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平的一夜过后,第二天的天气不错,高头大马上,苏云起用手遮着眼睛望向前方,脸上堆满了笑容。
“爹,明日我们就能到苏州城了吧。”苏云起激动的询问着一旁的苏淮。
苏淮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自己这毫无姑娘家样子的女儿,叹息了一声。
“明日就能到了。”苏云起的左边,步行的李青说道,“师妹,能不能换我骑一会儿。”
“做梦吧你,昨天爹揍我的时候,是不是你拉着不许我跑的?”她斜眼盯着李青,露出鄙夷的神色。
李青匆忙移开视线,尴尬的笑着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师傅都命令我了,我怎敢不从?”
“那你是怪我爹咯?”
李青急忙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那你就安安静静的走路。”苏云起说道,说完转身对着苏淮“爹,你说这一趟镖是不是赚大了。”
“算是吧。”苏淮回答道,他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心事。
“爹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高兴的事吗?”
“按理说是应该高兴,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山贼来讨买路财,着实奇怪。”
苏云起不明白,“山贼怎么知道我们这是美差?”
李青无奈的笑笑,“师妹近两年来没有走镖,有些事还不清楚,如今山贼在城里到处安插了探子,甚至和镖局里的人串通一气,早就把我们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如果遇上了好的买卖,肯定会拦住要买路财,不给就一路上找麻烦。”
苏云起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还有这等事?我非要把那些出卖消息的人找出来不可。”说完四处打量身后的镖师。
“别着急师妹,这里的人都是我和师傅千挑万选过的,值得信任。只是走漏风声这件事,也可能是其它镖局的人,实在是防不胜防,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
“这样看来,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消息早就泄露了,至今还没人来找麻烦,的确是一件怪事。”苏云起说道。
“做好自己的事,一路上多盯着点,不要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淮镇定的说道。
“是的,爹。”
“对了,师妹,你包袱里的男人衣裳是谁的?”李青故意好奇的问道,声音还特别大,确保苏淮能够听到。
听到这里苏淮眼睛一斜,用余光看着苏云起。如果女儿真的和哪位公子哥认识了,倒是一件好事。
“什么衣裳?”苏云起转过头看向李青,看着他手中的长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就是这衣裳啊。”李青将衣裳拉开给苏云起看。
一会儿后苏云起才回想起来,“估计是昨晚和我同路的那位兄台看我太冷了,留下来给我保暖用的。”
“同路?昨晚有人和你在野外过夜?”李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苏云起自己也疑惑了,“不算同路吧,只是点头之交,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走了。”
“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注意一点,万一把你绑了呢?”苏淮转过脸,不高兴的看着苏云起。
苏云起只是吐了吐舌头,没有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我还以为师妹遇到心上人了呢?”李青继续火上浇油。
苏云起撇撇嘴,“心上人?看那人低头哈腰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心上人。”
苏淮听了苏云起的话不悦道,“就你这个样子,别人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嫌弃别人?”
“爹,你是不是看不起你女儿,我哪点差了不可以嫌弃别人?”苏云起质问道。
“我哪敢看不起你?就你这个脾气,过几年等我老了还不骑到头上来。”苏淮眼睛直直的盯着苏云起,看得她心里发毛。
“看你这话说的,女儿岂是那样无情。”苏云起满脸堆笑。
“哼,现在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以后的事可说不准。”苏淮回答道。
“师傅,表妹如果不养你徒儿养你。”李青接话道。
苏云起咬了咬牙,迅速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着逃走的李青追去,“我的爹你敢抢?”
