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席邶朝着姬泠的方向伸了伸手，奈何姬泠走得太快，没抓住。
“这孩子，怎么就对书儿没意思呢。”席邶一脸苦色。
“人家阿泠的幸福，你我都无权干涉。”宁曦浣放下糯糯，端起桌上的盘子，向门外走去，“我们最多能给阿泠把把关，以后的日子还得她自己计算。”
席邶也去帮宁曦浣抬盘子：“行吧，那就让阿泠自己决定吧。”
姬泠走到半路，发现刚刚那本《云梦尘》不见了，于是又返回寻找。
“到哪儿去了呢？”姬泠四处张望着，依旧没发现本子的身影。
姬泠捏着眉心思考了一下：“不在小厨房，身上也没有。对了，墨华！刚才去小厨房的时候他顺手接过去了，应该在他那里。”
姬泠抬起脚准备去找人，却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茅厕......在哪儿来着？”
尽管姬泠日常也是个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姑娘，但是问自家梨园的茅厕在哪，人设确实崩得厉害啊。
“算了算了，先回主厅吧。”姬泠现在只能指望孔阙和姬栉二人帮帮她了。
等姬泠摸回主厅，发现观众席已经满了。
姬泠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脑袋里飞速确认着每个人的身份。
姬泠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脸上有些明显的褶皱，气色好像不是很好，但是表情还将就。
这个女人，没见过啊。
但是应该和皇上是一个级别的。
牡丹配祥云，金丝配天然彩蚕丝，一脑袋花里胡哨的头饰，还有那个最惹眼的上等和田玉簪。
暂且当她是现今太后吧。
暂定太后旁边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尚书府的尚书大人，薛江耀。
薛江耀旁边的女人是他的正妻薛杨氏，薛杨氏旁边是薛江耀的小妾，薛柳氏。
这位薛柳氏，之前与孔阙是闺中密友，但嫁入尚书府后，两人便淡了感情。
其它剩下的人都是尚书府的家眷和暂定太后的奴人。
姬泠准备悄悄去找认识的人，但孔阙不见了，姬栉在台上表演。
所以姬泠决定绕道到化妆间，碰碰运气。
果不其然，孔阙正心事重重地坐在镜前。
“娘亲？”姬泠小心翼翼唤道。
“阿泠？”孔阙回过神来，向门口张望的姬泠望去。
“娘亲这是怎么了？”姬泠进入化妆间，走到孔阙身旁坐下。
孔阙抿唇，禁了声。
“尚书府二姨娘？”姬泠注视着孔阙眼睛，发现一丝动容，“薛柳氏？”
“好了阿泠，别呆在这了，墨华不是来了吗，去找他聊聊吧。”孔阙准备把姬泠打发走。
“我找不到墨华了。”姬泠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们见过面了？”孔阙看向姬泠。
“嗯，他去茅厕之后就找不到人了。”姬泠趴在桌上与孔阙对视。
“那就去茅厕蹲他。”孔阙收回目光，有些犹豫地拿起桌上的胭脂。
？？？
我靠，这是假妈吧？
姬泠嘴角抽了抽，注意到孔阙有些颤抖的手，接过了胭脂盒子。
“娘亲，不想上就算了。”姬泠关上盖子。
“那怎么行？”孔阙欲要夺回胭脂，“那台下坐的是当朝太后娘娘，我若不去，可是会惹上杀身之祸的，到时候牵扯到整个梨园，姬家百年基业就毁于一旦了。”
“没有人替娘亲吗？”姬泠紧紧攥着胭脂，微微蹙眉。
“那些小的都过于年轻，过于生疏了。尚书大人常年来听戏你也不是不知，到时候怪罪下来同样躲不过名声被糟蹋。”孔阙见姬泠不愿放手，便去拿另一盒胭脂。
姬泠垂眸，起身按住孔阙的手：“娘亲，以您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不出事故，若是如此，还不如让小的上。”
孔阙沉默不语。
姬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孔阙：“行吧，若是娘亲执意要上，就让阿泠为娘亲梳妆吧。”
孔阙逐渐松手，让姬泠为她化妆。
姬泠打开胭脂，用小毛刷沾了点粉红的胭脂向孔阙的眼角抹去：“娘亲，您和薛柳氏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纠葛？”
孔阙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我以决定此生再不语她沾染一丝关系，阿泠不必纠结于此。”
“娘亲，粉没挂匀。”姬泠看着孔阙脸颊上没有匀和的粉底，开口。
“啊？”孔阙有些懵，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情绪影响工作的事实。
“娘亲，您当真不说？”姬泠放下胭脂，为孔阙整理底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大约一炷香，姬泠完成了孔阙饰演角色的妆容，收拾好梳妆台，又为孔阙理了理发型，便离开了化妆间。
孔阙从镜中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
接着又站起来，逐步走向戏台方向，在后台止步。
孔阙向下张望了一圈，看到薛柳氏时明显一顿，后又迅速移开目光。
孔阙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烦躁。
“淦。”姬泠依旧不放心，跑回化妆间，却发现孔阙已经站在了后台口，表情有些不可言喻。
姬泠握住孔阙的肩，逼着孔阙看着自己。
“您听好了！”姬泠的眸子里闪着锋利的精光，“我不清楚您对唱戏的看法，但是作为一个伶人，作为一个传承者，必须做到把工作和感情分开，这是您从选择这个职业开始就应该担负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我知道这或许对现在的您来说很难，但是您既然选择上台，就必须对自己，对这台戏，对整个梨园负责！”
姬泠收回眸子里的锋利，换上了温柔，用手盖住孔阙的眼睛，强迫她闭上眼，俯身到孔阙耳边：“所以娘亲，要加油啊。”
孔阙心里的酸意喷涌而出，眼角的泪水涌了出来。
姬泠连忙用手绢擦干：“娘亲，妆会花。”
接着又端来一杯茶：“润润嗓，哭了唱出来就不好听了。”
孔阙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缓缓睁开眼。
姬泠递过茶杯。
孔阙一口凉茶下肚，瞬间清爽了许多。
“去吧娘亲，我等您回来。”姬泠接回茶杯，朝着孔阙一笑。
孔阙也笑了，想回以姬泠一个拥抱。
但想了想，还是等成功归来再抱吧。
她有信心，姬泠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