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束自主舰上喷涌而出落在亚托克斯身旁勾勒出无形的符文大阵,诺克萨斯人皆被击退,在升腾的光晕里亚托克斯感受到一种惬意的温暖。
“为什么恕瑞玛人会出现在这儿?”斯维因直接遁入了后方的人潮之中,丰盈的身体仿佛泄了气一般开始变得枯槁,乌黑亮丽的黑发也浮现了点点斑白。
或许是在大军之中,德莱厄斯成为了绝对的主角,血色的披风舞动着挥斥人潮,一时间本来稍显慌乱的诺克萨斯军队在指挥下也体现了他们良好的军事素养极快的镇定下来与海上一字排开的战舰遥遥相对。
仍旧是金光铸成的舰桥极尽华丽的自那最是奢华的主舰上延伸而来落在亚托克斯的身边,古朴而苍老的声音从天边响起:“要么让他们走,要么你们就都留在这儿。”
诺克萨斯军队之中看上去军衔颇高的男子闻言断喝:“这不可能!你们是想要开战吗!”
亚托克斯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些许屈辱,曾经屹立在这片大地上的帝国何人敢对它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问话?而当年不过是襁褓中婴儿般的国家如今就连小将都敢如此口出狂言!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恕瑞玛的攻伐从来不讲道理,不过便是我来、我见、我征服!
重剑平举,亚托克斯的目光穿过人潮看向那个试图冲刺的小将,用尽全身的力量吞吐着重剑里的飞升之力,他大喝一声,那金色的符阵好似呼应着他开始剧烈的绽放着光芒。
粗大的金色光束就如同咆哮的巨龙嘶吼着洞穿面前的人潮向前飞驰,来不及躲避的士兵皆在一片夺目的光芒中被涅为尘埃。
“恕瑞玛不容冒犯!”
亚托克斯的怒吼携带着背后战舰吞吐的轰击,德莱厄斯仓促的抵挡着光束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德莱文依靠着巨斧游走于战场之上和诺克萨斯军队的攻击回应着漫天的炮火与箭矢。
“恕瑞玛不容冒犯!”
背后的齐声呐喊好似给予了亚托克斯无尽的动力,已经力歇的身体硬撑着没有倒下,在漫天战火中沉默的伫剑而立。
“扶着我。”亚托克斯低低的开口,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呼喊了下一旁戒备的艾瑞利亚,艾瑞利亚先是一愣,旋即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给予亚托克斯一些支撑。
亚索无神的双目更显得他的颓唐,散开的长发飞舞着对周身的大战置若罔闻,锐雯紧蹙的眉头不知是否想起了什么,却也颇为细致的保护着亚索防止突破大阵的攻击伤害到他。
诺克萨斯人一边面对着面前的海上的一片狼藉,一边又不得不分出力量应付身后突袭而来的剑客,亚托克斯极目远眺注意到一个带着无数个眼眶护目镜的怪异剑士身如游龙似若闪电游走于大军之中,剑刃飘逸的在人潮里游走带起血花如潮。
“看样子诺克萨斯人还没有攻破无极,还好,无极的剑士赶过来了。我们算是逃过一劫,恕瑞玛有你的人?”
亚托克斯感受到艾瑞利亚放松了身体,迟疑的发问。
“不...我是恕瑞玛的人。”
亚托克斯沉吟片刻,深邃的看向远方神色彻底阴沉的斯维因缓缓开口。
“撤退。”斯维因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现在?”德莱厄斯一片挥开攻来的箭矢一边冷着脸看向斯维因。
“无极...他们触犯了底线,先把无极处理了再说。让他们离开,那个与亚索走的很近的人和恕瑞玛瓜葛匪浅,疾风剑意不要也罢,帝国和祖安的炼金术士达成了协议。我们不能再和恕瑞玛宣战...但迟早,他们也会被我们纳入麾下。”
红着眼的斯维因悄然隐退,德莱厄斯虽有不甘却也只能下令撤退。
他看着远处已经踏上舰桥的亚托克斯,突然皱着眉笑了笑,张嘴似乎说了什么。
也许别人都没有在意,但亚托克斯非常清楚德莱厄斯的那句:
“后会有期。”
······
大船在海面上行驶稳如陆地,亚托克斯四人上船过后并未遇到什么刁难,而是被恭敬的请入不同的船舱稍作休息,好些医者模样的人分批涌向他们身边,还有不少吃食源源不断的送上。
除了依旧失魂落魄的亚索回到船舱以外,亚托克斯带着锐雯和艾瑞利亚坐在主舰中央享受着无数美食接踵而至。
亚托克斯以为自己抱着大鱼嘶咬的模样已经足够狂野,却未曾想看似斯文的艾瑞利亚和锐雯狠不得把食物都彻底一口吞咽下去才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羞涩。
