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黑暗就像驱散不了的烟雾一样,死死地缠绕着自己的身体。即使是不死之躯,朽还是能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就像是无数根针刺在不停的刺激着自己的内脏一样。这种难受的感觉剥夺了朽的感官。
【“这群家伙......”】
朽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想要袭击天紫,可是被自己挡了下来。只是自己就作为了天紫的替代品被抓了过来。而且,看样子对方是真的对自己下了死手,从自己的身体这么久了都没有完全愈合就能猜到。
“你还真是命大。”
就在朽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不多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要是那么容易死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费事了。”
朽握紧了拳头,强行打起精神,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身体上的一个正在慢慢愈合的大洞。不过看样子愈合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只是,那一股嗜血的念头又从大脑深处蹦了出来。看样子每次失血过多的话出于保存生命的目的,这种意识就会窜出来。
“本来还想这你要是死了,就拜托那个家伙把你制成活死人。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时,朽才看清楚身边的人。那张脸,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正是自己斗了十几年最大的敌人,也是如今天紫的主要对手,严守。
“没想到严大人居然还有这等闲心来看我这样的家伙。或者说,你们的本意就是要抓我吧。”
严守此时对天紫动手只会加剧自己的不利。这点不仅严守清楚,朽也很清楚。天紫再怎么说也是现在的首辅大臣,如果天紫出了什么事儿,整个国家都会乱成一团。如果现在就让进局势混乱起来的话,对于严守也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他真是的三皇子一派的人,那就要等到能够一举颠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时候再动手。
“不愧是那位冰焰魔女的丈夫,看的果然透彻。这也没办法,现在唯一能够牵制那位来自评议会的魔女的人就是你了。要是真让她坏了事,我可就难办了。”
朽慢慢的坐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朽受伤太重,严守也没有给他拷上手铐,甚至也没有给他带上犯人本应带上的枷锁。朽喘着粗气靠着身后的砖墙。房间里昏暗的火光还有被熏得漆黑的石墙都预示着,这恐怕是严守的私人地牢。
朽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虽然有松动的迹象,不过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倒也看不出来。
“严大人,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还要拉拢西方的魔法师还有玄道门的叛徒。你就不怕评议会找你的麻烦吗?”
是的,这是朽心中一个一直解不开的疑问。严守有必要为了三皇子做到这个地步吗?如果事情败露的话,无论对评议会还是玄道门都是无法交代的。就算是有条约的存在,可是二者在整个东国的影响力却还是巨大的,就单论每年的天演就是整个帝国一年行政计划的最基准考量。
“理由吗?我有必要告诉你吗?记得已经死去的我国的上一任首辅大臣明路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做事之时,若是有利之事相较害处能有两倍,便必行之。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严守盘着手,还是当年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严守啊,严守,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你要是这样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的话,永远也成不了大气的。”
朽忍不住笑了起来,双手撑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严守,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让严守都忍不住产生了惧意。
“先说声对不住了,毕竟我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不吸血的话恐怕意识就很难维持了。”
话音刚落,严守就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了,还不待严守拔出腰间的佩剑,朽就已经绕到他的身后,一口咬在了他身后的那个护卫的脖子上。仅仅一瞬间,严守身后的那个护卫的就已经被吸食的面色铁青,眼看是活不成了。
舔了舔沾着血的嘴唇,朽眼神中的赤红总算是消失了,果然血液对于自己那种野兽般的欲望有克制力。不过朽从来也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只是不喜欢滥杀而已,但是必要的杀戮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给这家伙厚葬了吧,毕竟他是为你死的。严守,你这家伙从来就容易得意忘形,没想到这一年多过去了,你还是这幅模样。无论对手有多虚弱,给他戴上镣铐也是最基本的操作吧。”
朽说着,绕过严守重新坐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上。
“你,你是?”
这个声音,总算是唤起了严守大脑中的被封印的死死地那个人的记忆。严守忍不住双手颤抖了起来。
“你?还没死?怎么会?你是亡灵吗?”
“哦,这么说倒也没错就是了。”
朽说着,一只手拉住了人皮面具翘起来的那一边,使劲一撕就将覆盖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此时,展现在严守面前的那个人的脸,就是严守曾经忘也忘不掉的那个人的脸。而且,这个人还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明路,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年是我亲眼看到你,怎么会?”
“严守,你应该把我的身体用火烧掉才是啊。所以我早就说了,你真是个容易得意忘形的家伙。唉,要不是你身后的严家,我早就把你收拾了。还有,以后别叫我明路了,我现在叫朽。”
朽叹了一口气,这样说道。对待严守,他可没有那么容易客气,毕竟这个家伙如果有人提醒的话是真的做出来把自己的躯体烧掉这种事情的。
“你回来做什么?是要复仇吗?”
严守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朽,还好他只带了这一个护卫,如果让其他人看见了朽的脸,恐怕事情就闹大了。不过这也是朽为什么要杀掉严守带来的那个护卫的原因,他需要跟严守达成一个协议。
而这张脸,就是能够达成协议的最大的筹码。即使是现在,严守也应该知道,朽能产生多大的能量。别的不说,如果此时朽真的在都城现身,西南赤翼军恐怕会不顾代价的冲向王都,那策划了这半年的事情就得泡汤了。
“复仇吗?要复仇的话,我也是找天紫复仇吧,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而且,你鞍前马后做事的人,恐怕不是三皇子吧。你们想要做的事情我大致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是,那位大人这次赌的不会太大了吗?哦,对了你就别想对我动手了,我现在是不死之身,想死也死不了,喏。”
说着,朽指了指刚刚已经愈合的胸口那个巨大的伤口。严守也明白,恐怕朽说的是实话,不然他也无法相信,一个眼睁睁在自己眼前死去的人,竟然能够在眼前复活。而且,刚刚朽展现的实力完全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严守也只得将佩剑重新收回剑鞘。
“是那个冰焰的魔女做的事情吗?哼,想不到堂堂帝都之狐也沦落到要依靠外国人的地步了。”
严守没好气的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了朽的对面。
“只要能实现自己的目的,利用谁都是一样的。不过说起来你还真是心急,你不会真以为凭借你找的那个魔法师,就能解决评议会的高层了吧?”
朽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严守。
“严守,你以为为什么我会一直跟你斗到现在?以你的智计,在我还担任首辅大臣的十几年里,足够收拾你十几回了。”
是的,这也是朽的真心话。严守这个人,说实在的小九九虽然不少,但却并不是有大智谋的人。说起来他能够跟朽对抗至今,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朽放了他一马,仅此而已。他唯一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联合了天紫,这是朽始料未及的。
“那你为什么不那么做?我应该是你最大的政敌才对?”
“因为上位在看着啊!如果失去了你,那朝堂是上位的朝堂,还是我的朝堂?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不过,你也是运气好,毕竟有严家这么大的势力保护着你,上位也护着你,唉。”
朽说着叹了口气,这才收回到正题。
“所以,我想在此跟你做一个约定。我帮助你扳倒天紫,辅助三皇子上位或者是满足你身后的那个人的要求,怎么样?”
朽看着严守,脸上露出了当年那一副狐的模样来。
“我该怎么相信你?而且,如果你真的重掌大权的话,我的命不就危险了吗?”
严守也不惧朽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如果真是那样,即使是你死了,你也满足了不是?毕竟,你的目的可并不是让自己活着而已,一直都不是。”
朽就像看透了严守的内心一样。严守叹了口气,终于算是屈服了。伸出右手握住了朽伸出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