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牛的仔已经一岁半了,生龙活虎,今天十七岁的李闯第一次套上他去耕那两亩薄田。一路走来,大闺女小媳妇看了,巴不得丢了锅铲扫把,把这对雄性荷尔蒙兄弟圈养在家,看看也养眼,别說做点什么了!
孙家是村里最西边一家,春兰是家里老大,今年十六,生的那叫一个好,几个村的小伙有事没事就在他家门前小路上逛。媒婆一天三顾茅庐。春兰大疼女儿,亲事要和女儿商量。娘走的早,春兰在家说了算,十岁就做饭洗衣喂猪养鸡。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养的一头膘肥体壮母猪的每窝都生十来个仔。
李闯每次早上路过都偷偷看几眼正在喂猪的春兰。从十三岁那年在地里干活,太阳烤得他口干舌燥,去最近的孙家找水喝,春兰穿着花背心,正在烧水做饭,不让他喝有咸味的井水,舀一碗给她爸准备的凉白开开始,他就不敢和春兰说话,看了就胸口砰砰跳,说话结巴。春兰看见他就拿舀猪食的勺子敲敲猪圈墙的石头,李闯一听到勺子敲打石头的声音,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现在都一米八的壮小伙了,还是忍不住一路小跑。看不见的时候又老想,想着想着脸红耳赤。
今天第一次耕田,就在春兰家边上,可得把活干好了。一人一牛两棒小伙在地里干的热火朝天,大鞭子只在空中挥的啪啪响,一下也没舍得打到牛屁股上,小黄牛用他那只长了一圈白毛的眼睛,瞄着一条直线,四蹄奋进为相处一年多的小主人出彩。
快中午了,本来一天的活再加把劲大半天就能干完。不过两初哥肚子有点咕咕叫,眼看耕完,又不想回去。春兰在家做好了午饭,准备给大送去,今天特地多做两个饼,还加了个煎鸡蛋,油汪汪的香。绕个路到西边地里悄悄的放在小伙的地头,才去给她大送。李闯正往另一头,感觉背后一紧,也不敢回头。
丁大来是村里出名的懒汉光棍,人家天一亮就出门捡粪,他背着粪箕日上三竿才出门,到处逛,见到妇女就撩几句骚,看见爷们就蹭几袋烟,路过李闯的地头,没烟蹭,不过他远远看到春兰丢下个东西。李闯掉头回来,正看到丁大来坐在地上拿着小布包,急得他捡了一个土块砸过去,大来一躲,顾头没顾住腚,嗷的一声。
饼子掉在地上,李闯心疼的一把捡起,吹了吹,一口咬下一半,噎得脸红脖子粗。慢慢吃,我又不会和你抢,春兰这丫头看上你小子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叔我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就没人看上我,好不容易有个看上我的,她妈死活不同意,说我和我大赶集,我大买了两碗面,他去解个小手,上来两碗面被我一个人吃了。以后闺女和我过日子,遇到灾年,还不饿死。她哪里知道我大是故意去的,看我能不能吃完,吃不完他在吃。
你妈死的早,你大又赌钱,这几年安生一点,也不务农事。我看孙老拐不定同意噢!李闯一阵无语……
过来歇会,叔给你拿个主意。李闯道:“你都没娶上媳妇,还能给我拿主意”。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我这个主意保证管用,以后孙老拐不在家,你就去她家帮春兰干活,不要三次,老拐就急了。到时候让你大找个媒人一说就成。这样真成?准成!你把饼给叔一个,叔帮你这么大忙。
丁大来诓了半个饼哼着小调回家靠着墙根晒太阳去了。李闯的心里可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耕完地,白眼小牛拖着犁回家。路过孙家门口小白眼哞哞叫几声!引的春兰赶紧在门口张望。
一天活提前干完,可不能浪费时间了,老孙春耕还没回家机会难得,赶紧行动。村东到村西,引的看家狗汪汪叫,春兰家的大黄却不闻不问,搞得李闯一阵尴尬,这狗不叫,春兰不出来自己怎么进去啊?愣了一下,李闯壮着胆子咳了一声,不一会大门开了一条缝,随着就是一声脆脆酥酥的声音。“谁啊?”李闯脸憋通红,结结巴巴道:“这个还你。”“哦”,春兰接了小布包就想关门,这可急坏了李闯,也没想过这一关啊?
