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3100500000036

第36章 镜(二)

“是,里头是空的,只剩下随葬的东西和贵妃服,有一些西域的官器,珏贵妃的尸身…没了!”

“这怎么会!”

“若非下葬时就是空的,人是绝不会再爬的出来,此事圣上大惊,命我等绝不可张扬出去。”

“你可是知道什么?”

他点头,“为了查清太妃的尸身于何处,臣是翻了个底朝天,值得寻味的一点是,众宫中所说与内宫册记入一般,珏贵妃是死于一日午后,气喘不止缓缓逝于榻上,然太医殿里所记,当日夜里三刻先皇还召了太医主殿胥江前去为珏贵妃看病。”

“这么说,死因和后事都未卜?”

“是,据悉珏贵妃逝前一天曾命侍女寄出一封书信,以家书为由从驿馆送去西南部,已有三年,其一年断了来往,可人人都知,其母和父族都已仙鹤有两年,那么这信究竟是给谁的?”

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迟缓道:“臣派人跑了多地,终于找到了书信曾连着十日瓜葛的江青大鲩,其多为一些医馆人士,其中有一个姓肖名远的,曾入过宫,为太皇太后诊脉,死了也有多年。”

“这和珏贵妃有何关系么?”

“这关系…有些大了。”他搓手,抬眸瞧了瞧我,有些难启。

“该不会…你尽管说罢。”

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据边外人传言,多年前曾有一位形貌神似珏贵妃的画像的青衣女子,在肖远的家中待了三个月,臣猜想,应当是先皇在位的二十三年,珏贵妃被太皇太后送去白安寺祈福吃斋半个月,而后又迟迟未送回宫,住在江青行宫内之时,依家书中种种所言…也就是说,珏贵妃她…”

“私通了。”我道。

“是。”

他没想到我如此沉着,是命里注定吗,我为何听到这些没有大吃一惊,就好像知道会发生般。

我叹了口气,“伏大人,我那时还小,桾烟年幼时尚且只知贪玩,不懂世事,也难以告知你什么了,但你可同我说的仔细些。”

“是,殿下,”他应道,“臣查了太医殿中册记,当年太皇太后肠痈,召宫外名医进来诊治,他曾苦埋三夜,虽有缓然终仙鹤,太皇太后临言不忍牵葬他人,先皇这才只让他出宫去,改名萧远,祖籍是西南三族人,曾开了间医馆,家府也算富裕,后搬去了朐山脚下的山水处,娶了个妻子生下一子,一日夜里大火烧了满门。”

“等等!是哪个萧!?”

他将字帖摆了上来,正是萧萧逸云的萧,果然是萧逸云的生父!

他会是萧远和珏贵妃所生么,可珏贵妃身下并无子嗣啊,我脑中只能想到是宫外的那三个月,但若仅仅那三个月,回宫后又怎会不叫人看出来!?我脑中想到的又是只有一个人。

“种种,都在这小堆遗留的纸里了,其中还有销毁的痕迹,萧氏灭门的惨事,当地官府并未上报,照理说这萧氏在当地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传言他还是江青霖真派的掌门之子,有武功又是文人,只有朝廷的人生才能做到如此,压下去的必定是内官一派。”

也就是说,要么父皇看过了这些东西,才会震怒命人暗杀,要么就是…

“母后…”我摇头,她是皇后,这内宫的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若是真的,那我就是萧逸云的杀夫仇人之女了。

我手里端着那些纸,哀神的看向伏林。

“若我告诉你,这些事与我母后有关,你会替我谨守么。”

