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去吧。”云恣意冲她抬抬眉毛：“这两天没带你出门，憋坏了吧？”
青黛笑笑：“哪儿能呢。也就这半年出府的次数多了，以前的时候，奴婢一年半载都不怎么出去一次。”
“嗯。”云恣意坐在床边，盘腿打坐：“扩充粮铺的事，你盯着点，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还有钱庄我制定的那个小额贷款计划，你也得看紧点，别有什么闪失。”
青黛一一应了，见她不再言语，转身把烛火挑小了些，又把老太爷叮嘱的熏香加了一些进去，这才无声地出了房间，关了房门，在外间候着。
“歇了吗？”辛瑞在外头问。
青黛走出来：“歇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辛瑞把夜云彻的回信塞进怀里，点头嗯了一声。
青黛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
“尹哲。”青黛叫了一声。
尹哲现身：“在呢。”
青黛叹口气：“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为什么让一个外人做这些，这人，之前还是皇子身边的——你说，这个辛瑞，会不会有二心？”
尹哲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点头致谢：“主子这么做，想必是有她的道理的。”
“我也不是说辛瑞不好，就是觉得，不知根知底，不放心。尹哲，你可千万别离小姐的身，多做防备吧。”
“嗯。”尹哲轻轻应了一声。
两个人的语气，都柔和轻缓，但两个人都清楚，他们对云恣意的忠诚，是无比坚定的，云恣意的安危，是比他们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云恣意一边在自己房里用早餐，一边看辛瑞带回来的夜云彻的信，边看边笑，最后随手把那信纸一扔：“青黛，我听说东大街有个铺子要转让，位置还不错，你今天去看看，要是合适，就盘下来。”
青黛把点心给她放在盘子里，轻声问：“那，见小世子的事，小姐不让奴婢跟着了？”
“当然是盘铺子比较重要。”云恣意吃了一块点心，感受着舌尖传来的甜蜜酥软，只觉得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那小世子，以后总还有机会见面的。”
青黛把夜云彻的信收好了，接着给云恣意布菜：“都听小姐吩咐。”
云恣意吃饱喝足了，闲来无事，把辛瑞叫过来，问他：“京城里不少买卖，都是夜云离的，是不是？”
辛瑞略作沉吟，点头：“是。”
“果然，白花花的银子，没有人会不喜欢。”云恣意摇头晃脑的，没点正经模样：“辛瑞，你会不会做生意？”
辛瑞谦恭回答：“以前跟着三皇子，也学了点皮毛，不敢说会做，只略懂一二。”
云恣意笑笑：“我当初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这个人，沉稳，不浮躁，有着荣辱不惊的大气——辛瑞，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小姐想让辛瑞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辛瑞定当竭力完善。”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皇家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跟夜云离有交集。所谓无商不奸，还说亲兄弟明算账，做生意嘛，有交情了，反而不好。”云恣意纤细如玉的手指映着瓷白的茶杯，煞是好看：“我是意思，你明白？”
辛瑞颔首：“大小姐尽管放心，辛瑞之前便已经说过，既然现在是大小姐的人，那么，便不会有二心。”
“很好。”云恣意点头：“那以后生意上的事，若是和夜云离那边有了什么冲突，我相信，你也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辛瑞知道。”
“青黛。”云恣意唤了一声。
青黛在一旁应了。
“等下去盘铺子的时候，顺便带着辛瑞去粮铺看看。”云恣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有，盘下来的铺子，交给辛瑞打理，具体怎么做，我想到了再跟你们说。”
青黛没有多言，只应了一声是。
青黛和辛瑞出门了，云恣意在书房呆了一上午。
吃过午饭，古静云张罗着让人给云恣意换了一身衣裳，欢天喜地地带着人往茶楼去了。
说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古静云现在毕竟是尚书夫人，云恣意又云英未嫁，抛头露面只怕会落人话柄，是以二人都以面纱遮面，进了茶楼，没在一楼停留，直接去了二楼雅间。
到了约定的房间，推门而入，云恣意一眼看过去，只见房间里有位少年，身高还不及自己，五官倒也俊俏，只一脸的窘迫，听见声音，连头都不敢抬了。
古静云咦了一声，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因为她并没看到康王妃，这少年又是没见过的。
“是云夫人吧？小侄康盛……有礼了。”
那少年，开口了。
古静云取了面纱，这才开口：“快快免礼罢！令堂……”
云恣意肆无忌惮地打量这少年。
康盛没敢抬眸看，但也察觉到了二人的注视，只觉得耳根一阵发热，说话都不利索了：“母亲被急召入宫，分身乏术，这，这才失约，还望夫人见谅。”
云恣意勾唇一笑，正欲吩咐茶楼侍奉之人关门退下，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颦了眉——巧合？竟然在这里遇到她！
古静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淳朴少年，这孩子一看就是老实憨厚的，没有半分京都那些纨绔子弟身上的放浪行迹：“无碍的。听令堂说，世子……”
“夫人唤我康盛即可。”康盛勉强压下心里的紧张，微微抬眸和古静云对视了一下，不经意间看到一旁的云恣意，惊为天人，一时，竟愣在当场。
伺候的人摆上了糕点，关门退下，云恣意挨着古静云坐下了，笑笑：“娘，你相了那么久，便是相中了这么一个傻小子给我？”
古静云瞪了自家女儿一眼：“衣儿，怎么说话呢！”
云恣意又看了一眼康盛，含笑不语。
康盛更加窘迫，目光再不敢落在云恣意身上。
“小世子快快请坐，衣儿都被我惯坏了……”
康盛慌忙摆手：“不关云小姐的事，是我，我唐突了……”
康盛总算是坐了，俊脸涨得通红，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过来。
云恣意自在地吃着糕点，听着自家母亲问康盛一些问题，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期间，古静云使了好几次眼色给云恣意，示意她开口说点什么，云恣意装没看见。
古静云没辙，只能自己开口问，也借机对康盛增加一些了解。
一会儿，云恣意却开口：“娘，我出去一下。”
古静云奇怪：“你出去做什么？”
“出恭啊。”云恣意笑得甜美，同时发现康盛俊脸更加通红。
古静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被云恣意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在男子面前，说这样的话？
云恣意摆摆手，出去了。
说真的，什么成亲嫁人的事，她真没想过，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她想要的，就是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做什么，随心恣意，没人能管束——成亲了让男人管着吗？
除非她傻了！
云恣意随手戴上了面纱，出门就去问店小二：“小二哥，秦夫人托我带些东西过来，不知她在哪个雅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