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照旧开得不快，柯伏起初有些走神，思绪还在孔隆光以及那柄刀上。不多时，他发现车子驶过高速路的入口还在往前走，秦云今没有开导航，不知是否认错了路。
但看她频频朝右边张望，而不是找左边路口挑头回去，也又不像在看后视镜。本来她开车就像便秘，如此不专心，速度更像长了痔疮一样起不来。
自从上车后，她就没开过口，此时不知要将自己带到哪里。柯伏知她十分有主见，自己又处于茫然之中，索性由得她。
奥迪不时地被一些国产的小牌轿车超越，司机还每每回头，发现驾驶奥迪的是个女司机后，马上投来“明珠暗投”的鄙视目光。
不久后，秦云今有所发现，将奥迪拐进右边小路。前方看起来是一片树林，不像是什么捷径。
“去哪里？”他问。
“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恰红院？”
“闭嘴！”
车很快停下来，前后无人，只有山路和树木。柯伏疑惑地看着她，但她没有作出说明，只抛过来四个字：“稍安勿躁。”
“不会是带来我打野战吧……”他开着玩笑。
但她没理会，从后座的背包里取出一只易携药瓶，取出一颗胶囊。一瓶矿泉水被打开了，她将胶囊从中间旋开，里面是细如纱的彩色颗粒。
“一点点就好……”她自言自语，斟酌着将一半彩色颗粒倒水里，剩下的小心盖好，恢复成完整胶囊的形状递给柯伏，“这颗算是赠品，很珍贵的，要收好哦。”
“违禁药吗？”柯伏看着手里的胶囊。
“仙丹！有钱都买不到的！”秦云今摇晃着矿泉水瓶，顷刻间彩虹颗粒在水里化为无形，水还是透明的。
秦云今下车把水和背包放草地上，马尾扎起来，又从背包里取出两只玩偶放在地上——一只黄色狮子，一只黑色猩猩。“不是一直想比试吗？”
“什么……”
柯伏还没反应过来，秦云今脸上浮现笑容，冲过来就是一记直拳。这拳速度极快，与当日在鬼屋前踢的那一脚相差无几。有种奇怪的气息随之散发出来，不过自己的手背倒是没有痉挛。
他本以为自己要被击中了，本能的闪躲下却堪堪避开，自己都有些意外，说道：“搞什么……”
“今天看你不爽。”秦云今接连出招，鞭腿之后是手刀横切脖子。虽然闪得快，但以她指尖传递过来的税利，让人感觉脖子已经没了半截。
柯伏想问这女人怎么突然如此暴躁，莫非是一个月中的那几天降临？他心里有些龌龊地想着，在连退三步的瞬间，已经没有余裕开玩笑了。
对方却轻松，手脚并用之外，嘴巴也没闲着：“出招啊，再不出招你就要挂了，用你最厉害的招数。”
“非要逼我用大招……”柯伏好不容易言语上回击半句，实际上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一味挨打的形势丝毫不变，用胳膊挡了一下，像被皮鞭打中一样辣辣地疼。
怒潮一般不间断的进攻，招招又快又狠。与当日过招相比，此时她明显更快更狂暴。
“Come on！不要像只小弱鸡一样好不好？”秦云今说话间找到柯伏左肋下一个破绽，只一脚将他踢翻，向后翻滚了一周撑起半蹲。不过好在她还是收力了，不然肋骨少说要断两根。
“不用这么认真吧……”
秦云今嘴巴翘起：“这算什么认真，真是弱小限制你的想象力。看好了，这才叫认真！”她的气势陡然间一变，周身上下似乎有什么被微微扭曲，像看燃气在阳光下缥缈扭动的感觉。
更为怪异的是，她在胸前一下握背的右手手背上，有什么图案一闪而过。仿佛受到牵引，他右手背中似乎有某种东西蠢蠢欲动，想要破皮而出。
刹那间内过脑海中的一个念头：没错，每一次胀背疼感产生的时候，她都在场……
就是她方的我……
可是来不及细想，秦云今又是一拳杀到，速度和气势更胜以往。一味挨打至此，他心中的豪气突然大涨，身体暴起，不退反进，以拳对拳！
若是平时，他断不会采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一切突然失控，也大出他意料之外，但是收拳已然不及。
但是秦云今没有和他对拳，拳头微微错开，只一震，将他的小臂格开，抓住他衣领的同时转身贴住，一个干脆的过肩摔，将他甩出去。
