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厄尔尼诺现象似一巨大热魔，把小小的地球放在大勺里炒起来，于是全世界平均升温一度还多，长河断流，土地龟裂，就连多少世纪不化的南极冰川也溶离出几大板块。接着，世界舆论大哗，地球怎么突然发起高烧？人们开始惶恐不安。
热，使得方县老城提前一个月进入32℃的蒸笼。
一
冰熊啤酒厂厂长祝铁男心里不但不烦躁，反而很高兴。感谢老天，让啤酒提前一个月进入畅销时节。他用遥控器打开墙上空调，拿出计算器，按下一连串数字，那东西竟会说汉语，报了三大串令他兴奋不已的惊人数据，他激动得冒汗，搓搓手，叫道：
夏成光！
一个憨厚的戴近视镜的小伙跑进来：祝厂长，什么事？他是祝厂长的秘书，大学毕业不两年。
祝铁男眉开眼笑：你写的那份啤酒节发言材料数据不对，马上改——预计今年总销售量八万五千四百吨！
夏成光一愣：这不可能！他知道厂长脑袋好发热。
哎呀，你真是个秀才呆子。你知道这三天销售多少？今早调度报表说，整整是去年同期的四倍！四倍呀，你懂不懂！我的呆子？祝铁男听到否定的意见，心就烦，话也就不中听。夏成光在校是拿奖学金的高材生，想不到来啤酒厂却成了狗屁不懂的傻冒。厂长开始时还亲昵地叫他秀才呆子，后来就干脆叫他呆子，也不管有人没人，叫得他很难堪，出尽窘相。更令人感到尴尬的是，这个外号竟不胫而走，居然连司机球子也这么叫他，着实恨人。
祝铁男见夏成光呆呵呵地站在那里愣神，大声嚷道：别发呆了，快去把材料好好整整，过两天到七城市啤酒节上镇一镇，我就不信挤不垮那几家乡企小厂！
夏成光气鼓鼓地走出厂长办公室，就见司机球子在楼梯口不怀好意地笑。
夏成光佯做没瞧见，不理他。
球子嘻嘻地笑出了声。
夏成光气不过，透过眼镜，瞪他一眼。
球子乐不迭声，说：我就知道你又挨了刮；可你别生气，厂长就那脾气，叫你一声呆子那是瞧得起你，你别呆头呆脑地把领导意图领会错了，那可就没你好果子吃了。
球子是个小胖子，圆头圆脑圆屁股，摔个跟头不知扌周哪头。
夏成光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张口就是一句：给我滚球子，你懂个屁烧着吃！
和球子在一块磨了两年，夏成光浑身儒雅之气快磨光了，出口不逊也就成了常事。
球子两步窜上楼梯，凑近夏成光耳边说：呆哥，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不能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呀！祝厂长很器重你的，那天我们去省城的路上，他还夸你憨厚老实认真，说摔打摔打要提你当副厂长哩。
夏成光半信半疑，回敬说：我看厂长对你也不错，多信任你呀，连孩子都让你去接。
球子说：那有啥用，也提不了官，我呀，能多得点奖金就知足了。
夏成光心想：你眼前背后没少捞实惠，三室一厅的楼都混上了，还想大把捞钱，美的你！
二
下午一点半，天似下了火，气温升到33℃。五月份出现高温这在方县老城历史上是罕见的。
夏成光坐在桌前改写材料，闹得浑身是汗，他脱了布衫只穿背心还不觉凉快，就用本杂志煽。
球子哧愣溜进来，手里拎两听冰镇健力宝，叫道：说你呆你真呆，大热天改材料也不知用冷饮解解暑。给，我车上冰箱刚镇的！
夏成光没客气，拉开易拉罐，咕嘟咕嘟造了一半，又凉又甜又爽口。这个鬼球子，还真他妈的会来事！
