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白川鱼回答,只听隔壁朗毕猜粗哑着嗓子又来插话道:“有什么怪的?他不过就是那个黑衣人罢了!!”
齐月大吃一惊,黑暗中与白大将军对视一眼,见白川鱼一脸“我已经知道了”的模样,似乎对朗毕猜所言并不吃惊——
WTF?小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此时齐月顾不得责备朗毕猜偷听,连忙问:“首领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朗毕猜向来自视甚高,最讨厌别人比自己聪明,最得意的就是别人不如自己、向自己请教,见这慧心贵女不耻下问,也就没了保留,只冷笑道:“原来你们还不知道?”
白大将军早就不耐烦了,只沉声道:“爵爷不必理会这个蛮人,他不过是听我们说起黑衣人,故意扯到楚不秋身上,哗众取宠罢了——”
朗毕猜一听就急了,马上反驳道:“你们不信?我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他是黑衣人,而且是从踏进这定寺塔大殿,就已经知道了。”
朗毕猜这话说出口,齐月怎么听也不像是胡编乱造,她在黑暗中与白大将军对视一眼,白大将军嗤之以鼻,斩钉截铁道:“无稽之谈!”
齐月此时已觉不对,只怕白川鱼错过信息,赶紧插嘴道:“小屿,他——”话还没说完,白川鱼大将军已经在暗中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握。
冷不丁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握在掌心,齐月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将手从白大将军手心里抽出来,可偏偏又贪恋他的温度,轻轻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了。
白大将军倒是一脸极为正经的神情,悄悄靠近齐月道:“爵爷莫出声,只听这番冢蛮人说些什么。”
齐月一张俏脸在昏暗之中羞得通红,想到方才看到的上一世情景,师慈徒孝,不是很好吗?怎么到了这一世,看到长大成人的白屿,就忽然找不到当老师的感觉了呢?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这样被年轻男生拉着手的感觉也过于暧昧,这时候的齐月脑子烂如岩浆,昏昏沉沉像一团浆糊,全然不知作何办法,才能不着痕迹地将手拿回来。
也许,再加一分力气,就能将手拿回来了吧?
拿回来。
拿回来吗?
还是......就这么样拉着,难道不行吗?
电光火石之间,齐月的脑子里只有吃惊和震撼,一只在白屿手中的雪白皓腕却始终没能挣扎得开。
隔壁的朗毕猜自然不知道此时齐月和白川鱼两人所思所想,只自顾自气呼呼道:“哼,本首领看人还能看错?!我问你,那黑衣人在与你这个娘炮比划剑法的时候,是不是左肩中了你一剑?”
见白川鱼在隔壁不吱声,朗毕猜沙哑的嗓音里更是带着得意,继续道:“我早觉这楚不秋有问题——他若是不惹我,倒也无事,可惜此人太过狠毒,上来就想要我性命,”朗毕猜想到楚不秋命令夜叉黑奴关上塔门,差点没把他夹死,就气得直哼哼,眼神阴鹜闪动道:“若不是本首领命大福大,早就——”
话还没说完,白川鱼已经不耐烦了,只隔着金属墙对他怒道:“谁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串通一气,做戏给我们慧心人看?”
朗毕猜闻言一愣,随即无声地“呵呵呵”笑起来,只阴狠道:“你是慧心人,他也是慧心人,我是番冢人,为何我和他要合谋骗你们?——若真是如此,我进塔来就不会故意拿捏他的肩膀,哼,那老小子左肩伤势严重,根本碰不得——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
朗毕猜一语既出,齐月和白川鱼都是一惊。
白大将军不吱声,不代表他没在听朗毕猜的话。早在朗毕猜与楚不秋的对峙之中,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楚不秋的不对劲,因而怀疑楚不秋与黑衣人本就是同一人。
可此时朗毕猜说出口,却让他当即回想到,番冢人首领被自己用牛筋缠丝绳拉进了定寺塔大殿之后,很快便与楚不秋起了冲突,谁能料想那时候的朗毕猜已经对仙师楚不秋起了疑心?
看来,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别看这朗毕猜肥硕粗笨,却有着与外表完全不相称的细腻心思,呵呵,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而齐月的沉默,更是多了一重惊心动魄:朗毕猜进了定寺塔大殿之后,便与楚不秋过了几招,随后便与与白川鱼缠斗起来,顺便还攻击了自己。
那时候,齐月曾感到朗毕猜神色与往常大不一样,而自己则被金属球的异动转移了注意力,根本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想来,那时候朗毕猜恐怕在那时候就已经被黑衣人,或者说,楚不秋,控制了心神……
这么一想,朗毕猜忽左忽右、忽敌忽友的举动,便能说得通了。
齐月呆呆地望着横隔在朗毕猜与自己和白屿之间的金属墙,不由万分庆幸,方才无意中一把抓住朗毕猜,进入他的神识幻境,才彻底将这番冢人从黑衣人的解救出来……
再想到楚不秋的身份,齐月不禁苦笑。众人进入“生灭净世”便被楚不秋安排的一道道宴席和美女障了眼,满眼都是珠光宝气,早就晕头转向,又兼有楚不秋仙气飘飘的言谈举止,谁能想得到眼前这白衣先生就是月夜杀戮慧心士兵的黑衣人呢?
朗毕猜见齐月和白川鱼都沉默,以为自己揭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时更加得意道:“果真你们慧心狗都是没脑子的,连这都没有看出来,无怪乎到现在这个地步!”
齐月最不爽朗毕猜说白屿的不是,只大声道:“你倒是聪明能干,不也跟我们在一起关着吗?!”
朗毕猜似乎愣了一愣,只道:“本首领自然不一样,我是自愿来这里的!”顿了顿又吼道:“若不是你们身上带着库拉姆宝藏的钥匙,我才懒得跟你们一路!”
白川鱼此刻倒是拉了一把齐月,只沉声道:“如此说来,倒是这楚不秋的心思更加不容易猜出来了。”
朗毕猜“哼”了一声,道:“这有何难,不过就是要贵女小娘的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