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登州地界多山金丘陵,可以耕种的土地不多,因此只凭农业的话,根本不足以养活如此多的人口,幸好登州紧挨着大海,海中出产的各种可食的动植物十分丰富,因此整个登州的捕捞业十分兴盛。但是现在的保险技术也是限制住了捕捞业的上限。
所以李愔也是准备自己开个捕捞队,让这些鱼民集中起来,降低这些鱼民的风险,再从现代查一下有什么简单的保鲜技术,这样也可以让海鱼往内陆运输。
李愔也是准备先把捕捞队组建起来,至于保险技术就等下次回现代再说。
李愔说干就干,反正这些事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这就是老板的好处啊!直接叫来下面的人,将他的想法说给了他们听!
在登州府临近海岸的城北,有一个十分巨大的鱼市,周边渔民捕捞到的海产品都会运到这里出售,而这里也是登州境内鱼商的聚集地之一,每天这里海产品的吞吐量都以万斤计。
太阳也快要落山了,登州城鱼市上的人也慢慢稀少起来,文创推着一车打来的海鱼转了几圈,刚才也有几个鱼商出价,但是价格都太低,根本就不划算,因此他都没有卖。不过眼看这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些海鱼要是今天卖不出去的话,放一晚上就更没有人要了,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个价格稍微高一点的鱼商卖了。
数了数所得不多的铜钱,文创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年鱼汛来的早,再加上春荒,所有能下海的人都一窝蜂的去捕鱼,结果鱼一多,这价格就贱了,往年这一车鱼,少数也能卖上今年一倍的价钱。
文创今年三十五岁,是登州度外五里,文家村的一个普通渔民,文创家中有老母妻儿,上上下下加在一起有七口人,靠家中的那两亩薄田根本养不活便宜,幸好他家中还有条破渔船,而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了一手捕鱼的好本事,时不时的出海捕鱼补贴家用,这才勉强支撑家中所需。可能也是命大,这么多年他那条小渔船也没出什么事,勉强活了下来。
掂了掂手中轻飘的钱袋,文创又想到家中的那艘破船,不禁叹了口气。那艘船还是他祖父传下来的,到了他这一代时,整条船都变得破破烂烂的,船身上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每次出海时,家中的妻儿也为他担心。而这次出海时,他又遇上点风浪,船又被损坏了几个地方,现在急需用钱修补,可是卖的这点钱最多只够买点家中急需的米粮,根本扣不出修船的钱。
想到修船的钱,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一个布包。里面是根银簪,这是出门前,妻子交给自己的,事先她已经听说今年行情不好,怕卖鱼的钱不够家中开销和修船,就把自己唯一的一根簪子交给自己。这簪子还是当年自己送给妻子的定情之物,平时她根本不舍得戴,可是今天却不得不拿出来,让他去当铺当掉。
想想家中的老母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文创无奈的叹了口气。推着空车出了鱼市,准备去城中当铺当掉簪子,毕竟不管怎么说。渔船就是全家人的命根,若是不修好的话,自己还拿什么养活全家?
