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星星的夜晚,谁会在意那些灯火。
微信朋友圈里的养生专家不止一次说过,萎靡的人要多晒太阳。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想必只有绝望到一定程度,人才会变得那么敏锐,对于恒古未变的阳光,对于从未有过的爱人,都要感动得朗诵诗歌。而绝大多数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无非是浑浑噩噩罢了,好死不死地活着。而在更为绝大多数的时候,更为绝大多数的人,是沉默不语的尘土。我们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虚伪而麻木地,对他们的沉默充耳不闻。
“只要上了车,她们就不再矜持。”
其时,我不无颓废地蜷在沙发里,嘬着纸杯里的普洱。最好喝的茶,不在禅房,不在茶楼,当然更不在体悟人生、谈论理想或是勾心斗角的时候。最好喝的茶,也许在太阳下劳动者们蒙着灰尘的塑料瓶里,或者是他们聚在一起研究女人的时候。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车,当然会有不一样的矜持或者不矜持。对于笑哥的话,我只能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茶还不错。”
笑哥笑起来很难看,但他说起什么来总是煞有介事。我想起他的笑,也总是不禁煞有介事起来。那天下午他讲了一些关于茶的小知识,大部分都是从哪一个书本里学来的吧。他还讲了一些车上的故事,是书本里不常能学到的。
关于如何通过茶饼里的“金丝”来分析研判一块茶的质量,我总是打不起精神。无论喝茶还是在车里找点乐子,都是自然界盛大分泌活动的一小部分。而更为奇特但想想也实属正常不过的是,就像喝了茶会分泌尿液一样,听了关于在车里分泌的故事,我竟也跟着分泌了起来。
最为显著的一点是,郁闷了很久的我,发自内心地笑了。分泌了一个笑容。
“我不喜欢酒店,”他点起一支烟,“往西走有很多断头路。”从城市西陲的高楼望向更远的地方,我也点起了一支他的烟。与当前的流行格格不入,笑哥依旧抽粗支,一个很传统的牌子。我忽然想到,在很久以前,牧民和他们的女人,骑着马奔向草场的深处。马不仅可以见证一切,也可以保守一切。既是2个人的快乐,又是4个……那时的我还无法想象很久以后一次该死的经历,也没来得及想起很久以前站在窗台上的自己。
“记得关掉行车记录仪,那玩意会录音。”他仿佛在提醒我。于是我的思绪就跟着他的话语把马栓到了远处的树上。
我有一个癖好,对瓶吹白酒。是的,白酒。也当然,非得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这样。其实我喝得很慢,一整天才能喝完一瓶。
笑哥也有一个癖好,就是整段整段地吹牛逼,尤其是说起女人的时候。他往往能巧妙地跳过绝大多数有可能引人入胜的情节,直接上升到理论的高度,然后展开无休无止的论述。
“女人比男人色得多。”
是,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色情小故事往往并不是单靠理论来支撑的,对不对?如果这时我提出抗议,那可就连苍白的理论都没得听了。
“诶,没意思,不说了。”他一定会这样说。
所以那天的谈话就在我不知可否的沉默,和笑哥从喋喋不休到偶尔砸吧一下嘴、叹两声气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