怎么样，呆哥？不热了吧？球子笑嘻嘻鬼魅蛤眼的。
夏成光不解地看他一眼，他总觉得球子这眼神深不可测。
球子坐在夏成光的对桌，百无聊赖地哼起任贤齐的《心太软》，接着又哼《很受伤》，都是流行歌曲。
夏成光抬眼望着球子：你是不是中午喝高了，跑我这起腻？我这正忙着，没空陪你神侃。球子眼珠一亮。突然兴奋起来，说：神侃？
你不提我倒忘了，告诉你一件爆炸性新闻，原不愿听？
夏成光见他赖着不走，只好说：好吧，就给你十分钟，侃吧？
球子绷紧圆圆脸，异常严肃地说：这是真事。刚才我在聚仙楼和二舅子他们喝酒，正喝在兴头上，服务小姐端上一盘红烧鸳鸯贝，大家你一勺子他一筷子开始叨，突然二舅子大叫一声：苍蝇！菜里有苍蜒！大伙一齐停筷，凝目细瞧，哇，真倒胃口，就在红烧鸳鸯贝的盘子里有一黑东西，上边沾了油污，看不太准，很像苍蝇，二舅子一口咬定就是苍蝇。随即大家就都吐。二舅子喊来服务小姐，质问她，四十元一盘的上等菜，为什么不卫生吃出苍蝇？小姐红着脸说：不会吧，我们店里压根就没有苍蝇。我们不依不饶，就吵起来。小姐说：要不，就端回去重新做。二舅子不干，说，那不成，重做耽搁了我们宝贵的时间，再说，这是卫生防疫法绝对不允许的。小姐又说，各位大哥，这盘菜不算钱了，我倒掉总可以了吧？二舅子说，这盘菜不算钱那不太便宜你们了吗？小姐说：那怎么算？二舅子说，这一桌你们都不能要钱！小姐急了，那我一个月工钱就没了。二舅子说，这不关你事，酒店要负全责。正吵着，来了一大胖子，他说他是聚仙楼老板，有什么话冲他讲。二舅子就用筷子一指菜中那个黑东西，说，你菜里有苍蝇，这桌菜全让我们倒胃口，不能收钱了。胖子老板嘿嘿笑着，说；这是不会的，这是不会的。你们喝高了看花了眼。二舅子好来气，嚷道：谁喝高了，你看那是什么？胖老板还是气人般地嘿嘿笑，突然用筷子夹起那个黑东西，瞧了瞧：这哪里是苍蝇，分明是炸糊的葱花么，你们不信，我可以吃给你们看。说着一口就将那个苍蝇吃进嘴里。大伙全呆若木鸡：他妈的，真恶心，你这个狡猾的老板，宁可吃只苍蝇也不赔钱。二舅子不干，说：不成，我们到防疫站告你！胖老板又嘿嘿一笑，诸位，你告我，你有证据吗？没有。没有证据瞎告状可就是诬告了，诬告要赔款受审判的。大伙一下都没辙了。妈的，你说，这家酒店是不是该砸它？
球子越说越气愤，嘴都冒白沫了。
夏成光看来一点也没受到感染，反倒出奇地冷静，说你这个故事我在哈尔滨就听说过，不是你瞎编的吧？
球子忿忿地：操！你这个任嘛不懂，真假不分，和你讲了半天不如对牛弹琴！
夏成光见气着了他，就笑。
球子明白夏成光故意气他，就想往死里骂他。
这时，桌上电话铃响，夏成光一接，脸登时白了。
出了什么事，球子问。
别问，赶快跟我找祝厂长。夏成光一急忘了穿汗衫，拽起球子往外跑。
三
祝铁男不在县里，他在市糖酒公司同销售段副经理和两个科长周旋。
最近一阵子，市啤酒厂质量有所下降，销售形势不乐观，就想把外地打进本市的啤酒都赶出去，好独占鳌头，啤酒厂把这个想法反映给二轻局，二轻局又把想法端给糖酒公司。段副经理开始很作难，因为他知道，不让外地啤酒进人本市，严格说是地方保护主义，是不正当竞争，是违法的。就在糖酒公司迟疑之际，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祝铁男一个高儿窜到市里，在最高级的丰泽园宴请了段副经理和两主管科长。酒足饭饱之后，祝铁男又将他们领到芬兰浴房，请小姐搓澡按摩，最后陪歌伴舞，闹腾到那半夜。祝铁男略施雕虫小技，就摆平了多层棘手关系，最后，冰熊啤酒获准进入市区销售，其他地方啤酒，一概被拒之门外。