“桾春十八年,月才人一入宫便深得圣心,然迟迟未升未,才人有貌,性情与死去的元嫔有些相似,同年进宫的还有珏婕妤,起初,才人风华,半年内怀上龙胎,圣上却不大去其宫殿,才人焦切,在桾华内殿听得先皇与先皇后的话,得知了真相,原来姐姐元嫔正是死于先皇之手,其有圣宠半分也是圣上怜心,然多于其父族家世,才人发现秘密碍于自己和龙胎不敢多言,七个月内,圣上再未去过才人身边,珏婕妤一路顺位妃上,这才明了,原来圣上真正宠爱的是珏婕妤,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庇护珏婕妤,其他人都不及珏婕妤的盛宠,圣上怕太后刁难而不曾显露,太后已去,珏妃成了贵妃,才子心死,心生憔悴嫉妒,听了柳妃蹿鼓陷害珏贵妃落水,不想使其终生不得怀孕,圣上大怒,关其禁闭,时已怀胎七月有余。”

待伏林走后,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些东西,心中哀叹不已,荣宠富贵,究竟是这宫中女子的幸,还是不幸。

叠过下一封,面上的大字瞩目:瑛爱亲启。

我一眼便知这是珏贵妃的闺字,萧远竟以如此亲昵的名讳称呼她。

不过以家书之名来回,定防了叫人发现,东窗事发,故词句委婉隐忍,诗意泛行,字里行间不过最多是近来如何如何,笔落记:珏贵妃安好,角上背面都画了一片秋叶,就像珏贵妃伸手不可及的山水之色。

处处都是珏贵妃安,只有最后一张毁了半面的,落笔却大胆的写上了:瑛安,似是死活不管般。

上头还有一段叠语,是珏贵妃的字迹吗,“带我出去。”

短短四个字尽然的苦楚,深不见底的痛,她想出去,她想出宫么,想要离开这里,和她所爱的萧远私奔,我有些猜断,许父皇并不知道她的真心和私情,否这些书信又怎会安然留下来。

为什么,她们都不爱这宫阙呢,是太高了吗,高的连天都只能见一半。

“殿下。”阿娜达跑回来,她凑近我耳边。

“珏贵妃并非是伤寒去的,她覆面时半身泛红,是丹砂中毒。”

我大惊,“当真可信?”

她说出了太医的名字,我便不再摇头了,胥江曾是父皇在世时的神医,也是最得他心的,如今告老还乡多年,伏林说过那萧远曾是胥江的故友,两人交好,想必胥江也是对内情知道不少。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直指…皇后。”

我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纸紧皱成一团。

晚膳前,我去了一趟桾书楼阁。

“你替我在外守着。”命阿娜达站在门口望风。

“内宫册…”我一本又一本的找着,终于在一堆蒙尘的书卷里找到了画册。

翻开来,每一位妃子的画像都在里头,我找着珏贵妃的名字,却怎么也没有,匆忙中从里头掉出一幅画卷。

“找到了!”

我才掀开一角,就看到了父皇的字迹,他提了一句词:西女佳人兆,颜如卿华起。

宫中曾盛极一时的词,如今念来耳边都还余音袅袅,西女佳人,是珏贵妃,颜如卿华,这是多尊荣的宠爱之词,我甚至有点失落,原以为父皇最爱的是母后,他这是有多喜欢那珏贵妃啊。

可卿华二字,又让我觉得耳熟。

“你有多久没叫过我卿华了。”

这句话,为何出现在脑中。

正当我要展开那画卷,听得外头房梁上一顿齐踩,一群掠过的身影哄闹的在内宫里。

“阿娜达!这是怎么了?”

“昨夜内庭抓到一个黑衣人,不知是刺客还是如何,内庭死了三条人命,那人却逃走了。”

我心中只浮现他的脸,不是他还有谁呢。

“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一阵笛声?”

“没有啊,怎么会有。”

那是我听错了么,定不会的,我走出去,望向了某处高高的亭梁。

经过那里时,上头的两只青鸟飞走了,怎么看都是我放飞的两只。

果然在小后山看见了一抹黑影,他侧靠在石后,半身躺在水边。

“你做什么呢。”我凑过去,他深邃的眼中浮动着的云映上了我的脸,仔细嗅他身上撕拉破了几处痕迹,还有血丝腥味。

他闭上眼未语,我却看到了那潇洒痛快的身形下挣扎的一面,他会疼,也会想要,渴求自己的来去之迷。

“你不会想要同情我吧,”他睁开眼,“我可最讨厌那东西了,不过说来也是拜你们所赐。”

