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楚军中军的上官锐并没有修炼回复灵力,按照他以往的经验,灵力用完了等个三五天就完事儿了。
从天地间吸收到身体里的灵力,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消散掉了,吸了也等于白吸。
所以就干脆看晋、楚两军交战了,毕竟这种几十万人的大阵仗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更何况是上官锐这没见识的家伙呢。
两军对阵,烟尘激起数十里,浩浩荡荡、遮天蔽日,上官锐愣是看得心神激荡,口中碎碎念着一些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
挠是常年揣摩人心,做间谍工作的监查司的两个高手也是一脸迷茫,这家伙在说什么鸟语?
“哎,楚军要败了啊,元帅大人不做点什么吗?”上官锐看着楚军节节败退,着急的说道。
旁边保护他的两人白眼一翻,皇帝不急太监急。
人家主帅的不慌不忙,你嚷嚷个锤子呀!
上官锐一点都不显得尴尬,倒是看着战况抓耳挠腮,砸吧砸吧了嘴,没有再言语。
主要是不懂。
毕竟刚来军营不久,连兵种都知道的不齐全,能扯出什么来?
晋军的确实不留余力的进攻,也没有辜负八国第一悍军的称号,正面交战,楚军还是欠些火候的。
列魂殿群山很快就被晋军打了下来,楚军溃散奔逃,被晋军杀了好一些。
主将易茗更是急得抽刀连斩数名败退的士兵,就差没亲自上阵了。
方寸大乱,兵败如山倒。
一旦溃败,其势便不可阻挡,易茗又怎的拦得住千千万万败退的楚军呢。
楚恒盛远远的看着,皱眉轻叹:“还是欠些火候啊,磨炼个三五年应该就能在杨子师手上撑上几个回合,也许。”
很显然说的是易茗。
楚萧潇淡笑:“有三叔在,何惧杨子师?”
“三叔真的老了。”楚恒盛眼角藏着些许落寞,他确实要比杨子师老上几百岁。
他已经当了将近五百年的楚国元帅,而杨子师却是元婴期的“年轻人”,也就在几十年前他才当上晋国的元帅。
在那时,两国元帅第一次交手之下,楚恒盛发现自己老了,年轻的一代终归要崛起了。
“嘿嘿。”楚萧潇淡然一笑,没当真,体会过了权力带来的便利,又怎么会起舍得轻易放弃权利?
“南方四国之中,值得让三叔放在眼里的也就只有杨子师了吧?三叔正值英雄壮年,又何来年老一说。”楚萧潇看着愈战愈勇的晋军,蹙眉道:“杨子师这是真不打算撤退了?”
楚恒盛微微眯了眼睛,想了想,倒吸了口冷气:“杨子师这小子倒是真的比我想的要狠得多,大气魄啊。”
“什么意思?”楚萧潇不解。
楚恒盛吐出四个字:“壮士断腕。”
楚萧潇懂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浴血奋战的晋国儿郎恐怕都没想到他们会成为弃子吧。”
“这就是军人的使命,从他们成为军人的那一刻起,战死沙场便是他们的荣耀。”楚恒盛不显伤感,统军五百多年,这样的场面他早就见惯了。
只是在感叹杨子师的决断:“当真是有大气魄之人,晋国在平川可能损失要不下二十万人马,再加上那些粮草辎重,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恐怕难以恢复元气。”
“二十万吗?……”楚萧潇嘀咕了一句,暗自思索了一会儿,开口:“不行,太多了。把晋国打的这么残,岂不是太便宜越国了。
没必要,凭啥要我们花费精力去帮越国办事儿?这种帮别人打工的事儿,本公主从来不干,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吗?放晋军走,派人过去和他们谈判。”
楚恒盛刚开始还有点愣神,原定计划不是这样的呀!不是说好了要把晋国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吗?这怎么突然就要放进国走了?
想想就明白了,楚萧潇这是在记仇呢。
越国那一波提亲,确实是把这个小魔女给得罪惨了。这小魔女怕是要把晋军放回去和越国好好扯皮。
“不至于吧……”楚恒盛小声提议,生怕得罪了楚萧潇:“越国国力本就不强,只要杨子师能回去,定然能夺回衮州。让这两国在兖州和冀州狗咬狗不好吗?”