这一下落地处虽然是草丛之中，但是也摔得着实不轻。加上不知什么草带着刺，扎到后背上，疼得他直呲牙，骂了句脏话：“三藕浮碧池……”
但听得秦云今一声喊：“鬼来！”他转身瞧去，一黄一黑两团东西猛奔袭过来，赫然竟然是方才她放在地上的黄色狮子和黑色猩猩两只公仔！
不但诡异，而且狮子与猩猩身上，仿佛也环绕着秦云今身上的那种异样的气息。
那危险的气息，比起秦云今本人更甚！
“什么鬼，死！”柯伏也大喊一声，目光中精光大盛，右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物。来不及多想，抄起来就自左向右横拉，扫向地上奔来的两只公仔，或者如秦云今所喊，两只鬼。
那跑在右边的猩猩击地一跃，往柯伏右后方跃出，黄色狮子也想跳起躲闪，但是速度稍逊，被柯伏拦腰斩杀，切成两段掉在地上。
断口处竟然燃烧起来，掉在地上之后片刻之间两截身体都在火光之中。跟着停下来的，除了黑色猩猩，还有喘息起来的秦云今。
她笑了笑，“好家伙。”目光落在柯伏的右手上。
那是一把刀，不知从何而来，斩断狮子玩偶的一把刀。
柯伏见过此刀。就在今天上午的梦里，他拿过这把刀和剑客交过手。
“这到底是……”
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突然间一个踉跄，他跪倒在地。那刀陡然化作火红色流光，钻进他右手手背！
再看手背，一个似有炎浆和大刀图案的火红色印记缓缓变淡，隐入其中，同时一个名字浮上心头：“苍徊炙。”
随后而来的虚弱感，比上午还要严重一些。他躺倒在地艰难地喘着气，好歹没有昏倒过去。
他这时才注意到，秦云今手上拿着的一条黑色短鞭，此时也化作一道黑光，钻入她的手背之中。
“来，喝点吧。”秦云今将她准备好的矿泉水拿给他。“很多疑问吧？先缓过来再说。啧啧，可惜了我的狮子，跟了我才几天，就这样挂掉了，你得赔我。”
说着她将一只胶囊塞进自己嘴里。
心中想法有些复杂：“我觉醒有大半年了，时刻也没放松训练，而他才刚觉醒，这力量怎么感觉比我还强……”
随即她想起在明霞山那一回动手。
当时，自己在不使用灵力的前提下，也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是他之前的长期苦练形成的积累，到如今的厚积薄发，一觉醒就如此强大？他之前右手背的异状又是怎么回事？……
柯伏喝了几口，没有味道，只是有股清甜，一如上午醒来后喝到的水。当时只以为昏迷时间长，口干舌燥，才觉得尤其甘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秦云今加了料所致。
他心中实在太多疑问，不过秦云今没有马上答疑解惑，而是回到车里，拿出来火煺肠，饼干，还有香干，“先吃，一会再说。幸好早有准备，一应俱全，肚子是饿不着了。”
柯伏吃了根火腿肠和香蕉，再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水。若细细品味，这水一入胃里，就化成暖暖细流，散到四肢百骸，说不出来的舒畅，随后元气恢复了一些。
秦云今在柯伏身边坐下：“知道汉武大帝吧？那个雄才大略，击破匈奴，开疆拓土的君王。”
柯伏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只是机械性地点点头。
“汉武帝崇信方术，跟秦始皇一样想要长生不老。为了长生，他命人在长安城外的建章宫内建造了一座承露盘，4米多高的石柱之上有立人手托铜盘，祈求上天赐给他甘露。”
“然后?”
“他大费周章求甘露而不得，可远没你幸运。”秦云今说着朝柯伏手中的矿泉水努努嘴。
柯伏摇晃着瓶子里的水，片刻之后才道：“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甘露不是早晨植物叶子上的露珠吗？”
“汉武帝会愚蠢到认为露珠可以长生？”
“长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