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有外传,也就几人知道。
叶姝还是一心想找珠花。
她走到二楼窗户下面,施法,一只灵蝶飞了出来。
她跟着灵蝶走,却不想那灵蝶直接飞到了绣坊正门内。
叶姝疑惑,还是跟着灵蝶走了。
“怀清,妹妹!”
她喊了几声,绣坊内一人没有。
灵蝶直接飞到了二楼。
为什么会是这里?难不成有人又把它当成蛇捡了上去?
走廊内依旧是幽暗,踏踏踏的脚步声清晰。
那灵蝶直接飞到榻上的墙壁上。
叶姝走过去,那里是一片墙壁,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有暗格?
她赶紧往墙上摸去,手不知摸到那里,被按了下去。
一个暗格打开。
叶姝紧忙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正是她那个珠花!
不可能,绣娘和怀清修为没自己高,为什么珠花下了秘法还是被破解了?
她眉心死死拧着。
丝毫不知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之前还是蛇的样子,如果被破解开了,那就说明这里有人比自己修为高,而能把这个放进暗格里的,除了绣娘还是谁?
那就说明,绣娘说的一切都是在骗自己!
叶姝似是恍然大悟。
是她!
什么狗屁药人!
那毒分明是她下的!
既然如此,昨天的刺客也是她派来的!
叶姝多么希望这是假的,既痛心,又愤怒!
“骗的我好辛苦!”
她厉声说道,眼底盛满愤恨。
紧握珠花,她刚要出门,却在拐角处被堵了回来。
脚步慢慢后退着,一个人影出现。
“怀清!”
怀清肩上是那只蜈蚣,有人脑袋大,蜈蚣直立,两颗小小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那毒牙张牙舞爪的鼓动,数不清的细腿来回的动,让人看了恶心头皮发麻。
叶姝一阵恶寒。
“砰”
怀清关上了门,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
也不像平时嬉皮笑脸,此时的他浑身上下涌动着冷冽的气息,即使内敛,也能明显感觉到,像是要把人撕碎。
“踏、踏、踏”
有一阵缓慢的走动声,叶姝眼底求救欲望浓厚,但看到怀清不为所动很是镇定的样子之后,她那点希冀破灭,心底涌上浓浓的惊惧。
“叶姐姐还真是给我省事呢,我还在想今天晚上怎么才能杀死你,你就自己上门了。”女人调笑又清冷的声音让叶姝浑身一颤。
真的是她!
门被打开了,绣娘一身黑底红纹衣,气势是那么的可怕逼人,仿佛是携一身死亡气息。
美眸流转,阴狠冰冷,一举一动,气势强硬。
“这是为什么?”叶姝尽量保持理智,后腰已经贴上了桌沿,她不知为什么,看到此时的绣娘竟然颤抖!
怀清躬身:“月主。”
肩上的蜈蚣也像人似的弯腰,爪子也不张牙舞爪了,看上去很乖顺。
绣娘缓步走来,不像平时的平易近人,她看向你的时候那么的压迫,高高在上。
“其实我不想杀你,但是没办法,为了……娘娘。”
叶姝微微一怔,面上还是警惕:“我跟各个宫里的娘娘素未谋面,为什么‘娘娘’要杀我?”
绣娘嗤笑一声,笑容艳丽,又很绝情:“不是宫里的,而是……”声音陡然一沉:“赴狱殿!”
叶姝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浮上一层迷雾。
突然!
她似猛然惊醒!
后背上一股冷汗,手脚在一瞬间冰凉,直接倒在地上,说话也因为莫大的恐惧而结巴:“赴……赴狱殿!你们居然来自赴狱殿!”叶姝声音刺耳,尖叫声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这三个字就像是世人的禁忌,那个人的名字就像咒文一样,被人深刻在心里,那个恐怖的女人,来自地狱,带着绝望的气息,她每走一步,都是死亡的逼近!
而这个人,居然是给那个娘娘办事!
叶姝崩溃了,自己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啊啊啊啊!!!
绣娘伸出手,那手指指甲变长,血红血红,就要掐上叶姝的脖子。
叶姝颤抖不停,眼神涣散,呼吸急促,仿佛是被溺毙了一般。
绣娘冰凉的五指掐住叶姝温热带着湿汗的脖子。
一点一点。
收紧。
在收紧!
“娘亲!”
众人被打断,绣娘立马放开,随着踏踏踏的声音,叶姝立马向门口跑去。
拼尽全力!
马上就要见到光了!
只要过了这短短的几米,她就有救了!!!
她奋力跑着。
“娘亲!”
“绣绣姐姐!”
叶姝都已经看见那小小的影子了。
突然,腰上缠了一道丝线!
叶姝挣扎着,嘴巴被丝线紧紧缠绕,脸蛋都被勒出血了,丝线渗入皮肉里。
叶姝痛哭着,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她都已经看到那鞋尖了,丝线猛地往后拖,她长长的指甲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指甲纷纷断裂,指尖血肉模糊!
就在云枕那只脚整个都迈上来的时候,与此同时,叶姝直接被拖进房里,她带着浓浓的不甘,蚀骨的恨意!以及滔天的害怕!