“嘿嘿……”楚萧潇冷笑几声:“我看越国还挺能打的,就让晋国陪他们玩玩吧。”
“呃……”楚恒盛嘴角一抽:“这不太合规矩吧?毕竟我们和越国已经谈好了,就这样把晋军放回去,越、楚两国结盟的事恐怕就……”
“哼,越国能怎么样?晋国实力越强,他越不敢跟我们翻脸。到时候还得求着我们帮他们抵抗晋国。”楚萧潇冷哼:“正所谓,饱暖思**。越国这几年太过于太平了,让晋国教训教训他们也是好事。”
楚恒盛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楚萧潇,而且事实如此,他也乐得看越、晋狗咬狗。
其实越国也清楚的很,他们打了晋国,楚国拿了平川。
晋国不可能会将兵锋对准楚国,只能是跟越国死磕。
而卫国根本就说不上话,不被晋国逼迫着提供物资给晋国就不错了。
届时南方四国的大局势,基本上就是楚国说了算了。
然而,能从晋国手下夺下两个州的土地,利益实在太大了,越国没有不动手的道理。
就算越王可以经得住这个利益的诱惑不动手,他手底下的修士也会逼他攻打晋国,甚至那些官员也会逼迫他出手。
这是楚国的阳谋,然而却给出了越国无法拒绝的利益。
列魂殿中心,也就是列魂殿主殿的位置,火光滔天,将晋军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疯狂的扑杀楚军,另一部分开始脱离战场。
楚萧潇:“还真是铁血手段。”
“确实,比我有魄力。”楚恒盛点头:“此战过后,又是一代杀神横空出世,把果汁中的那些腐儒恐怕又要对杨子师和我一顿口诛笔伐。”
“三叔在乎过这些吗?”楚萧潇不以为意,那些个腐儒只敢在背后偷偷的骂几声罢了。
恐怕真要是见了楚恒盛得腿肚子发颤,不敢直视。
楚恒盛微微摇头,征战多年他背上了不少骂名,越、晋、卫三国的儒生没少写榜文讨伐他,甚至连楚国也有不少腐儒骂他嗜杀成性,穷兵黩武。
这位大元帅倒也看淡了,但任谁也没办法彻底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心底还是有几分戚戚然的。
“既然你决心要教训越国,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让杨子师走好了。”楚恒盛思索片刻:“顺便跟他谈谈平川的归属问题。”这是要让晋国承认平川归楚国所有了。
“三叔是主帅,军中的决断权都归你。”楚萧潇甩锅:“三叔自己看着办便好了。侄女有事儿,先走了。”
楚萧潇步伐轻松愉悦,蹦跳着离开了,丝毫没有身处军营的觉悟,更没有身为黄天贵女的端庄。
既然人家不愿意管,楚恒盛也不多说:“来人,传令易茗将军退军。派遣使者去和杨子师谈判,只要晋国愿意承认平川归楚国所有,楚军便不追击晋军,同时晋军的粮草辎重,楚军一概不劫。”
“是。”身为元帅,楚恒盛不可能跑到敌阵过去,下面的人自然会去操办,他只要等结果就行了。
脚踏着柔软的青青绿草,楚萧潇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值得开心的好事儿,噗嗤一声轻笑。
步伐愈加欢快,直奔上官锐所在的地方而去,嘴里嘀咕着:“真是一点都不聪明,谁要他去冲杀了?还好我安排了人去保护,不然还不得被打死。不过,这傻子冲杀的样子还是……还是有点儿…………潇洒的……”
这般说着,楚萧潇脸颊不禁有些霞红,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平常自己也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儿,净怎么进做的小女儿态?
定是那枚来历莫名的清心果的错,自从吃下了那枚果子,自己就变得不理智!
楚萧潇用力的甩了甩头,马尾扬起,好像这样就能让她不去想关于上官锐的事儿似的。
然而脚却很诚实,不仅没有停下步伐,甚至迈得更加频繁。
在战车上,虽然楚萧潇表直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她可是分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去注意上官锐的,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个金丹修士抓住了上官锐,那时她的心真的悬在了嗓子眼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此时,楚萧潇是狠不得飞到上官锐身边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参见掌令使大人。”楚萧潇一来到,两名元婴修士就赶忙恭敬地行礼。
上官锐站在一旁挠了挠头,发现楚萧潇一本正经的站着,还对他挤眉弄眼,那两名元婴修士也微微撇头,眼神相当的不友善。
上官锐这才想起楚萧潇身份不一般,连忙躬身抱拳:“小的上官锐,参见掌令使大人。”
“嗯,你们两个先去忙吧。”楚萧潇微微颔首,掌令使的架子端得很不错,小大人的味道十足。
“是。”两人退下。
“嘻嘻,黑着脸干嘛?你还就不能给我行个礼啦?”楚萧潇凑到上官锐身前,身子微微前倾,脸颊都快贴到上官锐脸上了。
“我……一个大男人的……”上官锐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多年来官老头交给上官锐的东西不多,其中有一样却正是大男子主义。
楚萧潇也早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大男子,不好好敲打一般是不会好好说话的:“好嘛,你一个大男人不该给我个小女子行礼,来来来,我给你跪下了,咱们上官大人可别记我这个小女子的罪。”说着便做势要跪下。
上官锐顿时头皮发麻,敏锐的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楚萧潇可不是那种良善任人欺负的女子,今天要是让她跪下去,估计自己腿得跪折。
“没,我哪里是那个意思,谁贵也舍不得让我们家楚楚跪啊。”上官锐连忙认怂。
“我叫楚萧潇,萧潇。”
上官锐学着楚萧潇,歪着头努力表现出很可爱的样子,但长得不可爱怎么努力也没用,只显得有些滑稽搞笑:“可是我想叫你楚楚。”
“好吧好吧,你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楚萧潇心头微微一甜:“你没事吧?刚刚被那样抓一下,没有伤到你吧?”
“有!”上官锐直挺挺地倒在草地上:“要死了,要死了。”
楚萧潇憋住笑意,白眼一翻小脚一抬,轻轻一脚踢在上官锐的小腹上:“装什么装?正经的说。”
上官锐揉了揉小腹,被楚萧潇轻轻踢到的地方有些发热,不是楚萧潇做了手脚,应是上官锐的心理反应:“没事儿,区区金丹修士焉能伤我?”
上官锐是什么人,打肿脸了也要充胖子。
虽然当时被抓的时候一度认为死定了,就差没有跪地求饶了。
但是既然活着就要把装十三执行到底。
架可以打输,面子不能丢。
这是官无桀当年认认真真告诉上官锐的几句话中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