看见嬉闹的两人,苏淮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两人嬉闹的场景。当时李青因为初到苏家,每天都会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在新的环境里也不适应,总是矮人一等的模样。
那时苏云起就不把他当外人,既不高看他又不低看他,怎样对别人就怎样对李青,久而久之李青的内心逐渐打开,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自从李青彻底放下戒备之后像完全变了个人,有时候苏淮都觉得过分,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乐呵个什么劲。
两人就像穿了同一条裤子,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等到年级大了点,走镖的时候还会偷偷的溜出去玩一趟再回来。李青自幼勤奋刻苦,练功的事从不怠慢,武艺不凡。苏云起虽是一届女流,但偏爱武术,两个半大的人学了些功夫,上蹿下跳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遇到打不过的山贼,逃跑肯定不会有问题。
但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谁也不能保证意外永远不发生,所以苏淮也免不了会担心。在苏淮的心中,还是觉得早点把苏云起嫁出去为好,有个安稳的家庭,不用再跟着自己风餐露宿。他决心这次走镖完成后就把这事办了。
在队伍后方不远处,秦牧漫不经心的跟着,虽然看起来木讷,但他对周围的状况一清二楚。他发现来来往往几波山贼的探子,没有一个敢打这批货的主意,都只是看到旗帜便离开了。
这说明了有人事先打点过,能让山贼都不染指这批货物,背后的主人肯定身份显赫。秦牧猜想之所以选择镖局运送,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刚翻过一个山头,一个小贼就从前方向他走来。那小贼没有什么道行,直勾勾的盯着秦牧这里。估计是看到他一脸的忠厚老实,想要在他身上赚一笔。对付小毛贼,用不了秦牧一根手指头,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小毛贼的底细,他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
秦牧没事一样往前走,边走还假装气喘吁吁的模样。等那小贼到了身边,任他撞了自己一下,随后将自己的钱袋子取走,那小贼的手法倒是不赖,偷钱的动作一气呵成。
谁知那小贼拿了钱袋还不想走,觉得秦牧好欺负,刚走了不远便又折返回来,找秦牧攀谈起来。
“这位兄台,到哪儿去啊?”小贼说道,他的衣衫不整,上面还有破碎的痕迹,像是曾经被人殴打过。
“去苏州探亲。”秦牧憨笑着回答道。
“去苏州啊,这路途中山贼众多,可要多加小心。”小贼边说还边用手上下试探秦牧的行囊。
秦牧施礼答道:“多谢兄台关心,不知兄台去哪?。”
“同路,也是去苏州,看起来你弱不禁风,为何还像江湖人士一样带着长刀。”小贼边说边用手摆弄秦牧腰间的刀。
秦牧的眼睛四面八方快速扫视着,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便往边上的小路走去,“行走在外,带在身上安心些。”
“也对,兄台这是往哪走?”小贼见秦牧往小道走觉得奇怪,但心里又有些欣喜,认为自己真实走大运了,正好借此机会把这人全身上下搜一遍。
“出恭。”秦牧尴尬的笑着说道。
“哦,既然我们都是去苏州,那一起做个伴。”
“这样当然更好。”秦牧回话道。
到了荒草丛生处,小贼四面八方的扫视,觉得是时候动手了,便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向着秦牧的胸口刺去,只是被秦牧轻松的躲开了。
“兄台,你这是要干什么?”秦牧表情惊慌的说道,声音颤巍巍的。
“还能干什么?你这个傻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小贼继续挥刀。
秦牧再往后退了两步,“能问个问题吗?”
“废话怎么这么多。”小贼有点紧张,手里的匕首指着秦牧。
“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你不是求财吗?”
小贼脸上露出邪魅一笑,“因为我可以,我想杀了你就杀了你,我不想杀就不杀,就像有的人想杀了我就杀了我一样。”
秦牧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起来,什么都没有说,再次挡开了刺向自己的匕首。
“你确定不后悔?”他的声音是冷漠的。
“废话……”小贼因为不停躲闪的秦牧而有些不耐烦,快速的向他刺去。
没等那个小贼说完,匕首已经被夺了去。
“这世界有时候真的让人捉摸不透。”秦牧无奈的说道。
刀刃瞬间划破了小贼的脖子,血从伤口中飞溅出来。秦牧快速的躲开,没让自己身上沾染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