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完“不是”之后,那小鬼先是愣了楞,然后转身破门而出,直把校长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我茫然地眨了眨眼,扭头看向同样呆傻的校长。
“才七岁就到叛逆期了吗?”
校长:“就是…”
挺突然的。
+我是王一。
既然她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家人,那我叫什么、姓什么也都无所谓我不在乎。
我一点都不在乎。
魔女果然都是些徒有美丽外表和强大实力,但灵魂和心灵都无比冷漠空虚的。
而她之所以会收养我,只怕是为了图个好玩。
毕竟我知道,身为魔女,不老不死、不病不灭。
她们的生命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到必须找点什么来消遣消遣,打发时光。
比如说养孩子。
因为身为魔女,她们享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她们有着逆天的生存能力,却也有着能让她们自己灭族的繁衍能力与人类两性相交的生殖繁衍不同。
魔女的证生方式十分神秘,至今也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理一一但所有人都知道,近百年来都没有新的魔女诞生了。
所以现在的魔女一族完全就是濒危物种,全靠她们正无穷的寿命才强撑着没有在这个世上灭亡。
而收养人类弃的这项娱乐活动一一以其时间长、项目多、自主性高、挑战性强著称一一在魔女界也是广受欢迎。
因此综上所述,我和顾久只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她玩她的,我活我的。
我只是她无尽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何必留心。
丁咚门铃响了。
“小鬼,去开下门。”
顾久的声音远远传来她真是我见过最懒的魔女。
我很想朝那边瘫在贵妃椅上的女人翻个白眼,但自小养成的绅士教养还是阻止了我这么做。
放好扫帚,我走过去开门。
“受死吧!老巫婆!”
强劲的掌风“呼”的一下子就从我的头顶猛地掀过。
我仰起头,入眼便是一张用红色颜料画着奇怪图形的黄纸。
“小、小孩子?”
少年的视线慢慢向下,直至和我对视,他的语气很是惊讶。
而在我看来,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身奇奇怪怪的打扮,正圆暟黑眸和我面面相觑他是个亚洲人。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冒犯地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好似是在看马戏团的小丑。
“那、那个老、老巫婆呢?”
不知怎么的,少年的脸有些红。
这个怪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个结巴。
“你叫什么?”
我忽然开口问道。
少年明显一愣,“啊,我、我叫王晓!”
关门、上锁、转身离开。
顾久放下书,懒洋洋地打了ー个哈欠,松垮的丝绸睡衣下顿时露出无限春光。
“小鬼,外面是谁?”
我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推销员。”
+是我,顾久。
我正在看书一一《如何和叛逆期的孩子相处》。
醒醒。
我真是个足够一个负责任的好妈妈。
书上说,要多和叛逆期的孩子沟通,多和孩子交流畅谈。
例如谈谈未来、梦想之类的话题,这有助于拉近彼此的关系。
我放下书,朝正在扫地的王一露出了一个母的感祥笑容。
“小鬼,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王一头也不抬,语气很是冷淡。
+我是王一。
我发现顾久好像很喜欢看书。
在我利用课余时间,扫地、烧饭、洗碗服、倒垃圾、取牛奶、拿报纸、修灯泡的时候,她总是在看书。
+我是顾久。
我在看书。
准确的说,是在我手里的书被那小鬼抢过去并面无表情地烧掉之前,我还在看书。
+我是王一。
我才七岁就这么嚣张。
我已经能预料到了我晚年的悲惨生活。
在?孤儿院?
很心养子欺凌养母的恶性事件多关注一下好吗?
在?有关部门?
恶毒养母压榨童工的恶性事件多关注一下好吗?
总之,在我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里,顾久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看书。
她就那样赤着小脚跳上贵妃椅,窝在椅子上猫儿似的舒展四肢,直至调整到一个她觉得舒服的姿势,然后她就勾勾手指,想看的书便会被亮晶晶的魔力裹挟着,从书房直飘至她的手中。
而顾久看书的喜好也十分叫人捉摸不透《时间简史》她看,《阿衰》她也看,《周易》她看,《格林童话》她也看,甚至连《榨汁机说明书》和《新华字典》她也可以津津有味地看上一整天。
例如前几天顾久还在看一本叫做《论如何养花》的书,边看还边记笔记,合上书的那一刻,顾久的笑容像极了功成名就的种植大户。
于是,当天顾久就去花店买了一盆蓝玫瑰,经过她一番理论与实践的完美结合后那盆花就被她给养死了。
噗。
一回想起那时顾久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但当我看见了此刻顾久手里拿着的那本书时,我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顾久正在看《论如何养孩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