细心的医者分出性别在他们的身旁服侍着悄无声息的包扎止血,他们倒也并不担心这些人会做什么,一来是对自己的自信,二来是这些人既然都能为了他们和诺克萨斯这样的疯子国家翻脸,就没有理由不讲明筹码加害他们。
无比疲惫的锐雯吃着吃着便在包扎好伤口的那种暖洋洋的舒适之中沉沉睡去被一群女子模样的黑衣人抬进船舱,艾瑞利亚也算是强撑着走回了明显是为她装备的房间。
只有亚托克斯强掩疲惫走向船边,他对如今的恕瑞玛充满了好奇,看着四周的战舰一艘一艘的消失在视线里只留下碧波风平浪静,又抬头看着飞舞的太阳圆盘旗帜飘扬,那种回到家一般的满足感总算让他空落落心里踏实下来。
其实一个人突然醒来便身在异国他乡甚至另一个时空,说不慌乱当然是假的,但他是将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担这些重担,这段日子里的经历其实对于亚托克斯而言仍然有些像是一场梦,只有现在才感到了些脚踏实地。
看着所有人都回避到了船舱里,一片空荡似乎是害怕打扰了亚托克斯等人的休息,亚托克斯就知道这个细心的领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们见面。
倒也好,亚托克斯舒展了下筋骨,疲惫再难质疑,走如船舱将重剑放在身旁倒头便睡了过去。
······
匆忙离开无极的斯维因三人回到了诺克萨斯的营地,德莱厄斯坐在阴影里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石板铸成的桌面,德莱文搭着腿仍单手把玩着他的斧子,两人看着站在地图前沉默的斯维因皆不说话,他们在等待斯维因给他们一个答复。
不论如何辩解这次都是诺克萨斯方吃了大亏,好不容易调走了无极的守卫力量短暂的控制了无极的港口却仍然没能抓到艾瑞利亚、锐雯、亚索这几个对于攻占艾欧尼亚有着重大意义的犯人,还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让德莱厄斯代表的军方大失面子。
“这次...是我算漏了。”
斯维因拄着拐杖皱着眉,他无法想清楚自己周密的计划中哪儿出现的变数让他功亏一篑。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德莱厄斯的话毫不留情,他已经非常不满斯维因作为智将却造成的如此之大的损失。
“那个叫亚托克斯的人...他就是一切的变数。”斯维因并不理会德莱厄斯的嘲讽而是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如果这一切就像河流,那么他就像一块石子落下来,他会阻挡河流一时的流动,但河流终将会跨过他在他身前汇合。”
德莱厄斯的耐心被斯维因的神神叨叨彻底消磨,举起战斧不耐烦的冲斯维因吼道:“这次我死了两百多个部下,你觉得能随意糊弄我吗?”
斯维因举起食指向身后的德莱厄斯指去示意他不要急躁:“上次在锐雯哪儿实验过的炼金武器已经可以完全投入使用了...祖安这次派了足够多的炼金术士来,这次我们的目标...就是攻占无极,给你报一箭之仇,如何?无极归你,如何?”
听到斯维因的话德莱厄斯满意的笑了笑,放下武器继续坐在阴影里敲打着石板。
他其实也并不十分在乎部下军队的战死,但他在乎他们死后所能为他展示的价值。
“艾瑞利亚也跟着恕瑞玛的船队走了,我们不找机会敲打敲打反抗军么?”德莱文显然惦记着三番五次坏了他好事的艾瑞利亚。
“反抗军终究成不了气候,占据了大城市他们不过就是散兵游勇,迟早会自己灭亡,不过你若是有想法可以给你写兵力玩一玩,别过火了。”
斯维因也得讨好同样在这次战役中出了大力的德莱文,得到斯维因的保证德莱文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凝重的气氛霎时间变得轻快起来。
“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这样吧...对外先放出消息..就说.无极突袭了我们的驻地部队。”斯维因拿起关于无极的卷宗一点一点详细的阅读着:“其中最棘手的应该是这个人,德莱厄斯你想办法限制住他,我带人突袭无极剑宗,他既然敢带领他的同门师兄弟一起反抗我们,我们就要让他尝到一无所有的滋味...让他付出代价。”
三人皆笑了,在那嗜血的笑容里充斥着杀意。
而在洒落一地的卷宗上,无极剑圣——易的头像被画上了数个猩红色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