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整整两个星期,简希晨都觉得时间不够用,没日没夜地复习。司徒译自从那天清晨后,很明显地在有意识地回避自己。
有时候有不明白的地方,想去问问他,他直接扔个详尽的步骤分析过来或者直接给他扔个差不多的例题就打发自己。
简希晨心想可能人家要准备物理竞赛,没空搭理自己。行吧,只能靠自己了。
考前一天,简希晨还在自己房间埋头苦干。简希晨妈妈专门给自己准备一盘水果,说道:
“女孩子,不要熬那么多夜,很伤身体和皮肤的。学习终究不是你最终的出路,嫁给司徒译才是你这一生最好的结局。你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讨好司徒译,让他对你离不开。”
简希晨妈妈还想继续说,简希晨已经不耐烦了。她终于知道为何简希晨以前会这么执着司徒译,除了自身原因外,和她妈妈这洗脑包般地唠叨不无关系。
简希晨打断她。
“妈,我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就先放过我吧。”
“妈妈唠叨也是想你好嘛。好了,不理你了。以后你终会知道我说的话是对的。”
连抱佛脚的时间都不够,那还有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迎来了期中考,语文数学一路下来,就把人打击得不行。说是期中考,但那些变态题目真的让人有怀疑智商的感觉。
但看到大家都像受到一万伏的打击,自己心总算舒服多了。
人往往都有这种心态,只有自己受到打击伤害,会觉得天塌下来的感觉,但当这打击伤害是普及大众的,那么你就会觉得心里很舒坦地接受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一连两天的考试,把大家都磨炼得毫无脾气了。最后一科试卷一交,简希晨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精疲力竭地趴在桌子上,连动都不想动了。
去他的期中考成绩,现在老子只想大睡一觉。
成绩出得飞快,根本不给人喘息地机会。
简希晨忐忑不安地挤到年级大榜前,看自己的排名。
整个高二六百多人,简希晨找了很久终于在三百六十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咯噔地有点不舒服。连年级前二百都挤不进去,太让人着急了。
再看了看大榜的前十名,高高放在第一位的名字就是司徒译,那总分也太变态了,感觉他都没怎么扣过分。
上课时每科老师,都要当着全班的面,大肆表扬一下简希晨。尽管简希晨对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很不满意,但受到老师们这样的表扬,还是很受用的。
从另一个侧脸看得出以前的简希晨真的大学渣一枚,这样的成绩都值得大肆宣扬。
期中考发完成绩,紧接着就是家长会了。
家长会当天,简希晨妈妈早早就来到班级,和其他家长拉家长。别的家长都是夸自己的孩子,而简希晨妈妈永远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她就一个劲和周围的家长说自己的未来女婿是司徒译,如果有家长不知道是谁,她会立刻介绍道:
“他你都不认识,那个次次都是年级第一的帅小伙啊。”
紧跟着有些看不顺眼的家长,就会怼道:
“你这个一厢情愿的吧?人家承认吗?”
“什么承不承认?他爸爸可是答应的,大学一毕业就让司徒译娶我们家晨晨的。”
每次都会惹来其他家长的一阵不以为然,可是简希晨妈妈就是如此乐此不疲、孜孜不倦地带出宣传。
家长会结束后,简希晨正要去教务室找林老师,在教室转角处,听到了班主任林老师和言宥之在对话。
“言宥之你家长呢?怎么一直不见你家长?”
“老师,我没有家人。”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没有家人?你家人不在?”
“我爸很早就不在了。他们离婚后,我就没有见过我妈。”
“那谁帮你办入学事宜的?”
“我经纪人。”
林老师探了口气,语气放柔了很多。
“那你让你们经纪人给我打个电话吧。”
“好的。”
“那行吧,你先回去。”
言宥之退了出教务室,门关上的时候,看见了门口的简希晨。简希晨尴尬地笑了笑。
“都听到了?”