祝铁男对自已的成功十分满意，一高兴钻到情人小玉那里一宿不出来。
球子拉着夏成光在县里到处找，恨不得连耗子洞都翻了也没找到祝铁男，最后，就自做主张来到聚仙楼和打紧急电话的人碰头，想把事件压下。谁想，打电话的人是球子的二舅哥。夏成光知道他是社会混子，刚才吃菜吃出苍蝇来，想讹饭店，现在肯定又出新鬼点子。
夏成光很客气地问：二哥，怎么回事？
二舅子不屑一顾地答道：你们两个小嘎子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事儿，赶快找厂长来。
球子急了，瞪着眼珠子：二哥，到底啥事，快说呀！夏成光是厂长秘书，可以代表厂长说话。
二舅子用鼻子哼一声：好，看看吧！他从餐桌下拿出一瓶冰熊牌啤酒，往桌上一墩，道：啤酒里有小耗子！你们看，赔多少钱？
这句话不亚于晴天一声霹雳，夏成光扶正眼镜细瞧，天！一只小耗子在酒里飘着呢！
球子心眼多，想把事压下，说：二哥，别大惊小怪的，给我，我去给你换一箱来不就得了！
球子上去要拿那瓶耗子啤酒，马上被二舅子用粗胳膊挡住了。这时，用餐的人和服务员都围上前来，吵吵巴火地嚷着向冰熊啤酒厂索赔。
二舅子一摆手：大家别吵，我买的啤酒，我一个人冲厂家说话：告诉你们两个嘎子，别说拿一箱啤酒来换，一百箱我也不干！
夏成光感到事态严重了，扶扶眼镱，想，这个二舅子分别是狮子大张口哩！
就问：你想咋办？
二舅子眯起眼睛，老谋深算的样子，伸出三个手指说：不拿三十万，我就拿这瓶耗子啤酒到电视台曝光，然后再到啤酒节上捅了去！
说完，挟着那瓶啤酒快步走下楼梯，又丢下一句话，让你们祝厂长亲自来见我！我不和你们谈！
二舅子风风火火地走了，人们还在哄哄议论：
这冰熊啤酒今后说啥也不能买了！太不卫生！
啤酒瓶里灌进了耗子，那大酒罐里不知淹死多少只耗子呢？……
球子和夏成光不能再听下去，双手堵着耳朵跑出聚仙楼。
四
祝铁男第二天早上才从市里回到方县冰熊啤酒厂。
夏成光不无埋怨地说：祝厂长，昨天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手机咋也关了？
祝铁男昨天的兴奋劲还没全消失，兴致勃勃地答道：手机没电了，有什么好消息，快说。
夏成光气哼哼地：屁好消息！人家发现我们酒里有死耗子，索赔三十万哩！
祝铁男听了，毫不惊奇，收敛笑容，这怎么可能！你我开国际玩笑呐？
不信？找球子他二舅子哥去看！
祝铁男呱哒撂下脸，你说的是真事？快把球子他二舅子找来！
二舅子咧着怀，漆黑的肚皮袒露着，手拎着那瓶耗子啤酒，哼哼唧唧走进厂长办公室，一副讨债大爷的架势，挺牛。
他开门见山，直接向厂长提出三十万元索赔要求，否则就上告。
祝铁男沉吟着不说话，翻过来调过去看二舅子手中拎的那瓶有死耗子的啤酒。
二舅子沉不住气了：祝厂长，你知不知道，就是看在我妹夫球子给你开车的份上，不然，昨天我就到电视台给你们捅出去了。你清楚，这一曝光对你和贵厂影响会是多大，要多大有多大！你想想，眼下，正是啤酒畅销时节如今发观酒里淹着死耗子，谁还买你们厂的酒？所以我索赔三十万就够照顾你们的了。二舅子威胁加逼迫，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等厂长下文。
