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奶茶泛起了涟漪。
就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碰撞的杯壁。
自杯壁向中间涌动的茶水汇聚于中心,撞击跳跃。
艾尔罗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他人。
宽大的房间正好成了瓦莉拉和李耳休息落脚的地方。
哨塔最底层的监牢自然是不会去了。
瓦莉拉从桌子上摸起之前摆放在那里的奶茶壶,里面的茶水依旧温热。正好可以疏解一下身体的乏累。
给李耳倒了一杯,自己也端着一杯,依靠在木质的凳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透过窗沿可以看到宽大的石头墙壁下,哨塔的士兵们正在严阵以待。
瓦莉拉撇了撇嘴,这些人类士兵还不知道一会他们要将面对的是什么。
成千上万的豺狼人会把这里淹没!
不过哪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抱住李耳的大腿,再多的豺狼人瓦莉拉也不会担心。
忽然间,惬意的休息着的瓦莉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未知的东西扫过,就好像身体穿过一道水雾一般,耳后那绒绒的汗毛根根竖起。
端杯子的手臂也停了下来。
看到了开头的画面。
瓦莉拉眉毛微微一翘,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杯子里不断跳跃的水珠。
她的手臂明明没有晃动,脚下也没有感觉到震动的存在。
墨绿色的眸子抬了起来,望向了端着杯子一动不动的李耳。
“怎么了?”
瓦莉拉现在已经有了经验,只要在李耳在场的时候周围出现一些异常现象,那就准是他在做些什么。
李耳停顿了数秒后,才缓慢的恢复了动作。
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对着一直看着自己动作的瓦莉拉说道:“温格不见了。”
暗河哨塔的地面建筑总共有六层,地下建筑有两层。
但不论在那里,李耳都没有感知到温格的气息。
甚至为了扩大自己的搜索范围,李耳放大了对自己精神力的控制,减少了隐蔽性,这样才是的引动空间的物理变化。
暗河哨塔上下像瓦莉拉那样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的人绝不在少数。
但李耳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辛辛苦苦的忙了半天,结果在紧要关头,自己要救的人不见了!
李耳现在慌的不行!
这个时候在暗河哨塔四周晃悠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用一句危机四伏来形容绝不夸张。
“不见了?她之前还不是被关在楼上的嘛?”瓦莉拉也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跟着李耳站了起来。
的确不见了。
李耳和瓦莉拉从地下室脱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隐形溜到了艾尔罗的房间里,这是他们当时能找到的最干净最合适的地方了。
费伦和艾尔罗早就在李耳被关到地下室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跑到了塔楼顶层在讨论信件的事情。
二三层的士兵休息室内被一些下班的士兵占据着。
温格则是被费伦关在了第五层作战会议室中。
位于第四层的军官办公室就是李耳和瓦莉拉的最好选择。
当李耳和瓦莉拉刚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还能听到楼上的温格砸着房门叫喊得声音。但现在,不论瓦莉拉怎么静下心来用她那极为敏锐的耳朵搜查,也无法听到楼上任何动静。
李耳在房间里走动着,脑袋里跳出一个令他不安的可能。
哨塔的士兵明显的少了一些,在李耳的感知下,原本被栓在石墙外侧马厩里的战马此刻一匹不剩。
那些士兵去哪了?那些战马又去哪了?
费伦那个蠢货会不会派了士兵去支援暗河大桥?而温格会不会就在支援的队伍里?
李耳的心里一紧。
这货连自己亲儿子就能送到最前线,保不准真把温格……
李耳的步伐更加的急躁了。
他很有可能和温格岔开了!
李耳的感知范围很大,如果放开限制,或者在特殊法阵的加持下,甚至可以做到察觉半径十几里以内的较大型生物的活动。
如果是像在格兰村里对瓦莉拉那样,在目标的身上不住一个法术印记,这样感知的范围甚至可以更广一些。
但李耳不是神,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自己的感知力满负荷运行。
特别是在之前从暗河大桥哪里回来的时候,为了多争取准备的时间,李耳全心神的把感知力放在了赶路上,很有可能忽略掉了距离自己仅有几百米的某只队伍!
瓦莉拉清楚的感觉到了李耳的焦急,她很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李耳的心情,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没有被人安慰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
只能保持安静的待在一边,等待李耳说出需要她的话。
李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嘣嘣直跳,今天一晚上遇到的破事实在是太多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早就设计好的泥潭,每当他即将完成目标的时候,总是有着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罗格的通缉令如此,席迪的险些丧命如此,温格的擦肩而过又如此!
他只不过是不想那个当初救了自己的善良女孩受到伤害,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的难?!
豺狼人距离这里有多近李耳当然知道。
豺狼人的战斗力如何李耳也十分清楚。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想那样,温格被费伦作为有生力量派去支援暗河大桥,那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
李耳感知不到温格,他不知道温蒂到底有没有去!又到了哪里?
而现在唯一能给自己信息的,就是这个哨塔里的人!就是那个费伦!
李耳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气息。
但是他根本无法控制。
一想到温格现在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一想到自己还对此一无所知,胸中的怒火就无法抑制。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跳动!
李耳的内心越发的煎熬。
一边是温格的安危,一边是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耳真的是……烦透了!
……
费伦冲下了塔楼,分开挡在前面的士兵,看到了那瘫坐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席迪。
当席迪那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自己时。
在那一瞬间,费伦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脆弱。
就好像身体内有一股气被抽走,紧绷的肌肉一瞬间软了下来。
席迪!
席迪……我的孩子……
“快把军医叫来……”
一阵手忙脚乱的把席迪抬到了费伦的休息室,还未等随队军医对席迪进行伤势检查。
席迪就把大桥失守的消息告诉给了费伦。
其实在看到费伦的那一瞬间,席迪就想把情况汇报给他,但考虑到当时围在席迪身边的士兵太多,席迪担心这种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会给费伦造成麻烦。
于是一直等到房门关闭,只剩下费伦几个人后才开口。
费伦仔细的听着,虽然他已经知道的大体的情况,但作为一个指挥官,从来不会嫌弃自己获得的消息多一些。
“一个法师?”当席迪说出自己是被一个无名法师救下的时候,费伦压住了那对席迪歉意的情绪问道:“他没有表明来历?”
“是的,他似乎并不像让我知道他的名字……”席迪把李耳一路上能记住的细节都告诉给了费伦。
费伦皱着眉毛思索了片刻,然后舒展开神色拍着席迪的肩膀:“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费伦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楼下一声巨响,费伦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板在微微颤抖。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紧闭的房门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暴力的炸开,在铁皮包裹着的木门四分五裂中,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半生征战,久经战阵的费伦下意识的作出防御动作。
但丝毫没有作用,一股强大无法抵抗的气流将他吹了起来,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
气流将他顶在墙壁,狂风让他无法睁眼睛。
可躺在床上的席迪却是看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袭击者。
正要开口呼救,但那一身极为眼熟的长袍让他的呼救声堵在了喉咙里。
是那个法师!那个在大桥上救了自己的法师!
随后紧跟上来的那身水绿色剑士服的少女再一次证实了席迪的猜测,真的是他。
席迪急忙坐起身来,拉住呆住了的军医,刚准备开口解释。
却被李耳一声带着无限恼怒的声音堵了回去。
“说!温格在哪?你是不是把她派去支援大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