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诩启唇微笑道:“自然是唯林见淳马首是瞻。”
“那你……”
“好,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说,其一,我为西秦人,上柱国把持军队,西秦王徒有虚名,国不像国,吾等丈夫岂可忍视?其二,我略知阴阳推衍,王上必为雄主,可助可佐,其三,昔日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我娘路遇贼人,被端木夫人所救。”
黄诩一口气将义、理、情讲明,直接坐在了地上,甩了甩袖子,继续道:“如何?还信不信我?你如今要势没势,要人没人,我吃饱撑的逗你玩?”
轩辕天涯俨然而立,深鞠一躬:“有黄诩在,我定功成,我轩辕天涯,此生定不负你。”
君虽谦,臣不可不敬,黄诩站起,拱手单膝跪地道:“黄诩定不负王上。”
此刻,清风些许,伴二人左右。
关于剑法,轩辕天涯领悟了《大洞真经诀》的奥妙之后,剑法也随之突飞猛进,却始终卡死在了至臻剑第四层。轩辕天涯被之困惑,已有数日。
一日晚风微凉,正是王宫静谧下来之时,人魂境的轩辕天涯企图破境,却终不得愿。
轩辕天涯对着沉沉夜幕,抱拳恭敬道:“林前辈,可否为我指点迷津?”
烂衫老者缓缓走来,“此前提点王上剑术可,如今王上破境一事,最不得依靠别人,心境如湖,却无一相同,有的窄若柳叶,一步踏出,有的宽若星汉,遥遥不及。”
轩辕天涯静下心来,闭眼运气,一气还未到底,东方已然欲晓。林见温便立在一旁,为之护道。看来今早的朝会,轩辕天涯是去不成了。政事不勤,纲常不循,这又给那些有心废掉轩辕天涯之徒添了几分心安理得。
由朝至暮,轩辕天涯仿佛困在了自己的心湖之中。林见温从轩辕天涯体内流淌出的气息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因此显露出活了一大把年纪所不该有的震惊。轩辕天涯的心湖,就真若云汉般无垠。
轩辕天涯皱眉,脸色苍白,额冒冷汗,他已有点体力不支。期间一位林见淳的眼线,在远处暗中观察,被林见温摘叶作飞刀,当场打杀。眼下正是关键之时,不容别人打扰。
林见温发觉情况愈来愈不对,轩辕天涯深陷迷障,不能自拔,再这样下去不但破境不成,只怕性命堪忧。顾不得此了,林见温提上一口真气,凝聚在掌心,绵绵不绝注入轩辕天涯体内。
他要做那移山填海之举,在轩辕天涯心湖,亦或是说心海之上,筑起一道长桥。
一芥子,一沙,一石,一室,一坊,一城,一郡一州一国一天下,累累堆砌,方成通天之塔。
这一夜,有丝丝缕缕的剑气,萦绕王宫上空,久久不能绝,夜幕之上,更加是乌云滚滚,以此遮挡剑气侵袭。
尘埃落定,轩辕天涯睁目,只见自己全身真气流转,皮肤温润红透,宛若脱胎换骨般新生。
轩辕天涯,入得天魂境。
而林见温,早已白发苍苍,形如枯木,双目朦胧无光,他沉沉道:“王上跻身天境,我那弟弟算是离末路穷途不远。老奴有个请求……算了……我已是林中枯木,再无逢春时,理这作甚。”
林见温轻轻吟诵:“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先王,罪臣来了。”
天下第一的病虎林见温,就这么悄无声息死去,轩辕天涯心中不是滋味。轩辕天涯抬眼望天,自语道:“前辈走好。”
很快,林见温已死的消息就传到了林见淳耳中,这并没有勾起他的故情旧义,反倒是心中若清溪见石般透彻明朗。天赐良机,倘若不珍不争,妄为世人。
他立刻召集了轩辕玦,黄诚等人,约定今夜行动,向王宫发难。
至申时,林见淳控制了晴川城巡防营,攻入南阳公府,幽禁轩辕珪。另一方面,黄诚与轩辕玦,率领巡防营与私军,向王宫进发。
晴川城四路城门大关,不与外通。
轩辕天涯最后练习了一整套至臻剑,汗浸白衫,恰遇姐姐轩辕倾月。轩辕倾月莞尔一笑,递出丝绢为他擦去额头汗珠,就像小时候的轩辕天涯玩耍之后那样。
眼见天色渐晚,轩辕天涯道:“姐姐,我有件事要你帮我。”
“何事?”
轩辕天涯挠了挠头:“我想请你去趟令华宫,请太后画一张画?”
轩辕倾月怕是自己听错了,“啊?”
“好姐姐,此事只有你能办到,这幅画对我很重要。”
轩辕倾月满脸宠溺,点头应承:“你倒是告诉我要画什么啊?”
“瞧我这急得,我倒要把这给忘了”,轩辕天涯望了眼王宫四周,“右平左墄,青琐丹墀,嗯……就画一副丹墀上的祥云龙腾图吧。”
“就画一副?”轩辕倾月也没继续追问,“好好好,姐姐这就去。”
等轩辕倾月离去,轩辕天涯再吩咐人,无论如何,将轩辕倾月拦在令华宫里,不让她出来,然后才安心了几分。这时,有人惶惶来报,并领着文太师刘复来此。
刘复恰巧外出,不在府中,令林见淳扑了个空,见重兵包围了南阳公府,才来此相见。
刘复血冲双眼,涨得通红,慷慨陈词:“南阳公恐已遭受不测,王宫禁军还未反戈,依我之见,王上当亲领禁军,与反贼死战。”
轩辕天涯有点不解,为何精于计略的刘复会说出如此有勇无谋之言,莫非王叔真的遭遇不测,令刘复自乱阵脚。
轩辕天涯想起那日吕温所言他刘复是只认一个主人的千里马,因此深感刘复与轩辕珪情义至深,“好,今日就会会他林见淳,看看到底是他是多么老谋深算。”
待轩辕天涯亲临宫墙,禁军早已因为畏惧林见淳的来势汹汹,反戈相向。
宫门大开,轩辕玦披甲持剑,缓缓走来,“轩辕……哦不,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姓什么,反正不配姓这轩辕,谁知道你是谁生的野种,总之,你的死期到了,快把玉玺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轩辕天涯嗤之以鼻:“上柱国想扶你当王?”
“我流着轩辕家的血脉,如何当不得?”
轩辕天涯眉眼戏谑,摆了摆手:“轮不到你,因为你不配。”
轩辕玦咬牙切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