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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裴樱诺 (1)

我曾经问过你到底爱我有多深,你笑着对我说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你说每天都要多爱我那么一点点,这样,我们的爱就会无穷无尽,浩瀚无边。可是,直到我们分开的那一刻我才清楚的知道,原来,我们的爱,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所以,我不会忘记你。

第二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开着车子往来于医院和家之间,每天晚上打电话给爸爸告诉他这里的一切。离爷爷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每天都在心里祈祷着希望爷爷可以平安的走下手术台。

手术的那天我和姑姑还有叔叔一直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面,我的心里乱乱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从我看见姑姑在责任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我的手心里就湿湿的,我靠在墙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亮起的红灯,我在心里默念着,“爷爷,一定没事的,您一定可以活下来的,我们都好爱你,不要失去你,您一定要撑下来。”

十个小时后红灯熄灭了。我的心里开始砰砰的乱跳,我能清楚的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姑姑和叔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用力的牵着我的手。几分钟后门被轻轻推开了,主治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我们一下子全都冲到了他的面前,叔叔问他结果怎样,那个医生摘下口罩做了个V字的手势,他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恭喜你们。”听到这些姑姑和叔叔都开心的流出了眼泪而我则浑身无力的软坐在长椅上,我足足靠着墙站了十个小时,还好,我的虔诚终于换来了手术的成功。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特意请了一名菲佣为爷爷做各式各样的饭菜和补品,我每天都会开着车子带着菲佣做好的饭菜赶往医院,喂爷爷吃饭,给他剥水果,早晨的时候读报给他听,每当我出现在爷爷的面前时他都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起来,我想此时此刻我和爷爷都是幸福的。日子过的平淡而安静,爷爷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可以自己到后面的温室花园里散步了,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日本的冬天并不寒冷,偶尔会下起绵绵的大雪。不知不觉来日本已经一个多月了,马上就要到元旦了,2004年就要在悲喜交融中匆忙的过去了,而我的为期一年的探亲签证还有一个月也将到期了。一个月后还能回去赶上中国传统的春节,爷爷没事了也许今年的春节会过的安稳一点吧。

我们把爷爷接回了家里,大大的别墅在我来到日本之前就只有爷爷一个人居住,爷爷在日本的妻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姑姑和叔叔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也很早的就搬出了这里,有时我会觉得爷爷是可怜的,生活在这栋空旷的房子里就更加衬托出了爷爷的孤独。如今有了一个菲佣为爷爷烧饭做家务倒显得不那么冷清了。

随着爷爷病情的好转我也开始每天闲逛在大阪的街头去感受浓浓的节日氛围了,和中国一样,日本的元旦也是每年的1月1日,现在是12月下旬,大街小巷都充满了浓郁的温馨气氛。下雪的日子里我裹着厚厚的大衣流连于街边的橱窗前,忘记了是哪时养成的习惯,我喜欢徘徊在橱窗前的那种感觉,我可以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子遥望着我心仪的东西,我记得小的时候在H城,因为我没有钱所以就经常会在下雨或下雪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商店的橱窗前,把脸贴在那块透明的玻璃上注视着我喜欢的玩具,直到雨(雪)过天晴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才肯离开。而今天,大阪的天空也飘起了絮絮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满了整座城市,我系着楚姗织给我的围巾把左手的食指轻轻的搭在玻璃窗上,然后一边向橱窗里张望一边缓缓的向前行走,玻璃窗上留下了我用食指滑过的一条细线,弯弯曲曲的一条细线。

就在我沉迷于这种自我陶醉的乐趣中时我感觉自己撞到了人,身旁传来了轻轻的“啊”的声音,我转过身去低着头连声道歉,就在我抬起头的那一刻我却看到了一张清纯可爱美丽的脸庞,我一下子就呆掉了,眼前的这个女孩有着飘逸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制坎肩和一条毛茸茸的裙子,特别的卡哇伊,在这个有雪的日子里她就像是一个雪天使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呆呆的看着她,以至于她点着头对我说“没关系”我都没有听到,直到这个女生很小心可爱的把她的右手轻轻在我眼前晃动的时候我才缓过神儿来,她双手拎着包包很乖巧的放在腿前然后眨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微笑着看着我,我对她傻笑了一下不禁在心里惊叹起她的美丽和可爱。

“啊……那个”,我口中一边啊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和她搭话,我想这个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

她看见我站在那里费尽心思、不知所措的样子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

我用日语对她说:“请问地下街怎么走?”

