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平飞出面劝解,关山月也不好再为难他。刚才虽说只是试探,不是杀招,但箫二白竟如此轻松地躲过自己这出其不意的一刀,关山月心中不免惊奇。
更令她惊讶的是,箫二白用的是左手剑。
若他用的是右手剑,结果又是如何呢?
反观箫二白,表情由害羞转变为紧张,还有几分怒意,皱眉问道:“关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关山月倒没觉得自己冒犯了箫二白,利索地收刀反问道:“既然你要留下,我便要试试你的功夫,看看你有没有留下的资格,不对吗?”
箫二白一听她说,也有道理。但留不留下,她说的不算,得问金衣捕快。于是箫二白对着方平飞躬身行礼道:“那我能否留下,还请方捕头定夺。”
箫二白拱手于前,脸朝着地面,不敢直视方平飞,生怕他那双锐利的眼洞穿自己的内心,看透自己的想法。
方平飞轻轻地拍着扶手道:“这事啊,你还是问问易老爷吧。”
易金一听,心中大喜,急忙点头道:“留下留下,箫少侠可得留下。”关山月听后冷哼一声,吓得易金赶紧把笑容收了回去。
箫二白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留下。然后便坐了孙其锋的位置,正是关山月对面,但关山月看他依旧没有好脸色。
一番风波后,客堂中只留下方平飞,关山月,箫二白,易金和那下人。
易金坐下后,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道:“这下,各位可以畅所欲言了。”
关山月首先问道:“咱们既然知道时千要偷什么,为何不来个偷天换日?换个假的玉扳指戴上,把真的扳指藏起来。”
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确实是个好计策。箫二白听后也在一旁点头附和,认为此计可行。
方平飞听后反而嗤笑道:“你要和贼玩偷天换日?更何况那个贼还是盗圣时千。”
方平飞又说道:“若耍了个小聪明,反被识破,怕是东西被偷了都不知道,还傻傻地等着,以为人家没来。”
方平飞一语中的,道出不足。但言语实在刻薄,让关山月羞红了脸,无地自容。
箫二白随后发声道:“那便教官衙多叫些人手过来,严加看守易府,或再加些密语,穿着有特定标记的衣服,防止时千易容混入。”
这话刚一出口,箫二白就后悔了:自己是来助时千脱身的,怎么还给他下绊子了?入戏深了。
幸好方平飞摇头道:“若是人多便有用了,时千也不会在京城脱身。”
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建议想法均被方平飞一一否决。易金低头摸摸自己的玉扳指,愈发心忧,觉得保不住这传家宝了。
看这时千如此神通广大,刚出了馊主意的关山月问道:“那时千作案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我们可以从这些地方入手。”
方平飞点头道:“说起习惯,倒还真有一个,时千作案后大多从城东出逃。”
关山月听后一拍扶手,高兴地说道:“好,那我便守在东门,若真的碰见了时千,定将他手到擒来。”
易金也将那下人推到堂中,说道:“这是我的贴身护卫,名叫青奴。”
“青奴,还不拜见方捕头。”
那汉子稳步走到方平飞面前,抬起那双黝黑硕大的手,对着方平飞行了一礼。
这双手曾拗断过砍向易金的刀,曾以掌心撞弯了刺向易金的匕首,曾将一枚飞镖硬生生地握成了一个铁球。
这是一双练了二十多年铁砂掌的手。
易金介绍道:“方捕头,青奴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他肯定能助一臂之力。”
方平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随后安排道:“那在约定之期,我与易老爷待在卧房,青奴守在门口,关山月和箫二白守在城东门,先这样吧。”
关山月欣然领命,箫二白却问道:“方捕头,若时千不从东门出逃怎么办?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平飞轻笑一声,反问道:“若时千真的从东门出逃,便证明我没能留住他。你觉得你们俩能留住他?”
关山月本来积极的态度被这一番话泼了冷水,满腔的热血瞬间凉了,才意识到自己在方平飞心中和那帮被撵走的人没什么区别。
箫二白撅了撅嘴,但一点也不在意方平飞怎么看自己,自己原本也是来帮倒忙的。而且箫二白明白,自己和关山月能留下,不过是因为背后是关秦和刘一剑而已,在这客堂里商讨也只是做做样子。
看这堂中气氛不太和谐,易金说道:“既然方捕头安排好了,咱就先回去休息吧,回去吧。”
关山月握紧刀鞘,心中似有不平,起身气冲冲地走了。箫二白起身行礼后,也转身离开客堂。
就在箫二白一脚踏出客堂之时,背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箫少侠,刘山主近来可好?”
箫二白顿了一下,然后回头对着方平飞答道:“承蒙方捕头关心,山主一切安好。”
“箫少侠师从何人啊?”
听如此问,箫二白心中“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手心处湿润了几分,但仍神色不变地答道:“家师刘一剑。”
刘一剑三字出口,易金不免更欣赏箫二白了。
方平飞“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箫二白。
箫二白不敢和他对视,心中忐忑不安,急忙行礼告退。
方平飞看着箫二白离去的背影,轻轻笑了笑,然后对易金说道:“那我也回去了。”
易金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