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落尘回到家里时,别墅里依旧亮堂,沉默着接过司机递给的书包,他终是推开了那扇自己不愿进入的门。让他吃惊的是,这次玄关处多了两双鞋,徐落尘盯着那双小巧的女性皮鞋大致猜到什么,换下鞋走向客厅,家里的梅姨第一个发现他,忙跑过来迎接:“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着——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一如既往的关心,徐落尘却听的有些迷茫,大脑迅速抓住两个关键信息,那人回来了以及他要不要吃东西,徐落尘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朝梅姨点点头,卸下书包走进厨房。怕他太晚吃多了伤胃,梅姨暂且给他盛了一碗粥,告诉他一会有饭,需要等,徐落尘满不在意地点点头,接过那碗粥就在厨房吃起来。
许是听见了响动却不见人上来,徐雄安披着西服外套缓缓下来,边走边问:“梅姨,小尘呢?”梅姨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回答他:“老爷,少爷刚回来,些许饿了,我照顾他吃粥呢。”一句话交代了所有。徐雄安并未多说什么,吩咐她尽快。
徐落尘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灌进耳朵里,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擦着嘴走出厨房。徐雄安看着他脸色阴沉地越过自己,在梅姨担心的注视下把人叫住:“去哪?等会该吃饭了。”见自己儿子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他继续说:“等会跟你介绍一个人,必须来。”
“必须?”徐落尘冷笑出声,转身和徐雄安对峙:“你是在命令我?凭什么你说干什么我就得做,我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赚钱的工具?”大概没想到这孩子今天会这么偏激,徐雄安敛去眼里的无奈和心酸,强硬道:“我说过,只要你还在这个家里,还姓徐,就给我老老实实听话。别总想些不切实际的梦,你没那个能力。你真该好好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最后一句话当真把他打痛了。
徐落尘呆呆立在原地脑子有几秒缺氧,梅姨心疼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跟他说没事,温柔地引导回房。在走出徐雄安视线的最后一秒,他用小到无人听见的声音说:“怪谁呢。”
“没事的,没事的,老爷没有怪你。”梅姨最后抱了他一下,将他推进房间:“会好的。”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来自外界的光,身后的房门渐渐关闭,唯一的光源被切断,黑暗笼罩了一切,徐落尘倚着门脱力,跌坐在地毯上。两滴泪无声地打湿深棕色的地毯遁入无尽黑暗。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如同一个废物一般,为什么所有人都再说他的错,为什么没人理解他,为什么活在这世上这么累。徐落尘将自己蜷缩起来,靠着门呜咽。最爱他的人抛弃了他,消失在世上,从此冰冷和黑暗占据他无数个日夜,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又为何苦苦折磨他?
徐落尘动了轻生的念头——尽管这想法他一直都有,可他突然想起乐沉冗的笑,那人弯弯的眉眼盛满柔情。一时间他呆愣在那,呼吸快了几分,徐落尘想起乐沉冗的话,自己还欠他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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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闷骚高冷男神,每每听到陈珂又被某某班的哪个女生送了某某牌子的礼物被拒绝,乐沉冗心里倒没什么落差,甚至还有些自豪——看,我儿魅力多大!但这次亲自目睹了表白现场后,乐沉冗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嘴里打转的棒棒糖突然就失了味,他蹲在不远处,看着陈珂摇头,女生流泪,两人互相挥手道别,然后自己兄弟走过来蹲在自己身边,有种失真的感觉。
“拒绝了?”
“嗯。”
“哎呦喂,”乐沉冗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去看头顶的星星:“果然这受欢迎的人就是不一样,老少皆喜欢还不间断。”陈珂心说这家伙今天脑子可能有毛病,抬头没说话。
“刚才那个女生跟我说,今晚月色真美。”
“是挺美的。”
乐沉冗无所谓到,还是被头顶的星空迷了眼。
陈珂低声笑了两声,再无言。
但愿一切一直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