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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做个伴吧

自从出城以来,李青的表情就有些不好,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扬州的方向。等到群山终于把扬州隐藏在其阴影之后,他才无奈的死心。

他害怕苏云起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因为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过要跟来。李青好几次的劝诫她,嘴上虽然妥协了,但是李青知道苏云起一定会跟来。这世上就没她决心想做,结果被拦下来的事。而且苏云起威胁只要他再胡乱多嘴,就会把自己和柳殷的事说出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柳姑娘乃城西绸缎商人柳石头的闺女,柳姑娘与李青身份有别,通常也不会出现在相同的地方,本不该认识李青这样走镖之人。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难料,偏偏两人就在大街上碰上了,还偏偏产生了好感。

李青这样的走镖人,别说深闺中的大小姐,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喜欢出生入死的走镖人,媒婆不到最后时候都不愿意做媒。所以两人商量着暂时要隐藏这个消息,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被苏云起瞎搅和。

心里有牵挂,表情就不太好,被苏淮看在眼里。但苏淮并没有说话,知道这不是李青的过错。苏云起如今已是大姑娘了,虽然学的不是什么正宗的武功,但从小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师从百家,就镖局里面那些人,根本没法困住她。

以前苏云起碍于他的威严,只得乖乖呆在家中。但这次有所不同,苏云起从小就听说书的人说过苏州,在他面前不止提过一次,只是当初自己没银子也没时间,从未满足过苏云起这个愿望,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自从接下这趟镖后,他就注意到了苏云起暗地里十分上心,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他料想苏云起肯定会跟来,跟着就跟着吧,也算是了了自己心里的一份愧疚之情。

走镖的队伍共十人,苏淮和李青骑马,其余八人分别站在载货马车的两旁步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苏州的方向走去。过了午时天空就开始飘雨,离扬州城越来越远,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深,迎面走来的都是些江湖中人。这些人看到走镖的队伍纷纷侧目,上下打量着马车上的货物,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走镖途中遇到这样的事太正常不过了,这其中大部分人并无敌意,江湖中人,难免脾气大不讲礼数。但也有山贼扮作普通人的模样,故意前来打探情报,所以也不能不当回事,如果来人特别无礼特别靠近马车,就会派人上前阻止。走镖之人,不主动惹麻烦也不能怕麻烦。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队伍到了一个客栈住下,第二天再赶路。客栈并不大,总共才六间客房,大堂里很是冷清,除了苏淮一行人,只有一对赶路的夫妻。

苏淮和李青坐在一桌,另外四个镖师坐在另一桌,他们吃完之后会去和另外四人换班。

“出发之前云起没和你说过什么?”苏淮盯着李青问道。

李青不知道苏淮心理早已经有眉目,略显紧张的回答道,“我劝诫了师妹几次,应该是打消了跟来的念头。”

“哼。”苏淮明显不相信李青的话,这让他更加紧张了,脸上的表情僵硬。看到李青的样子,苏淮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招手让店小二来上菜。

李青是他带了多年的徒弟,早年遇到了饥荒,和父母在混乱中走失,被苏淮捡了来当做自己的亲身儿子般对待。他的年龄比苏云起大一岁,论辈分苏云起应该叫他一声哥,但苏云起从小和大人们混在一起,性格又乖张,从未认为自己是李青的妹妹。

李青骨子里是个乐天派,别看现在因为苏云起的事显得有些发愁,但这已是他的极限了,不会有更愁的事。所以他从未和苏云起计较过论资排辈,也不会因为苏云起的鲁莽而生气,性情也随和不和人争斗,在苏淮看来浑身上下都是优点。

等店小二上菜的间隙,苏淮起身到了屋门口。此时屋外的天已尽黑,除开这客栈的亮光,周围方圆几里内都是黑漆漆的。天空似有若无的飘着细雨,凉风阵阵,这让他很担心苏云起在哪里过夜。

在客栈外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秦牧笔直的站在一颗松树的下方,静静的看着客栈的方向。马车上的两大箱货物已经被抬进了客房,马儿也已经从马车上卸下,牵到了马舍里避雨吃粮草。

客栈大堂里面那对夫妻,他很肯定是哪家山贼派来的探子,估计是要弄清楚到底运送的是什么货物。这批货若是被截了可不是件好事,倒不是秦牧心疼其中的金银财宝,他想弄清楚它们到底要被送到哪去。不过这两人只是探子,对镖局构不成威胁,至少今晚不会有大问题。

苏云起不敢进客栈,虽然她知道只要进去就有温暖的客房,干燥的衣裳等着自己。但想到明天一早就被爹赶回去的画面,就什么都能忍了。不过苏云起的行为让秦牧觉得很奇怪,一个女子大半夜的独自在这密林里过夜,确实颠覆他的想象。

等到客栈的大门关闭,两个夜灯挂在门梁上。秦牧悄无声息的往苏云起走去,想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苏云起给他的印象虽然漫不经心,但确有几分警觉,十丈远就听到了秦牧的脚步声。

“是谁?”她将刀抽出了刀鞘。

“苏兄,是我啊,今天与您在路上偶遇的秦牧兄弟。”

“秦牧?”苏云起疑惑的说道,很明显她已经忘了这个事。

“你还给了我煎饼呢,忘啦?”

“哦,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兄弟啊。”苏云起终于记起了秦牧,才把刀收回。

秦牧快速的跑到了苏云起的边上,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客客气气的面貌,“苏兄又在开玩笑了。”

“鸡腿,吃吗?”苏云起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鸡腿递给秦牧。

“刚吃,苏兄请便。”秦牧找了块摸起来干净的地方坐下。

苏云起因为秦牧拒绝了她有些不高兴,“你这个人,给你什么都不吃,你是要成仙了吗?”

秦牧只是继续抱歉的笑着,“真的是刚吃,辜负苏兄的好意了。”

“我说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苏云起疑惑的问道,她只能在黑夜中模糊的看清秦牧的脸部轮廓,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秦牧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奇怪,就算现在看不清他的脸,那种感觉依然存在。

“刚才你不是打着火把吗?我正好在你身后不远处赶路,怎么快到客栈就灭了火把不走了呢?”

苏云起略显尴尬的笑笑,“我若是现在去见爹,肯定明天早上就会让我回扬州城,再等等,好饭不怕晚。”

“可这大半夜的,又飘着雨,呆在野外可危险的很。”秦牧装作关心的问道。

“没关系,都是小事,小爷我什么没见过,倒是你快去客栈吧。”苏云起边说边比划着,用手指着客栈的方向。

“正好我的手头紧,不如今夜我在这里陪你,也好做个伴。”

听秦牧说完苏云起一脸不悦,“早就觉得你面向不善,我看还是各管各吧。”

秦牧无奈的笑笑,“既然苏兄不愿意,那在下只好告辞了。”

说完秦牧便起身往前走,原本以为这位姑娘夜里独自在这密林中,多少会有些害怕,断然不会拒绝自己作伴的请求。可她就是这样干干脆脆的拒绝了,反而让秦牧觉得有趣。

看着秦牧义无反顾的往前走,苏云起觉得此人并非故意接近自己,便叫住了他,“你去苏州探亲,就没带些盘缠在身上?你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也不至于客栈都住不起吧。”

秦牧回头答道:“任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能省一点是一点。”

苏云起觉得秦牧并没有撒谎,如果他真的缺钱,自己这样拒绝他有点不仗义,“那你还是别住客栈了,和我呆在一起吧。”

秦牧转身往回走,“那就劳烦苏兄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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