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叶飞扬继续在彷徨中沉默,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黎明,他一直在小屋里抽烟、酗酒,试图在麻木中,找到些许安慰。
此刻,他懦弱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马丽雯看似无情的斥责,无疑是理性的,自己真能给她所谓的幸福吗?试问跨越门第的爱恋,有所谓完美结局吗?
分手两个字体始终徘徊在心田,,此刻这样逃避,是多么不负责,奈何自卑的人出路在哪里。
没有提分手的勇气,更加没有面对荆棘的底气,逃避或许是唯一的方式。
小屋里还残留着,田诗媛淡淡体香味,昨夜的激情景象与甜蜜情话,不停在脑海浮现。
手机在他手心来回翻转,屏幕上分手两个字体,是多么沉重。他久久按不下发送键,极度纠结,使他情绪狂躁不安,心脏被压迫得像是要窒息。
独卧空榻徒吟殇,
错爱已耕灵魂深,
欲断情事难难难,
心心相印缺成侣,
我心想倾佳人意,
奈何现实太多磨。
锦绣上苑,田诗媛把自己关在房间默默低泣,从小到大第一次和马丽雯这般不欢而散,她试图找些话语缓和僵局,却无从开口、内疚仿佛是唯一的答案。
她很想和父母坦白,自己爱上了,一个家境平凡的男人。泪在滴、心在颤抖,满满的恐惧在房间里蔓延,坦白的勇气一点一点退缩,直到彻底消失。
昼夜交替,这是田诗媛在房间里度过的第三个夜晚,从害怕失去的恐惧、到坚定信念的勇气,从迷失的彷徨、到勇于面对的底气。她对这个男人再一次肯定,坚信爱的魔力能跨越一切荆棘与磨砺。
田母满面惆怅的坐在沙发上,埋怨田父不早点过问女儿,新男朋友的情况。
田父默默站在落地窗前,独自唉声叹气。
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了,无论两人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田父掐灭手中香烟,再一次尝试,敲响紧闭的房门。
媛媛、乖女儿,把门打开好吗?有什么委屈,爸爸妈妈陪着你。
然,依旧是一阵沉默与低泣。
晨,田诗媛坐在梳妆台前,精心装扮着自己略显憔悴的娇美容颜。
整整三个日日夜夜,她想了很多,从两人雪夜的偶遇,到朦朦胧胧的非正式相处,再到确立关系后的你侬我侬,这个男人对她百依百顺的态度和依赖,令她着迷。如果抛开物质上的差距,还有什么能和这段恋情相媲美。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叹息一声,脸上故作镇定的走出房间。向客厅的父母道声早安,便向门口走去。
田父,试图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街上,田诗媛开着那辆蓝色甲壳虫,在车流中频繁变道。她迫不及待的要见到,牵挂了整整三个日夜的男人。
与此同时,叶飞扬拎着简单行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小院。
他决定离开一些时间,让时间决定这份感情的结局。小屋里装载了太多和田诗媛的点点滴滴。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思念就像癌细胞一样在他身体里肆意扩散,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那道迷人身影,就像是一个可怕的黑洞一点一吞噬他离开的信念。
片刻后,田诗媛匆匆赶到灶儿巷,奔跑着冲向小院。
小叶子,开门。
我回来了,快开门啊!
小叶子、小叶子。
此刻,紧闭的房门,像极了恶魔的审判,仿佛下一秒就要阻断时空让她们永世不得相见。她再一次恐惧不安,失去这个男人的呵护,自己这满腔思念该如何安放。
这一瞬间,她想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皮囊,瘫坐在青石板铺成的院子里,泪水像水晶珠帘般落下。
悲伤的气息在蔓延,天空渐渐变了颜色,雨点拍打着青石板。田诗媛就这样坐在雨中默默哭泣,没有怨言、没有痛恨,她太明白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傲气与敏感情绪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场夏雨、一段情、一抹泪痕随雨飘散。
这时,上次那位中年大妈举着雨伞站在她身旁叹息道;“真不明白你们这代人都怎么了!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日子不好吗?那傻小子,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三夜,整日依酒度日。他已经走了,傻姑娘、你这又何必哪!快回家去吧。”
雨中人,依然瘫坐在青石板上,泪水、雨水在地上汇聚成小水洼,缓缓流走。
中年大妈咬咬牙道;“傻小子,不知道修了几世福,能遇到你这么好姑娘,真是孽缘啊!他走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在老火车站。你现在去,兴许还能见一面,好好珍惜吧。”
田诗媛瞬间从地上站起来,向中年大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向胡同口。
大雨磅礴的街道上,蓝色甲壳虫极速穿梭着,车里淋过雨的身体不停抖动着,田诗媛用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身体停止抖动。
火车站候车室里,播报员爽朗的声音响起,叶飞扬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看着沐浴在大雨中的城市。
他不想离开,即便是短暂的离开,心中也颇为不舍。何况还有那么多牵挂的人和事,心爱的女人又在干什么,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她该多难过。可是不离开,继续错着爱下去,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与其维护在不确定的门第间,不如彻底了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再见了,城市。
再见了,诗媛。祈求上天别让你太难过。
蓝色甲壳虫箭一般冲向火车站广场,田诗媛踉跄切疯狂的奔向车站服务台,不顾颜面的祈求车站工作人员,让她自己说一段话。
车站月台候车人群中,叶飞扬点燃一支烟默默抽着,高亢响亮的鸣笛声由远至近,绿色车体缓缓驶入站台。
小叶子,你走了吗?
求求你,回来吧!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月台上的人群一片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