那扇门,像是没开过一样,紧闭。
怀清直接给叶姝嘴里塞了一个药丸,叶姝瞬间不能动了,他把叶姝藏在那面墙里,那墙里全是各种毒虫,见到叶姝这个大活人,纷纷爬上来,金圣蜈蚣冲着怀清点点头,爬到了里面去。
叶姝就看着自己被毒虫淹没,酥酥麻麻的触感在脸上蔓延,她害怕的不敢呼吸。
金圣蜈蚣嘶了一声,所有毒虫褪去,围在它身边。
裴宣朗第一次来,谨慎的打量着走廊。
云枕敲开那扇门:“绣绣姐姐,怀清哥哥你们都在啊?”
绣娘瞬间换了一身鹅黄衣衫,而怀清本就是粗布灰色小厮装扮,他笑吟吟的看着云枕:“这不小鱼美女吗,这往日来都拿个桂花糕什么的,怎地今日没有了?是不是你娘给你,你却半路偷吃了?”怀清一如既往调笑着云枕,云枕没有感觉丝毫不对,小脸微红:“什么呀!我是来找我娘的!”
怀清道:“这天看着还早,你娘亲说不定去哪儿给你找糕点吃去了。”
云枕看了看裴宣朗,裴宣朗微微蹙眉。
怀清这才看到裴宣朗:“这位公子是?”
栎上前一步,微微颔首:“我家公子乃裴府嫡出二公子裴宣朗。”
怀清立马作吃惊状,然后恭恭敬敬的一礼:“裴二公子驾到小人不知,招待不周,还请公子莫怪。”
裴宣朗淡淡道:“是我来的唐突了。”
“早就听闻裴二公子俊雅不凡,彬彬有礼,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绣娘对着裴宣朗微微欠身,莞尔浅笑,低垂的眸子尽是温婉平和。
裴宣朗颔首:“绣坊阁主谬赞了。”
绣娘让几人坐下来,怀清准备茶水。
“不知近日二皇子可还好?”绣娘端庄有礼,不卑不亢,语气平淡,笑容浅淡。
裴宣朗垂眸,勾起一抹浅笑:“多亏云姑娘,殿下自申时便已回了皇城之中,至于身子么……陛下封锁消息,裴某也不知。”裴宣朗客气有礼,话说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怀清把茶端上来了,云枕双手端着茶杯喝着,大眼睛时不时的在栎身上打转。
裴宣朗那杯茶是栎亲自上前查探的,见没毒,裴宣朗才说道:“无礼!”
栎只是歉意的垂着头,绣娘见此,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
“怀清在旁边倒茶。”绣娘淡淡的声音响起,怀清立马站在她身后候着。
他眸中闪过一丝光点,有些兴奋的捻捻手指。
平常月主都是让他下去,这次让他在边上候着……这两个人要倒霉。
栎冷然的眸子不漏痕迹的扫过那手指,五指在剑柄上握紧,随时准备发出攻击。
“绣绣姐姐,我娘亲不在你这那能去哪啊?”云枕还是想着娘亲,她低垂着小脑瓜,满是失落。
绣娘揉了揉那小小的脑袋,安慰道:“你娘亲不总是出去吗,她也许晚上就回来了。”
云枕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一些笑意,心里还是挂念着娘亲。
而叶姝在墙壁里泪如泉涌,她眼眶通红,眼底全是血丝,想动身子却动不了。
快走啊小鱼,快走啊!
裴宣朗你不是说小鱼是你恩人吗,那就赶紧带她走啊!
她心中无限期盼,虽然不确定绣娘会不会杀了云枕,但她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她的小鱼能够安然无恙。
裴宣朗喝了口茶:“说不定呢,万一叶夫人在哪里逛呢。”
见他茶没了,怀清绕到那边去给裴宣朗添茶,他站起来的那一瞬,栎闻到一股气味。
正是昨天和前几次的气味!
带着死亡无限绝望!
栎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幅度很浅,几乎是飞快。
他几乎是全程盯着怀清。
心里警铃大响,怀清注意到那视线,回身看了一眼,那一眼,很浅很浅的似笑非笑,却又给人很危险的气息。
栎突然心下一紧。
他瞄向裴宣朗,他还在喝着茶,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云枕没有意思,把自己的发带拽下来玩,窗外风吹过,丝带飘落在墙前。
裴宣朗侧目:“女孩子要注意,发带乃是束发之物,怎可取下来把玩?”
云枕撅撅嘴,两只手指戳啊戳。
他无奈,亲自起身去捡发带,视线上瞄,一丝几不可察的血线从墙里渗出,电光火石之间,他瞳孔轻微一缩,随后又换回淡淡的模样。
他折好,然后放到云枕手里。
叶姝在墙里近乎绝望,他甚至都能听到裴宣朗蹲下来时衣料摩擦的声音,那一瞬,希望在心里叫嚣,她祈求裴宣朗发现她,却又害怕裴宣朗发现她。
身子被丝线勒的不停的冒血,地面上已经有一小滩血迹,那些虫子一点一点蠕动,贪婪的喝着她的血液。
“怀清,你带着小鱼去后面,我给小鱼做了一件衣服。”绣娘对怀清吩咐。
又对云枕说道:“小鱼,姐姐给你做了件衣服,你跟怀清去穿上,然后回来给姐姐看好吗?”
栎手心里已经一层薄汗了,别去别去别去……
裴宣朗五指抓住膝盖上的衣袍,已经把平整的袍子抓出了一些微褶,但他另一只手还是稳稳的端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