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了反应,申荡张弓搭箭,这才意识到穿杨弓的厉害。以申荡的力气拉满还是比较困难的,一箭射出,只扎在了头前力士的胳膊上。申荡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调整了一下站位,咬着牙用力拉开弓弦,紧盯着力士的头颅,再一箭!
江海别屏住了呼吸,却猛然松了下来,还是偏了,而且力道不足,并不能对力士造成较大的伤害。申荡年级太小了,穿杨弓对他来说并不合适。申荡的两箭只是短暂的阻挡了力士对哲别的追击,但是一旦力士靠近他们,又要怎么办。
申荡依然在努力的一箭一箭尝试,力道越来越小,细密的汗水从申荡的额头流向眼角,可他一直在坚持。
哲别注意到了申荡的疲惫,突然脚步一变放弃了躲避力士的这次攻击,居然向前用力一跃。力士扔起的石块重重的打在哲别的后背上,哲别闷哼一声压下喉咙内的一口血,借着石块击打的力量,飞到了申荡三人的眼前。
申荡见哲别一言不发的抢过穿杨弓,似是淡然的吐出一口血。
“义父....”
“看好了。”哲别拿起一支羽箭,“如果力道不够拉满,那就适当放一些弓弦,用数量弥补质量,一支打不死,一百支总能打死。”
江海别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哲别这时候还想着教申荡箭术,江海别急的都想自刎了,目前唯一能够拯救众人的只有捕熊阱了。但江海别并不觉得捕熊阱能够阻挡力士多久,他和哲别耗尽了力气,申荡抱着虞兮也跑不远。江海别叹了口气,也许是天命吧,他只是觉得对不起哲别和申荡。
丛林之中,釜奔和燕善士悄悄围观着申荡一行人。釜奔的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看了一眼阴沉的燕善士忽然收起了笑容。这个徒弟,他并不满意。想我釜奔虽然并非君子,可也是凭自己的本事闯出来的名声,自问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偏偏燕善士心性狡诈,鄙夷力量,只喜欢诡计,釜奔对此很失望。
要不是楚王和狐庸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新的帝星落在燕善士身上,他绝对不会收燕善士为徒的。
燕善士目光看着远处,余光却捕捉到了釜奔的表情。他暗中咬牙,再看哲别对申荡,他觉得不公平。凭什么申荡可以有一个好师傅、好义父,而自己只能被釜奔这个蠢货教?他是未来的天子,他应该拥有最好的!
燕善士的心里有一团火,这团火一旦放出来就会烧掉世间的一切。他也是这样想的,一旦他成了天子,他就要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通通灭族!但是在成事之前,他只能搞些小动作。
釜奔的表情刺激到了燕善士,看着申荡的身影,燕善士心里越发难受了,看不得美好,就是这种人。燕善士不信什么临危不乱,也不信世间有真的君子,他认为申荡一行人早已经崩溃了,只是在装。
燕善士阴笑的握住长弓,装是吧,我让你们装!
釜奔大惊的看向张弓的燕善士,正想阻拦,却见燕善士猛地松手,羽箭飞速的向申荡等人而去。燕善士还有些理智,狐庸和釜奔多次警告他不可对哲别和申荡出手,所以他的目标选择的是那个并不起眼的小女孩。
利箭破空的声音激的江海别汗毛直立,下意识扭头,眼角瞬间瞪裂。“小姐!”
虞兮迷茫的看着江海别,后背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暖意,似乎是温水泼在了她单薄的衣服上,正想回头却被申荡按住了头顶,就听申荡笑道,“别回头,他瞎叫的。”
申荡挡在了虞兮的身后,燕善士的箭刺穿了他的肩膀,虞兮感受到的温暖是他的血。申荡对着江海别一摇头,和虞兮的交流虽然短暂,但申荡清楚的明白她已经经历很多的痛苦了,眼前的并不需要让她知道,至少申荡还活着。
江海别强压下情绪,努力的让脸上的表情淡然些,“对,我,我,我叫这玩儿的。”
“叔叔,你眼角流血了。”
“是,叔叔这就擦,这就擦....”
哲别只看了申荡一眼,再没有回过头,愤怒蚕食着哲别的理智,不用想都知道这一箭是哪里来的,可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处理釜奔。江海别拉着虞兮向前走,特意问了一些荒唐的问题,吸引虞兮的注意力。
申荡见虞兮没有意识到不妥,连忙盘膝坐下,剧痛让申荡的脸色十分苍白,泪腺无意识的开始工作,这让申荡更加尴尬了,有点丢人啊。
尖锐的箭头一低头就能看到,伤口在肩膀,申荡无法止血,可拔出箭矢血会流的更多。好像只剩等死一条路了?
那边釜奔见申荡中箭大怒,抬起腿就是一脚,“混账东西!混账东西!!蠢货!!”釜奔气的发抖,连忙看向申荡等人。不让燕善士搞动作就是为了将他们二人从申荡和哲别死亡事件中摘出去,为了不让燕善士暴露,楚王付出不小的代价请王家动用了力士,燕善士一箭毁了所有的计划!
没有人会相信这一箭和他们师徒无关,愤怒的路青阳和姬叔在被楚王抓住小辫子之前一定会先将自己撕碎。釜奔甚至想象到自己死在甘鱼口的惨状,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甚至被迫收了不喜欢的亲传弟子,他这一身箭术....
釜奔怨毒的看向燕善士,燕善士被他的眼神看得全身一抖,他是怕釜奔的,这个人打他的时候不会留手的。
“走。”釜奔做了决定,“我们马上离开!”
“离开?!”燕善士惊叫道,连忙拒绝,“不行!你必须当上司射!我一定要去大射仪!”
大射仪?你配吗?釜奔气笑了,能活着离开甘鱼口都不错了!不由分说的拉起燕善士,釜奔的力气不是燕善士可以抵抗的,剧烈的挣扎也未能阻挡釜奔的脚步,釜奔突然狞笑回头,“再动,老子打断你的腿!”
燕善士闻言似是认命的跟着釜奔走了,右手却悄悄背在背后,锋利的匕首从他袖子中露出。燕善士盯准了釜奔的后颈,釜奔当不了司射,无法送自己去大射仪,那么他就没有用了。燕善士无疑是讨厌釜奔的,他对未来的天子没有一点尊敬,练功时那般苛责,燕善士永世难忘。
就当燕善士抬起手的那一刻,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燕善士如受惊的兔子般放下手将匕首重新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