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缨也跟着秦母一起行礼。
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长姐,一直未出嫁,所以现在依然是做姑娘妆。只是长公主为人比较清淡,不耐什么复杂的装扮,所以也就是把头发简单束起,扎了个银簪子,一朵简单的珠花。
可是穿着简单,气势却不简单,至少从沈缨知道的,这位长公主一直协助着当今皇上,皇上几次亲征,长公主都随着出征了,因此站在那里就犹如一柄杀气腾腾的利枪。
她站在那里就是与众不同的风景,其他的贵妇贵女都不自觉的往后撤了几步,留出中间一大块地方。
那工部尚书的夫人,此时早就收敛了戾气,虽然不忿,但是也只能乖乖的低头行礼,长公主不出声,她都不敢直身。
长公主就静静的环顾了下这一圈的贵女贵妇,微微皱了皱眉:“你们的丈夫儿子都在为国尽力,你们不说帮忙分忧,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都是太闲了么?”
一众人都低头不敢吱声,九公主喃喃了几句,悄声说:“皇姑姑!”
长公主屈尊降贵的给了她一个眼神:“不敢得九公主一句姑姑!宁妃这地位尊重,我可不敢当!”
秦母给沈缨使了个眼神。沈缨在马车上听过秦母科普,长公主和皇后感情比较亲密,一直看不惯在后宫娇纵的宁妃,自然也看不惯宁妃所出的九公主。
沈缨低着头,乖乖当自己的小透明,可惜她的身份注定了备受关注。
长公主走到她跟前说:“抬头让本宫看看。”
沈缨连忙听话的抬头,又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点点头,倒是算得上温和:“看起来是个端正的,之前皇后就念叨着要见你,特意让沐娆带你进宫呢!”
沐娆是秦母的闺名,她年轻时与皇后、长公主还有镇北王妃都是好友,说话什么都亲近的多。
秦母听她这么一说,也笑着直起身说:“我就是听了皇后的召旨,特意早点来,让沈缨去拜见皇后,没想到尚书夫人还挑理。”
一旁的工部尚书家的夫人听的气不打一出来,你要是一早说是皇后说要看,谁敢说什么啊!
那夫人直起身子想要争辩一句,被长公主一个眼神给看的缩了回去。
长公主牵起沈缨的手:“好姑娘,不用在意这些人,咱们进去吧。”
秦母也跟在后面,但是其他人就没这胆子了,只能等长公主的行仗走远了,才敢陆续跟着进去。
九公主和工部尚书夫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其他人也不敢上去说什么。最后还是那九公主身边的太监上去劝到:“公主,要不还是先进宫吧,皇后那您可以不去,可以先去皇上那啊!秦小将军他们现在应该在皇上那呢!”
九公主一听高兴起来,整了整衣服就要往里走,工部尚书夫人拦住她:“那秦令有什么好的,看那秦夫人的样子,你还指望进他们家。费力不讨好!”
九公主跟她撒娇:“姨母,我就喜欢他啊!没关系,秦夫人一定会发现我的好的,看那个什么沈缨,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还比不过她么!”
尚书夫人叹气,也懒得再劝她,九公主可以直接去皇上那,尚书夫人却是要去皇后那的,也只能先离开了。
长公主拉着沈缨往皇后宫中走,边走还边说:“这些夫人,你不用去计较,都是些不大相干的,只要听沐娆的,肯定都没有问题。”
秦母在一边笑:“你别吓到孩子,她才多大啊,慢慢来。”
长公主笑:“这看你心疼的!我哪里有吓她!唉,这日子过得快,小秦令都要娶亲了。”
秦母也笑:“说的是啊,一转眼。”
秦母还对沈缨说:“当年我生秦令的时候,正好是随军在外,还是长公主给接生的呢!”
沈缨马上敬仰的目光去看长公主。
长公主笑:“那时候的军医是个男的,找的稳婆又临时出事,你那未来的公公死活不让军医接生,不得不我上手了!”
秦母掩嘴笑:“接生之前还把我家相公揍了一顿!”
沈缨的敬仰又升上一个等级。
那长公主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扬起一个怀念的笑容。
秦母可能知道,只能微叹气拍了拍她的手臂。
沈缨猜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故事,不过也不敢探问。
皇宫很大,即使他们是从靠近后宫的侧门进来的,也走了不短的一条路,才到了皇后接见命妇的坤泰殿。
因为等会有晚宴,皇后就没在自己的宫里接见他们,等沈缨他们到的时候,大殿里已经做了不少人。
上首正位上是一个穿了皇后朝服的美丽女子,两边各坐了一位宫装的妇人,秦母悄声告诉她,那就是淑妃和宁妃。
淑妃看起来是个文文静静的,举手抬足都很文雅。宁妃就和九公主很像,妆容张扬,眼神做派也很嚣张。
皇后见长公主来了,先率领着殿里众人行了礼。然后就饶有兴趣的把沈缨叫了上去。
秦母偷偷让沈缨不用太紧张,只要正常聊天就可以。
沈缨还是很紧张的,在这么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真的很可能说错一句话就被杀头啊!
皇后估计也看出她的紧张,伸手拉过她,让她在自己座位下的矮榻上坐下,笑着说:“沐娆可没少跟我吹嘘找了个好媳妇,我催了她几次,这才把你带来!”
沈缨忙说:“是民女的错,一直疏于礼数,这些日子都在习礼!”
皇后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很高兴的让旁边的人拿来一个托盘,将托盘上的一个小玉佩递给沈缨:“怎么说秦令也算我看大的,第一次见要有见面礼啊!这东西小巧,你就拿去玩吧!”
沈缨看了看秦母,秦母点了点头,沈缨这才双手接过玉佩,跪下叩谢。
皇后又拉着沈缨说了两句话,就想让她下去坐。
“果然是民女啊,这身份能进宫也算是有德行的了,就是配咱们的秦小将军是不是有点慢待了啊!皇后姐姐,你说你看着秦令长大,就给他许这么个婚事?”一旁的宁妃倒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