言宥之说完就走了,简希晨立刻追了过去,两人一路无语。最主要是简希晨也没想到说什么好,但气氛太尴尬了。
突然言宥之停了下来,转头问了问:
“你有时间吗?”
简希晨一个劲地点头。
言宥之带着简希晨来到了一间蛋糕店,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坐下来了。给简希晨点了一块蓝莓芝士蛋糕,还点了两杯果汁。
简希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言宥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无所谓,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
简希晨看见言宥之突然想起了她大儿子,以后她大儿子被人问起你妈妈呢?会不会也是这副模样,突然心里一痛。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婚了。我爸后来发生车祸不在了,我基本是爷爷拉扯长大,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我妈的样子。”
说完露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痞笑。简希晨看着这样的言宥之心痛不已,突然母性的使然,她走到言宥之的脸前,眼睛直视言宥之,无比真诚地说道: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以后不要什么都自己硬扛着,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找不到人倾诉就找我。”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跟言宥之说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可以哭可以笑。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如何去真心笑,也不知道怎么流眼泪。
言宥之毫不犹豫地伸手拥抱着简希晨,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脖子里。简希晨安慰式地用手轻抚着言宥之的背,言宥之从没有感到过如此温暖。
他从懂事开始一直处在冰冷冷的状态,童年一直处于女性长辈缺失的状态。所以他内心深处是无比渴望爱,尤其来自女性那种温暖的爱。
现在简希晨的拥抱让他感觉到有种从没有过的完满感,那是属于情感的圆满。
闻着鼻子边那股属于少年的气息,身体感受着来自少年的温热,简希晨也没来由地有股莫名其妙地骚动感。她觉得自己太邪恶了,怎么可以对小男孩有这种不单纯的想法。
但心里还是压抑不住那小情绪,于是抚摸背部的动作愈发地温柔。
两颗悸动的小心思就这样生根发芽。
两人吃饱喝足后,言宥之就起身送简希晨回家。两人并排走着,你偷偷看看我,我偷偷看看你。
他们沿着马路人行道走,时不时一阵秋风吹来,伴随着几片黄叶飘落。马路上人车来来往往,简希晨想按照电视剧套路此处应该要有一辆车疾驶过来。然后言宥之顺势拉上自己的手,然后她会很自然掉到他怀里。
然后就各种粉红小星星······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就向上扬。
可是电视剧究竟是电视剧,当她脑补完一出大戏时,就已经到家门口了。
简希晨站在门口,对言宥之笑了笑。
“我到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嗯。”
“明天学校见。”
言宥之露出一个微笑用手揉了揉简希晨的头发。那手心温度通过发端一直传到简希晨的心底,简希晨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一切尽在不言中地对视着笑,感觉时间突然就停止一样。
“咳咳······”
两人从咳嗽声重回过神,司徒译就停在他们两旁边,用深邃地眼神打量着他两。
言宥之看了看司徒译,接着有点不解地看着简希晨。简希晨立刻明白言宥之因为新转学,并不知道她和司徒译之间的关系。解释道:
“我一直寄住司徒译家。”
“你们是亲戚?”
“也不是,这事挺复杂的。我之后慢慢给你解释。”
言宥之挑了挑眉,看向司徒译,一脸挑拨。
“好的。”
挥挥手,就走了。简希晨望着言宥之的方向,心里泛起涟漪。
司徒译冷着一张脸,语气很不友善地说道:
“简希晨,我有话给你说。”
简希晨回过神来,望着一张臭得上天的脸,心里嘀咕着。我又有什么惹到这个小阎王了?但思前想后都想不到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惹到他。
难道这小阎王又看出自己什么端倪了,不会看出自己不是原来的简希晨吧?
