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本记录历史的书当中,你都无法找到他们两个的名字,他们两个仿佛被遗忘在了时光的深处。
他们两个,男的名叫墨离,女的唤作婉诗,男的复姓南宫,女的,姓倒有些奇特,她姓沐。南宫墨离和沐婉诗,远方的诗歌与被遗忘的故事。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枝上有黄鹂。是的,你没有看错,这里就是故事发生的起源之地,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中所描绘的武陵。这里鸟语花香,堪称人间天堂。阳光下,山青水绿,碧波万里;月辉下,花好月圆,天地氤氲。
然而自晋朝末年开始,先有桓玄,刘毅兴兵;后有孙恩五斗米之乱,当时的政治社会气候可谓是极其恶劣。就算是与世无争的武陵,也无法置身事外,被硬生生地卷入了这场浩劫之中,普天之下,无一幸免,乱世漩涡,难以抽身。
永初二年,刘裕弑君篡位,天下一时群兵纷争,民不聊生。
离家在外的游子,隔水千万重,不见江东路。国家官员,灯前写书无数,直饶寻雁无处,难以分付。
秋将暮,灯火阑珊处。打眼儿走来一男一女。男的风尘仆仆,女的衣冠楚楚。
那位男子牵着马,马上坐着那位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有些痛苦,脸色苍白,眼中还噙着泪水,泪水浸湿了睫毛,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她的身上有伤。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这位男子问道,细看时,这男子虽身着寻常衣服,可衣料却是不凡,寻常人家平生难见这等布料,腰间挂有一玉佩,一香包,香包飘有一丝淡淡的没入灵魂中的香味,无一不显示出男子的身份不凡。
“没事。”声音细弱蚊蝇,气若游丝,那女子一袭白衣,较弱的仿佛风吹即倒。
“前面有一个小村庄,过去歇歇脚吧。”男子望着女子有些担忧地说道。其实按照他的本意,是要抓紧时间赶路的,但是女子重伤在身,状况显然不是很好,只能先找个小村庄休息一下。
“好”白衣女子极力挤出一丝笑容,甜甜的说道,不过随后又因为牵动伤口,引来阵阵咳嗽。
两个人的语言都很简洁,心照不宣,也不愿多言。
远山不紧不慢的呼吸着,乡村鸡犬相闻之间传来初雨过后的泥腥,大地渐渐复苏。田间,有着粗狂汉子的吆喝声,孩子们的玩闹声,女人们浣洗衣物的捣衣声,不知道哪处的大黄狗的叫声,还有禽鸟的咕咕声。
风尘仆仆的两人走入村中,那位男子将女子扶下马来,走至一村民面前,拱手行礼道:“这位婶子,请问村中人家可有空屋,可否借住一晚,我们会付银两的。”
只见带剑的男子微微拱手,缓缓问道,脸上尽量挤出一丝自认为和善的笑容,与他沉毅的气质很是不符,身上的杀气倒是瞬间隐匿,煞是熟练。
被问的老妇人一脸将信将疑,她虽然朴实,但并不意味着好骗,面对眼前这个有些怪异的男子,老妇人显然有些不太信任。
但这幅情景倒是逗笑了一旁的白衣女子。不过她的笑牵动了伤口,一阵刺心的疼痛向她袭来,引来了阵阵轻咳。
素手微抬,柔荑慢转,白帕轻捂,雪白的手帕上竟侵染上了献血。
老妇人看到白衣女子咳出了血,有些心疼,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就忙对他们说,说有空屋,她家就有,让男子赶紧带女子进屋,先去好好休息,自己去给他们找大夫。
结果被那名男子劝阻了下来:“不用劳烦您找大夫了,有地方歇脚就行,打扰了。”
这位二十上下的俊俏少年名叫南宫墨离,而那受伤的白衣女子名叫沐婉诗。此刻南宫墨离正将沐婉诗小心翼翼地扶下马来,生怕加重她的伤势。
进了屋,南宫墨离付给了老妇人一些银两,托她去买些药来,有白薇,白芍药,青蒿,麻叶,石灰,雄黄。
老妇人虽疑,但人姑娘受伤不假,人命关天,她便去了,而且此处是小村庄,有些药还需去大村镇上去买,再说人家给了好多银两,于情于理,于人于私都得跑这个腿。
老妇人走后,南宫墨离关上了房门,走至沐婉诗面前,“脱衣,我为你运功疗伤。”声音并不严厉但却不容置疑。
南宫墨离走至桌旁,打开包裹,将纸包的夏枯草放入口中嚼碎,就这么自然的将嚼碎的夏枯草泥递给沐婉诗,让她自己敷在伤口上,然后盘坐床上,开始运功。
沐婉诗眨了眨眼睛,吐了吐小香舌,有些调皮地问道:“包裹里明明有药,你为什么还要让老婆婆去买药?”
“备用。”南宫墨离虽然回了话,但一边依旧闭眼运功。
“为什么要买那么多?明明很多药都用不到。而且这是个小村庄,有些药估计都买不到,要去很远的地方才能买,要花很多时间。”沐婉诗的睫毛微微低垂。
“所以有很长时间,会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南宫墨离依旧没有睁眼,仍在运功。
“而且那些药都是治疗刀伤的,她应该不会起疑,我有功力的事实也不会暴露。”末了,南宫墨离补充了一句。他睁开眼来:“准备好了吗?”语气依旧平淡,但隐有一丝担忧与心疼,一划而过,不易察觉。
“准备好了……”
空气开始震动,虽说肉眼看不真切,但依稀模糊可辨,空气在以某种有规律的轨迹运行,压缩,散逸……一道温暖的气被输入进沐婉诗的体内,沐婉诗渐渐地闭上了双眼,等了许久,当身上伤口的刺痛减缓了许多时才缓缓睁开。
此时南宫墨离已经收气入体,不过明显所耗甚多,发间微湿,额头沁出了汗珠,看来相当劳累。
“我先去休息一下,自己穿好衣服,有事叫我。”南宫墨离传来略显无力的声音。
“嗯,辛苦了。”沐婉诗挽起了长发笼于一侧,嘴角罕见的挂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