就在文创推着车子,从鱼市的南门出去,准备去登州府里时,却发现鱼市南门外,竟然搭起一个台子,上面有人正在宣讲着什么,台子下则聚拢了一批和自己差不多的渔民。
文创一时好奇,就推着车子走了过去,反正文家村离登州府近,晚点回去也没什么。
“各位乡亲父老,登州捕捞队现在正式招收人手,只要你报名后经过测试合格,就能成为捕捞队中的一员,不用大家出什么东西,只要卖力气干活就行,每月都有固定的工钱可拿,而且按照当月的捕捞量,只超过一定的范围,就可以拿到多余的奖金,可谓是报酬十分优厚,大家快来报名吧!”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人十分卖力的高喊,文创看到对方就是一愣,因为他认识这个年青人,对方和他同族,名叫文松,和他一个村子的,按辈分应该管自己叫叔。
听着文松的叫喊,文创也是一阵心动,捕捞队是啥他不清楚,不过听名字也能猜的出来,肯定还是和下海捕鱼有关,而且每月都有工钱可拿,奖金啥的他不奢望,只要每月给的工钱足够养活一家子,而且不拖不欠,那自己就去干,反正家里的渔船也不行了,万一什么时候遇到点大的风浪,人就要交代在哪海上。虽说给别人干活气短,但也总比挨饿强。大不了自己干上一段攒点钱,把家里的渔船大修一下,然后再辞工回家自己干就是了。
不过虽说十分心动,但文创还是十分谨慎的,高声对上面的文松喊道:“松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哟!是创叔啊!”上面的文松叫的正欢,听到下面的声音一看,发现对方是自己的长辈,立刻露出一个笑脸跑了过来道,“创叔,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以您的本事肯定能通过测试,若是能做个小头目的话,那钱可就更多了。”
“松子,这个捕捞队是干啥的,要是我去干活的话,每月能拿多少钱?”文创没理会文松的话,而问出一个周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创叔,您也太心急了,我只负责把人招来,下面就有专门的人讲您问的这些了。”文松说着指了指身后,文创果然发现,又有一个帐房先生打扮的人走上台,开始大模大样的讲解捕捞队具体干什么和工人们的报酬。
文创认真听了一下,发现这个所谓的捕捞队,其实就和那些大户人家的渔队差不多,都是主家出船、网等捕鱼工具,雇佣他们这些人出海捕鱼。而当帐房先生说出每人的工钱时,立刻引来无数惊叹之声,因为这个捕捞队竟然开出每人每月五百文的工钱,这么高的工钱,别说那些大户人家的渔队出不起,甚至那些让人羡慕的造船厂大师傅,最多也就是拿这个工钱了。
只冲着这份如此高的工钱,立刻就引起人群中的一片骚动,所有人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文创也感觉热血上涌,若是真的能拿五百文一个月,自己只要干上一段时间,攒下来的钱都够他买一条新渔船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主家开出这么高的工钱,反而让文创他们这些人迟疑起来,他们就算是连续不断打上一个月的鱼,刨去各种消耗和开支,最多能赚上百文就算顶天了,可是对方一下子就开出两百文的工钱,这不是摆明了要赔钱吗?
反常既为妖,所有人都不傻,至少这个帐他们还是能算清的,因此一个个心中都在怀疑,这捕捞队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帮着招工的文松一下面文创这些人的表情,立刻明白他们在顾虑什么,毕竟以前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急忙站起来高声喊道:“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在怀疑,可是你们知道捕捞队的主家是谁吗?”
听到文松的呼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只见周鱼仍是一脸微笑的高喊道:“咱们这捕捞队可是齐王府的产业,难倒还能赖你们那几百文钱么!”
“齐王殿下!”听到文松的高喊,立刻有不少人惊呼起来,同时脸上也露出一种尊敬的神色。李愔刚一来就大肆政治登州的风气,让那些地痞无赖低调很多,他们的生活也是安心一些!
“我,我先报名!”文创反应过来后立刻第一个举起手来报名,文松做为同族的晚辈,自然不会对他撒谎,而且那五百文的工钱也确实诱人,再加上齐王殿下的威名,立刻让他打消了一切顾虑。
“好,这位兄弟请上台登记一下,然后会有人问你一些问题,能回答上来就算通过!”主事的帐房先生一看有人应聘,立刻高兴的说道,同时也赞赏的看了一眼文松,心想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而且为人又机灵,以后可以多培养一下。
一看有人带头,台下那些落魄的渔民立刻争先恐后的往台上爬,冲到报名的地方开始报名,然后在文松他们的安排下,一个个进行了测试。其实所谓的测试,就是提几个问题,比如海上行船应注意什么?每年何时有鱼讯?如何让捕到的鱼活的更久一些等等,反正都是一些渔民经常遇到的问题,绝大部分人张口都能答上来。
一直忙到日头西落,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文松他们这些招聘的人都还忙个不停。不过文创已经通过了测试,和文松打了个招呼后,把招工时签的契约贴身藏好,高高兴兴到登州城买了几样细一些的米面,妻子的簪子也不当了,飞步跑回家向家人报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