他也知道了杀他父母的正是父皇么,亦或是我的母后,还是任何一个像我们这样的人。

尽如此,他也从未有对我刺痛的话,虽自嘲酸趣也夹杂着埋怨,这回是难得。

“如果真的是皇家做的,你会…”

我说不出那口,他会怨恨我么,我想到这里不禁难过起来。

他没有说话,我侧过脸解开其肩衣,撕下自个裙下的一片布包了上去,回过头看见他盯着我。

“出来的急没有带药,你晚上来找我拿吧,唔—”

腕上一股力被扼住,他握着我的手却转柔为轻,缓缓向腰间褪去。

“带我去那里。”他道。

“什么?”

空荡的院子里,后头吹着玉兰花瓣,打开一间门,又是那阵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来的风。

阿娜达的身影晃悠在外头,看着萧逸云走在这屋殿里,他摸了那空置了十几年的床榻,盯着珏贵妃照过的铜镜,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样么,还是他的心中也不同起来。

“我和阿娜达替这里整顿过了,以前总是能见到她站在那棵树下,她不大爱说话,性子也冷得很,虽是个弱女子,犹记得她爱挽剑花。”

萧逸云杵在那里,他的眼里流离着回忆,对于柳涣楼,打从一开始他就有着执念。幼音姐姐近日回家去住了,东西两面都是空落落的。

“我走在那条长长的道上,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在襁褓中就被抱着走出过这里。”

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不是月才人的孩子,而是珏贵妃的。

他看到一件青衣挂于木施上,都不可置信的瞧着。

“怎么了?”我走过去。

“这件衣服,和我爹屋里头画上的一模一样。”

那画上的青衣女子,他已经见过了,如今只瞧着衣服都觉得恍然如隔世,我想起了些什么。

“对了,这个给你。”我从袖子里掏出那画卷。

“这是宫里的画师作的,她那时刚满二十。”

他展开的那一刻,连我也惊颤了,这容颜,不正是母后么,萧逸云不知道,因为他没见过宣德皇后。

可我心中清楚,我甚至有些明白了,为何父皇如此宠爱她。

他许是更确信了心中的猜想,却摇头,“她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

“就是拘谨,厌弃,和在父亲的画里是不一样的,她笑的那般开心。”

我叹了口气,“深宫中的女人和墙外的总是两样,你又怎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她”

同类推荐
  • 王爷你的猫掉了

    王爷你的猫掉了

    人见人爱维吃不破的软萌小猫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铲屎官王爷论胡搅蛮缠谁能比得过任性小猫妖论面冷心热谁能比得过心软王爷你尽管上天入地。自己捡的猫能怎么办?宠就完事了。
  • 墨上归柒

    墨上归柒

    某男挑起叶柒的下巴:“快叫夫君!”某柒:“呃呵呵呵,姐,姐姐”说完转身就想溜,不料被某男拎小鸡似的揪回“嗯?”“呵呵呵,您生的比女子还美貌。叫夫君,实在是……”“实在是什么?”他把她拥入怀里,一张绝美的脸充满挑逗地看着她
  • 女将如此多娇

    女将如此多娇

    她,房若轩,澹月国第一女将,以美色和战力闻名四国。未婚夫背信弃义,名义上的母亲步步紧逼,且看她逆风翻盘,惊艳天下。他,徐如松,被尊为天下第一谋士,温和笑意下是不可测的深沉城府,在兵荒马乱中被她救下一命,从此满腹算计都只为她一人。毕竟——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报的。【文弱儒雅腹黑书生x武力高强傲娇女将】
  • 一只假凤上青天

    一只假凤上青天

    【此文非宠】天啊!朝云国的堂堂少年天子竟是个女的!不得了不得了!做为一只虚凰,君夕很是悲惨,一面,她要随时提防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叔与敌国南楚国,一面,她还要应付后宫的各种嫔妃,身为一只假凤,她表示很无奈,但母妃遗嘱,不能不从啊!【此乃作者处女作,希望各位喜欢】
  • 妃尝朕距离