祝铁男紧锁眉头，点上一只烟，吐着，还是不说话。
双方对峙着，沉默着。
球子瞅瞅厂长，夏成光，又瞅瞅二舅哥。
二舅哥手里把玩着那瓶啤酒，心里美滋滋地直吹口哨，也是任齐贤的《很受伤》。
祝铁男就是不哼声。
夏成光看着二舅子小人得势的神态，鼻子快气歪了，心中骂道：熊鸡巴样，这把算便宜你了！
十分钟过去了，二舅子站起来要走：祝厂长，考虑得怎么样？我可没工夫陪你浪费嘴皮子。我数三下，不答应，我就去电视台，明个去啤酒节筹委会……一、二……
没等他数三的时候，祝厂长拍板了：十五万！你干不干？不干，随你去告，我豁出垮台了！
二舅子先是一征，随后眼睛放出无限惊喜的光芒：打五折？……好，痛快，拿支票来！
祝铁男向夏成光一呶嘴：去财务科，开现金支票！
夏成光滞滞扭扭不愿动弹：这……
祝铁男火了：你这个呆子，快去！
二舅子拿着现金支票，前后端详，确认有效，才把那瓶子啤酒放到祝铁男桌子上，然后说声谢谢，迈着舞步走了。
祝铁男骂道：操他妈，见鬼了！抓起那瓶酒，叭地摔到水泥地上，瓶子碎子，酒洒一地，那只死耗子被冲到地中间，眼睛还睁着。
夏成光正正眼镜，陪着小心说：厂长，是不是赔的太多了？一边拿撮子、扫帚打扫碎瓶子。
祝铁男正在气头上，听了夏成光乱叨咕，就骂：你这个呆子，懂个狗屁！今天不赔他十五万，明天他到电视台、到啤酒节上一张扬还得了！正是啤酒畅销时节，谁还买咱冰熊啤酒？到那时咱的啤酒就全得倒大江里，损失何止十五万，几百万都挡不住！
夏成光梗梗脖子，他还是觉得厂长出手太大方了，太便宜那二舅子。
五
夏成光下楼倒垃圾时，见球子开车拉着二舅子有说有笑直奔银行而去，就有一股火直冲脑门。他呆呆地望着那车卷着尘土远去消失了踪影，才回过神来。想想厂子因啤酒销售情况不好，职工已有三个月没开支，又低头看看撮子里那堆碎瓶渣和扣着盖的瓶嘴，还有那只睁眼死耗子，不知怎的眼泪就出来了；在要倒进垃圾箱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顺手捡起一个牛皮纸的废档案袋，就把酒瓶渣连同死耗子都装了进去，拎回自己的办公室。
二舅子从银行里取出的钱赶巧是十元券（百元和五十元放光了），十五万元，整整装了一玻璃丝袋子。车上路的时候，球子说：二哥，这回发大财了，都打算干啥，给俺二嫂买啥呀？
二舅子乐得嘴都合不拢，一劲傻笑：还没想好。反正我得先当老板，然后我买个手机，再给小杰买个BP机，老是失掉联系，想的时侯总没处打洞……
球子：操你祖宗，光惦着你那个破鞋骚小姘，把俺嫂子全忘了。
二舅子恍然大悟：那怎么能忘？我给她买十套布拉基？买块金表，叫她乐颠馅儿！
球子又说：我也不能白拉你呀。
二舅子说着就从袋子里掏出一捆钱，这，这个给你车脚钱。
球子不依：别看捆大，才一千：不行，再来几捆。说着伸手就去袋子里掏，二舅子不干，两个在车里争抢起来，那汽车咣当一声就撞到大树上。
六
夏成光一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实。上班时，两眼像哭一样，红肿充血。他刚坐定就拨了“110”电话。
没有十分钟，一辆警车鸣叫着开到冰熊啤酒厂院子里。两个警察上楼找到夏成光，夏成光拎着那个牛皮纸袋跟着就上了警车。
院子里工人目瞪口呆：这平日里呆头呆脑、老实巴脚、眼看要提升副厂长的夏成光怎么会进局子？