“你不是大阪人吗?”她反过来问我。

“确切的说,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我答。

“可你的日语说的很好。”

“谢谢,因为我的爷爷是日本人,我会经常来到这里。”

“是这样吗?”她歪着头调皮的问。

“恩……”

“既然你经常来大阪为什么还要问我地下街在哪里?”

计谋被揭穿了,我站在那一时竟无话可答,没想到她的思维这么缜密。

她看着我又笑了起来。然后她把手递过来用汉语对我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握着她的手被她突如其来的这句标准的汉语震呆了。

她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对我说:“我在北京留学学习汉语。”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

“是啊,只是……”

“什么?”我问。

“你的手可以松开了吗?”她笑着说。

“啊?”哦,原来我一直沉迷于她的美丽中竟始终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就这样,我和她成为了朋友,在这之后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几乎天天都粘在一起。她告诉我她的中文名字叫裴樱诺,樱花树下的承诺,好听的名字。从那天开始,在大阪的每个地方几乎都可以看到我和樱诺的身影,我们会一起去逛地下街,一起去到大阪的怀旧影院看我们都喜欢的《重庆森林》,一起去国立公园里堆雪人,一起去吃日本菜,有雪的日子里我们还会骑着脚踏车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去放风筝。那段时间我突然有种错觉,她的好多地方都像极了楚姗,她和楚姗一样漂亮,一样可爱,甚至一样的调皮,她们都会一样的突发奇想在下大雪的时候去放风筝,一样的拽着我去吃路边摊,一样的逼着我玩她算计好的游戏,然而这也只是错觉,我清楚的知道她不会是楚姗。

元旦的那天晚上我和樱诺手拿着烟花漫步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很多,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节日的微笑彼此祝福着,我和她挨得很近,近到我们的肩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始终低着头慢慢的跟着我走,我试着牵起她的手,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拒绝然后依然一声不响的低着头走,她的指尖很凉,凉到让我突然有种心疼的感觉,我牵着她的手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继续向前走,她慢慢的把头贴在了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我开始渐渐的喜欢上了她,是真的喜欢。

那一晚我和樱诺在一家中华日本料理餐馆里不停的喝着清酒,她的酒量出奇的好,喝了好半天我居然看不出她有一丝的醉意。我面向餐馆的正门而坐,透过窗子隐约可以看见餐馆对过的汽车旅馆,然后我看了看樱诺,我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在心里开始惊奇于自己的变化,我想我是真的变了,变的……怎么说呢?变的不像一个色狼了,放在几个月前我一定会带着她穿过马路直奔那里而去,可今天……确切的说自从肖诗走后我就真正的变了,想起肖诗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很哀伤,不知道此刻的她会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然而那一晚我和樱诺还是进了那家汽车旅馆,只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餐馆打烊后我们似乎还没有尽兴就去隔壁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打啤酒过街进了旅馆,房间不是很大但是却很整洁,里面只有一张双人床,我本以为像樱诺这样可爱腼腆的女生会很尴尬,可是却出乎我的意料,樱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浴袍便进了浴室,然后我听见哗哗的水流声和樱诺此起彼伏的歌唱声。洗完澡后樱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对我说:“你不去洗吗?”我看着她茫然的拿起浴袍也进了浴室,一边洗澡我一边在心里想,他妈的没想到我也有这么落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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