动作来乞求原谅,乞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然而,直至它的尾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作出了最后一个轻微的摆动,它也没有得到……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何况人呢?

人们在欢快地吃着浓香逼人的狗肉,大声称赞着狗肉的筋道、美味与营养,称赞着汤水的甘甜与醇香,没有人理会冷骁龙的呵叱与泪痕,没有人感受到他的存在,欢乐还在继续……

这种“养狗-杀狗-再养狗-再杀狗”的快乐游戏年复一年一地上演着,同样年复一年地折磨着冷骁龙那颗爱狗、怜狗却又见其死而不能救的心……

眼前那滩干涸的血迹仍在。旁边不远处,正拴着一条土黄色的小田园犬,母犬的最后一窝孩子中剩下的最后一条黑背小黄狗。此时,这条小黄狗正惊恐地望着那滩血迹,颤抖着伏在一个角落,不敢动弹。

冷骁龙也想过将这条可爱的小狗送人,让它逃脱那种可怜、可悲的宿命。然而,此地的人们,吃狗之风如此之盛,再可爱、再乖巧的小狗,无论送给哪一家人,待到养大、养肥,始终难逃被宰杀、被送上餐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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