简希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司徒译来到花园一角。司徒译深深地看着简希晨,简希晨打了个寒颤。
最后是司徒译打破饿这片沉默。
“简希晨,你真的把以前所有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简希晨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这次真的命不久矣了。手脚钻心地冰冷,怎么也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两条哆哩哆嗦发抖的脚,像毫无生机的枯树枝摇摇欲坠。嘴巴不停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司徒译说话语气带有点愤愤不平。
“我在问你话呢。回答我。”
简希晨心跳加速,手足不错。
“医生不是说我这事应激反应吗?”
“不要答非所问,我问你是不是以前的事情全部不记得了。”
简希晨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只见司徒译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简希晨满腹疑问地看着司徒译。奇怪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为何他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的喜欢都这么廉价的吗?你以前不是到处说是我未婚妻的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妻。”
简希晨听到这里,终于知道司徒译在纠结什么了。一定是他看出自己和言宥之之间的暧昧,怕别人说他带绿帽,确实这个所有男人大忌。
简希晨立刻给他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我会和同学们澄清的。绝对不会让你承受流言蜚语的。”
“怎么澄清?”
简希晨摆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拍了拍司徒译的肩膀说道:
“你放一万个心,就说我们其实就是父母定下的娃娃亲,我们两个根本没有要一起的想法。要不然,就说我一直暗恋你,可是你一直拒绝我,我心灰意冷了。知道感情不可以勉强的,就放弃了。现在我们两个是各自安好的状态。怎么样?”
司徒译愣了愣,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你连我都忘记了,是因为对我已经心灰意冷吗?”
简希晨有点拿不住司徒译现在的心态,究竟是怕自己给他带了绿帽子,丢了男人的尊严呢?还是觉得自己先把他忘记了,觉得作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冒犯?
谁说女人的思想难猜,男人的心思更难猜,好吗!自己看过这么多电视剧都快成了半个编剧,但还是猜不透这个冰山男的想法。
“司徒译,说实话我真的不记得以前任何事情了。现在的我,你就当一个全新的人来看待。至于婚约,我会找机会跟司徒叔叔说清楚的。”
“怎么说的清楚?”
“你相信我,我一定找机会和叔叔、我妈说清楚。我会和你解除婚约,以后你和我都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人,各生安好。”
司徒译听到以后他和简希晨就是两个完全没有捆绑的个体,突然全身有种不适感。他以前做梦都想逃离简希晨的纠缠,现在当她说出这种各自找喜欢的人,各生安好这种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脑子一片空白。
“你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才这么急着要解除婚约?”
简希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自己就没有喜欢的人?自己这么说不是也是为他好,自己如果不解除婚约的话,他的红颜知己高梓瑶怎么办?
“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人?你之前那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不是就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吗?”
“我不是,我只是对以前你的很多做法和态度反感。”
简希晨更摸不着头脑,看来学神的想法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既然他这么看不惯自己,应该是讨厌的吧,那自己和他解除婚约,不是更合他心意。那现在他究竟在纠结什么问题?难道要像数学题一样找出一个解题过程?
就在双方交谈陷入僵局的时候,美娜阿姨出现了,打破这个局面。
看着两个一脸纠结,美娜阿姨还以为简希晨想起什么,又像以前一样纠缠着自家儿子。厉声说道:
“希晨,你爸爸的恩情,我们全家都记着的。但不能总是打着你爸爸的旗号,强迫阿译。不能总用未婚妻这个身份去左右阿译的人生。”
美娜阿姨越说越把控不住,话已经过了度。简希晨是可以理解的,作为母亲,谁不护着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孩子,简希晨只怕自己说得更过分。
“妈,够了。我和她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我们自己解决。”
“你们自己解决?怎么解决?又像之前一样跟你爸闹得不可开交?”
简希晨觉得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自己的身上。
“阿姨,我会和阿译解除婚约的。”
美娜阿姨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的是实话。”
司徒译打断道:
“妈。”
“美娜阿姨,放心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会和司徒译解除婚约。但我希望是等我高考后,我不想任何事影响到自己高考。”
美娜得到简希晨的答案,安心地拉着司徒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