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候，秦淮自然不敢说什么：“云公子误会了，没有什么大阵势，就是自家人在一起热闹了热闹。”
“那就好，我还以为秦大人只顾自己心意，忘了大晔国的清规戒律呢——对了，提醒秦大人一句，有道是只闻新人笑，谁管旧人哭，秦大人不会也这么无情吧？”
秦淮现在是确定了，敢情云恣意今天上门来就是找茬的，言语之间都是在给江桃鸣不平呢：“实不相瞒，我本不想纳妾的，可有一日随朋友去游玩，酒后失控，轻薄了那姑娘，内心愧疚，这才……”
“哈哈哈！”云恣意大笑，手里的扇子折起来拍打着掌心：“我还不知道，原来青楼的姑娘是轻薄不得的！”
秦淮又惊又怕，这才明白自己低估了云恣意的能力：“主要是，主要是那姑娘还是个清倌，我……”
云恣意挑眉：“说起来，青楼还真是个好地方，改天，我也得去看看。”
这话说出来，辛瑞也不由得看了云恣意一眼。
秦淮已经把云恣意定位成了“怪物”级别的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了这位小祖宗了，但明显的，他惹不起，只能小心应付：“云公子身份尊贵，那低俗地方，云公子还是不去的好。”
“不让我去，你们一个个可都去得欢呢。”云恣意目光随意地往远处扫过去，啧啧称赞：“婷婷袅袅，身若扶柳，这女子，定是美人啊！”
秦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立即就黑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可不正是他的小妾如烟？
青楼女子能被赎身进入官家的，着实不多，即使进去了，也是个最低级的侍妾，可如烟不但出来了，还被他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他知道，其实如烟心里是得意的。
进了秦府以后，仗着他的宠爱，俨然以当家主母自居了，至于江桃，除了哭，就是哭，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这两日，家里来了客人，也都是如烟帮着招呼的，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身上自有一股风尘味道，待人接客有另外一种的大方得体，很得秦淮喜爱。
但这会儿，秦淮暗自祈祷——姑奶奶你可千万别过来。
但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如烟看见这边的情景，立即扭着腰身过来了。
秦淮想死的心都有了，当下也顾不得礼节，起身对着如烟的方向吼了一句：“没看见贵客在这儿呢！莫来叨扰！还不快退下！”
云恣意看见，那女子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神情似有不甘，最终却还是福了福身，退下了。
她笑：“哟，秦大人真是怜香惜玉啊，得了美人都不舍得让大家见见。”
秦淮又开始抹汗：“云公子见笑了，实在是怕她满身风尘，莫污了云公子的高贵才好。”
这话秦淮倒是说得真心，即使他怕云恣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云恣意长得真是好看，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自己那小妾跟人家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大人心里有数就行，尊卑之分不用我教了吧？还有，江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再说，我对令夫人印象不错，若是哪日让我听到她受了委屈，秦大人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啊。”
秦淮心里一惊，这下是彻底明白云恣意的意思了：“是，是，云公子说得是，下官不敢。”
云恣意有心吓他，又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看他头上冷汗直冒，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秦淮把她恭恭敬敬地送出大门口，等她离开，顿时一屁股瘫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愣了半晌，才跳起来，去找风少凌。
云恣意倒背着手，在街上走，沉默半晌，突然叹口气：“唉，说到底，劣根性终究在男人身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说到这里，她暮然住口——貌似，她也没资格说别人，以前的她，还不是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但想想，她觉得自己也有几分道理——第一，她没结婚，自然有选择和挑剔的权利。第二，身边男人不少，但貌似，没有一个让自己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爱情的滋味，她还没尝到，就香消玉殒了。
云恣意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无赖，她见不得别人对感情三心二意，但她自己也没办法要求自己专情专一——又或者，是因为没碰到那个对的人吗？
如果遇到了，她也能只爱一个，忠贞不渝吗？
说真的，她不知道。
那些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最后却让她赔了性命，这一世，恣意潇洒就好了，情啊爱的，伤身伤心，还是免谈了。
辛瑞突然开口了：“大小姐，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的。”
云恣意一挑眉，神色之间都是自豪：“那是当然！我爹不就是个痴情种子？”
辛瑞微微地勾唇，不置可否。
云恣意看他：“怎么？这京都里，除了我爹，还有痴情的男人不成？”
“痴情倒不敢说，但至少，我知道我们主子，是从不近女色的……”
云恣意拿着扇子敲他：“你们主子？你给我说清楚，现在谁是你主子？”
辛瑞自知失言，连忙赔礼：“属下一时口误，望公子恕罪。”
“以后可得给我记清楚了！”云恣意又敲了他一下，这才哼了一声：“你说夜云离不近女色？为了保命，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要是身体好，保准也是三妻四妾的了！”
辛瑞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又是惊诧又是慌乱，更是对云恣意如此随意地谈论男欢女爱而觉得意外——这性子，也真是符合她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这话让主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竟然，说主子不行？
“别的咱不说，就我这几天认识的这几个——首先，夜云彻，当朝太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家里有好几个侍妾了吧？夜云轩，风流皇子，花名在外，家里虽然没有妻妾，但经常流连青楼。还有那个风少凌，经常跟夜云轩一起鬼混，估计都不知道洁身自好怎么写……”云恣意如数家珍，一一道来：“至于你那原主子，我说了，他那是身体原因，如果不是，估计也是左拥右抱，比别人不少半分。”
“主子……三皇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辛瑞忍不住给主子抱屈——主子身体是不好，但也没像她说的那么弱，欢爱都坚持不了，那也太看不起他主子了。
说起来，以主子的武功，放眼整个京都，估计都没人能及——当然了，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三皇子行事一向低调。
“你还知道了？”云恣意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不由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你家那个原主子，长这么大，碰过女人没有？”
辛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管做什么事都稳若泰山的性子在云恣意大胆露骨的话语面前，终于兜不住了：“属下，属下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