大来叔也没教,这可怎么办,杵在门口可不成啊!这时候大门又开了一条缝,“还有啥事”,春兰俏生生的探出白白净净的鹅蛋脸问道。“有啥活让我干吗?我活好着呢!”“那你先进来吧,喂牛的草没了,帮我铡草。我去草垛扯草,你磨一下铡刀”。
春兰脱了小花袄,一扭一扭的去门外草垛扯草去了,李闯看着那小身段咕嘟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李闯磨好刀春兰已经扯了一堆,两人一个续,一个铡,李闯不敢快,春兰知道他怕铡到自己手,也不崔他,不过一会,两个人越来越默契了。李闯热的头上冒白烟,又不好意思脱棉袄,里面小褂破的露着肉呢。
铡完草收拾干净,春兰烧了锅热水,让李闯脱了棉袄洗脸洗头,现在没办法只好脱了。春兰看那被岁月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小褂,眼睛一热,“这也……脱了,穿成这样也没人管”,“这还是我大给我的,这也脱?”“脱啊!还要我帮你脱!”光着膀子让春兰给她洗头,自从娘死了,第一次有女人这么近的关爱自己。李闯砰砰乱跳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心里发了一个毒誓!
春兰把小褂缝缝补补,打个结。用牙齿把线咬断,鼻子贴着脏兮兮的小褂,一股汗味冲击鼻腔。这是大以外另一个男人的味道,扭头看一眼披着棉袄的李闯,露出还不算宽厚的胸膛。虽然你顶着赌鬼儿子的名号,但是你从来不求别人无端施舍,十二三岁,一个人割麦种豆,没有车,自己小小年纪,从春兰家西边的地里把麦子割一点,就用扁担挑回家。春兰那时就打心里认定这个讨水喝的少年。
第二章女人的嘴
日落西山,李永孝从向阳镇上回来,怀里夹着两块烧饼。儿子李闯做好了红薯稀饭,爷俩一人一个烧饼,呼啦呼啦喝着稀饭。吃完饭,你看我我看你,无话可说,各自回房。
李永孝盘算着明天去镇上,不知道徐二爷是打麻将还是推牌九,还是赌宝。打麻将观牌不能语,只能跑跑腿倒倒水,赢钱吃个红。要是赌宝,一二三四总能猜中几次,徐二爷要是听了押中一次,可就能多弄几个大洋了,不过这风险挺大,要是不中还会被一顿臭骂,说不定还要挨一脚。哎,随机应变吧!我要有钱了,自己就能做自己的主喽!
年轻人也没什么娱乐,李闯一样躺在床上,眼望房顶。今天是个不一样的一天啊!春兰脱了小花袄,俏生生的模样老在眼前晃。帮自己洗头时还闻到一阵阵说不出的香味,真好闻。明天还能去找她吗?想着想着眼皮发沉,一天劳作,加上正长身体的年纪,睡的也香。梦里春兰帮他洗头,还要给他洗澡,他抓住腰带不松手。
吃了早饭,想去徐大老爷看看有没有什么零碎活干。刚到门口,孙老拐,一拐一拐冲他过来了。小时候得了麻皮症,一条腿瘸了。李闯你个狗日的给我站住,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李闯一米八的大个,高他一个头,打断腿想都别想了。
打不着李闯,李永孝也从院子里出来了,准备去向阳镇呢。被孙老拐一把揪住,你个老畜牲管不了你家的小畜牲嘛,让他祸害我闺女,我今天和你们拼了,骂着骂着一头把李永孝撞到在墙根。
李闯急忙去扶,老拐一棍打在他腿上,疼得他直龇牙。邻居们见状赶紧夺棍,把老拐拉着,问他原由。原来是孙家邻居,刘二媳妇添油加醋告诉老拐,昨天李闯去帮他家铡草,铡完了让春兰给他洗澡,两个人关着院门,也不知是不是一起洗的,反正李闯洗好出来,不一会刘二媳妇找个借口进院看春兰也洗好在梳头呢,脸还红扑扑的。
众人一听,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有刘二捡了老拐的棍子急匆匆回去了,不一会他家就有人鬼哭狼嚎,喊打死人喽,不让活喽,他们洗澡还不让说喽,过一会女人又尖叫,我没看见我瞎猜的,别打了。
众人又是一阵叹息,刘二娘当年一枝花,夏天玉米地里除草,刚好隔壁村一个男的从地里大便出来,被长舌妇看到,一时风云起,最后投了河,刘二9岁,她妈当时跟他说,妈只能丢下你了,不让你和妈都一辈子抬不起头。
刘二家没了声音,孙老拐这也不知怎么办。这时总比别人慢几拍的丁大来披着棉袍子出来了,看看孙老拐,又看看李闯。这事不是挺好办嘛,永孝哥明天找个媒人去你家提亲不就完了吗!都成一家人了吵什么?