祝铁男大步奔过来：怎么回事？抓人为什么不和厂里打招呼？
夏成光从车窗伸出头来说，厂长，我没事，去去就回来。警车在众人目送下，鸣着警笛开出大院。
夏成光到了公安分局，把那个档案袋放在局长桌子上，然后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掏出来说：局长，我报警目的——怀疑这是一起巨额赔款诈骗案。他拿着扣盖的瓶嘴给局长看，我厂使用的是捷克啤酒灌装线，很先进，连麦粒都通不过，耗子根本就灌不进去；再说机器压盖毫无痕迹，你看这个瓶盖好像是人工压上去的，有撬过的痕迹。
局长仔细看了看，说：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们尽快立案侦查，谢谢你认真负责的精神。
没用一个小时，夏成光又回到厂里秘书科，坐到办公桌前。
祝铁男走过到来关心地问：怎么回事？警车呜哇乱叫，怪吓人的。
夏成光扶扶眼镜淡淡一笑，没啥。我同学来了，分局的同学就邀我去见了一面，夏成光也搞不清，此刻为啥要说谎。
祝铁男狐疑地晃晃头：同学来了，鸣警笛干啥？
夏成光无言以对，半晌往一边扯着说：年轻人好奇，拉笛显威风吧。
祝铁男不安地来回踱两圈，就回到自己办公室。
公安局侦破工作进展十分迅速。经过侦查，技术鉴定和取证，确认夏成光举报的是一起巨额赔款诈骗案。
那小耗子是啤酒出厂后，启盖塞进去的，后又人工压上的瓶盖。犯罪嫌疑人就是二舅子。当公安局拷他的时候，还没等审讯，他就尿了裤子，交待了作案经过，脏款只起出四万二仟元，三仟元当时被球子抢去，五仟元泡小姐挥霍掉了。还有十万元不知去向。
又过一天一夜，也就是七城市啤酒节开幕，那天清晨，二舅子经不住政策攻心，交待了主谋。猜猜是谁？谁也想不到，竟是冰熊啤酒厂厂长祝铁男！那十万元已被祝铁男拿去花掉。
人们不清楚祝铁男作案动机是什么，一个相当级别的领导干部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不毁了自己，毁了全家么！
祝铁男锒铛入狱后才交待，他急用十万元为的是还小玉的购房款。原来他是用十万元给情人买了三室二厅的楼房。是情人逼他，丧失理智走下了深渊。真是大傻冒，夏成光心里骂道。
夏成光经历了这场突发事变后，上级让他出任啤酒厂的副厂长（厂长由厂党委书记兼任），但他推说自己书呆气十足，还是干两年秘书再说，说什么也不当副厂长。球子骂他：你也是个大傻×！如今想当官都当不上，你却给官不要，傻透腔了。
球子这回险些栽进去，但因不明真象，没有参与密谋，只把抢他二舅子的三仟元还回来，就没再追究刑事责任，一场虚惊。
啤酒节开幕那天，老书记兼厂长年岁大，得了感冒，就让夏成光去会上顶着，很少有人知道耗子事件，加上夏成光猛劲宣传冰熊啤酒如何如何好，因而订单象雪片一样飞来，全厂职工都挺振奋，看来，夏成光虽然不干副厂长，实际已经是代理厂长了。
有一天早上，祝铁男老婆突然来到班上，骂夏成光举报了厂长黑了良心，正欲打耳光时，夏成光躲在球子身后，球子挨了一脖拐，也没急，反而把祝铁男老婆给推走了。
事隔两天，球子见到夏成光时说，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儿，其实你比猴鸡巴都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