    妃尝朕距离

    她,是隐藏着的罂粟花,腹黑扮猪吃老虎,他,外表俊逸如仙,内心阴狠狡诈。她,只情系于他,他,把宠溺都给了他。她就是风妃悦,一个寻找失踪爷爷和父母的废材小姐,他,就是沐随风,一个不被承认的他国王爷。她,废材的名声下炼神药,契神兽,炼神器,他不被承认身份的情况下,谁也没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
热门推荐
  • 娇纵遇多情

    娇纵遇多情

    秦雨飞。下次我们再见面时,如果你还爱着我,还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那你必须做我女朋友。一对男女的甜蜜都市爱情故事。
  • 宿主的智商下线了

    宿主的智商下线了

    【第一个位面是铺垫,可能有点枯燥无味,不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直接跳过,从第二个位面开始看】每个世界都有那么一个气运之子,他们无所不能,他们俊美无俦,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沈乔的任务就是攻略这些被上苍眷顾的男人。第一个位面,她失败了,罪魁祸首啧啧啧:“你的智商是不是离家出走了?”第二个位面,她再一次失败了,元凶很是嚣张:“你的智商还没上线吗?”第N个位面,她还是失败了,凶手伸出一只手:“看你这么蠢,给你个抱抱安慰你一下。”沈乔哭卿卿的踹过去:“想死你自己去就好了嘛,为什么每次都要拉上我!”大佬:【媳妇儿!看这里!我才是你男人!】沈乔:【滚!臭榴芒!】
  • 赌妃难求

    赌妃难求

    明明是正室的女儿,渣爹却不闻不问,小妾女儿欲飞上枝头,对她痛下杀手。黑白无常勾错魂,当她炮灰来凑数。来世,我要十赌十赢……十赌九赢吧我要身强体壮!……借尸还魂还要求这么多,我们尽力吧我要逆天改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 错衡归星辰

    错衡归星辰

    你是我的星辰,于万里之外归属于我有人给予的是伤痛“潇潇,我喜欢的是阿一”“祝你幸福”再见我的少年后来治愈系少年走进她的生活“同学你好,我是路星辰,可以认识你吗?”“宋潇”
  • 南风过境钟意你

    南风过境钟意你

    桑耳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自己会在遇到他,曾经以为早就放下的爱芽,在重逢那一刻,封闭多年的那些爱的营养全部被汲取,那个爱芽也终于破土成长。沈炙的兄弟们都知道,在沈炙这里桑耳是一个谁也不能提的禁区,谁也不知道到底当初两人发生了什么,桑耳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在沈炙的世界里,而在桑耳消失后,沈炙身边再也没有过其他女孩,直至桑耳重新出现。
  • 星目神君

    星目神君

    玄幻看得太多,有些审美疲劳,写一部自己喜欢看的玄幻小说。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都是男保姆惹的“火”

    都是男保姆惹的“火”

    因家贫和母病中途辍学的大学生赵正辉,因母病重住院治疗欠债而南下至深川市打工,由于其所学专业的局限,他择业艰难,无奈选择做了新加坡回国投资侨商孙素琴家的男保姆兼中文家教。孙素琴14岁时与有妇之夫的段再东偷吃禁果,产下了私生子博儿。由于舆论的压力及其他原因而母子分离,情侣隔绝。几经波折,她孤身流荡新加坡沦为富商蒋鹤仙的小妾。23岁时,孙素琴思子心切,便以回大陆投资办企业的方式寻找亲生儿子。实为其子的赵正辉投入她家做佣人,赵的形象与她昔日的情侣酷似,为了查证与辩认赵到度是不是她的亲生,演出了一系列动人而新奇曲折故事。……
  • 游梦旅记

    游梦旅记

    不抄袭,不逛青楼,不三妻四妾还穿越了干什么! 不练兵,不考科举,不封侯拜相拿什么实现梦想!一个俗人,一个孤独的灵魂!是梦境还是现实,是幻想还是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