孙老拐气的脸都绿了,你怎么不把女儿嫁到他家,吃不上一口正经饭的赌鬼人家还想娶媳妇。门都没有!说完扭头就走。
李永孝老脸一红,想想拿什么去提亲啊,不是让人看笑话嘛!罢了,赶快去镇上,晚了没机会了。李家的事,就让李闯自己想法吧。看着老子廋长的背影摇摇晃晃远去,李闯一声叹息,到牛棚给小白眼添了点草料。小黄牛感激的冲他眨一下小白眼,都这时候了还没忘记我。
李闯在牛棚坐了一天,小白眼时不时用头蹭他一下,相对无言,一个能说不想說,一个想说不能說。
孙老拐气呼呼回到家,女儿做了早饭和十一岁的弟弟在等他,人是铁饭是钢,再气也要先填饱肚子。两碗稀饭下肚,老拐和女儿摊牌了,今天你弟在家,我这就找人给你寻婆家,现在由不得你了。春兰也是个有主见的人,听大这么说,一点也不慌乱。问道:“大,你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当然家里有田有地,父母能干家底殷实的人家”。“大,你不觉我嫁过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吗?公婆在,妯娌看,我在那样的家里说不上话,做不了主,以后你和弟咋办呢,谁能帮你呢?”那你想找个啥样的?“李闯那样的,人老实能干,去他家什么事我可以和他商量着办,两家就一个女的,说话做事也方便。两边都不会亏待。”老拐一阵无语,想想女儿去了,有那样的公公,什么时候才能把日子过好?只是被自己早上这么一闹,再找婆家,怕人家说三道四,害了闺女,只好默认了。
李永孝一路小跑,总算没误了时间,和徐二老爷进了场子。今天二老爷手气旺,李永孝跟着吃了不少红。晚上二老爷留他吃晚饭,问他也没个女人,晚上都这么熬的,要不要去逛逛窑子,李永孝叹气道:“二老爷,我没个女人也能过,只是我儿子该找个女人给李家续香火了!”
二老爷今天高兴就问可有看上哪家闺女了,李永孝就把老拐的事一说,二老爷说这事好办。明天叫我们家大老爷去吱一声,保证成,你儿子不是在他家干活吗?我见过,比你强。李永孝赶忙道谢,到时候请您和大老爷吃喜酒。
二老爷高兴,拉着李永孝说:“走,儿子的女人解决了,我把你的女人也解决,”借着酒气两人找两窑姐,一个看起来十八九,一个差不多二十七八。看着身份各自接待,喝了点酒,老李头脑还是清醒,看着身边的窑姐嘟囔到,老子有钱也找个年轻的!窑姐一听,这是嫌弃他呢,不悦道,爷你不能只看一张皮,功夫可都在骨子里。到时候包你来一次又想一次。
俩人进屋,桌上置办几个小凉菜,温一壶酒。女子毕竟从业数年,对男人把握可是得心应手,毕竟李永孝这些年对风月场所可是知之甚少。偶尔也就小门小院的打个野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种温香软玉还要托徐二爷的福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酒什么时候不能喝。
忙活了大半夜,对李永孝来说是刻骨销魂。女子叫小翠,真是如她所说,有了钱可真就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