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卷子呢？”
平头程很快来到了许莽桌旁，眼神很是不善。
反观许莽，焦头烂额，愁容满面。
“我还在找。”
说着，手上翻找的动作更大了，唦唦作响。
平头程在许莽身边站了会儿，终于还是放弃等待，走回了讲台。
“不等了，现在大家把卷子翻到第二页，先看诗词题。”
许莽总算松了口气，重新拿出了那张空白卷，因为之前一股脑地塞到桌子最深处，此时的卷子已经很皱了。
抬头悄悄看了眼程老师，果不其然，那家伙还在扫视。
犹豫了一下，许莽最终还是把卷子塞了回去。
演戏，得演全套。
许莽凑到了一旁拿出试卷的赵信身边。
赵信吓了一跳：“你干嘛？”
“一起看卷子啊。”
“你卷子真的不在了？”
许莽又瞄了眼台上的年轻平头，向着赵信凑近了些，小声道：“还在啊，只不过没做。”
赵信一瞪眼，压低着声音惊道：“那你还敢不拿出来？”
许莽：“？？？”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是我语言理解能力下降了，还是你语言表达能力太高深？
“许莽！你怎么回事？”
讲台上突然传来低沉的呵斥声。
许莽打了个哆嗦，站了起来。
“老师，我卷子没找到，可能忘家了。”
平头程的脸更加阴沉了。
“我看呐，是有些人没做，故意说忘带了吧。”
声音尖细，阴阳怪气，引起教室一阵笑声骚动。
许莽抬头看向了教室前排的发声者。
霍！
好吧，没印象，不认识，
路人不需要脸系列。
平头程淡淡地横了那家伙一眼，嘴唇轻启，给予出活跃课堂的奖励。
“扰乱课堂纪律，陈梓晨扣一分，学委记下来。”
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许莽，你来回答，”平头程低头看向了试卷，“古诗第一题，诗仙那一句，答案是什么？”
许莽松了口气。
虽然高中知识忘得差不多了，但李白的诗他以前特别喜欢，工作后都还时不时抄写一两句儿当练字，所以印象还比较深刻。
拿起了赵信的空白试卷，许莽看向了诗词部分第一题。
1.诗仙在芒砀山饮酒留别，写下的千古名句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许莽：“？？？”
芒砀山是什么山？李白在那里写过诗？高中课本有这么一句？
许姓青年开始怀疑人生。
久久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平头程再次抬起头，面色已经快发黑。
“你。。。”平头程不敢相信，“不知道第一句是什么？”
教室里的同学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着站在最后一排，支支吾吾的许莽。
“哈哈哈，有些人啊，连口口相传，语文课本里最简单的绝句都背不到，我那四岁的弟弟都背得滚管烂熟。”
又是那个阴阳怪。
教室里，哄堂大笑。
平头程目光冰冷，看也不看，直接再次给予奖励。
“严重扰乱课堂纪律，陈梓晨扣两分，学委记下来，另外，放学到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平头程捂着自己额头，脸上露出疲态：“许莽啊，坐下吧，还是多看看书，想要高中毕业，至少还是要背得到诗仙李小甫的诗吧。”
诗仙李小甫？
许莽如遭雷击，木木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小甫是谁？他为什么盗取了李白的美名？到底是李白出了轨，还是杜甫劈了腿？
不，这些问题都不关键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许莽惊慌地拿出桌子下那几本崭新的语文必修课本。
苏轼，没有；陆游，没有；朱自清，没有；沈从文，没有；陶渊明，没有。。。。。。
等等，这李安蓝是谁？这劳什子现代诗鬼的“巨峡大桥好，上面跑汽车，下面跑火车”又是什么？还有，这安慕西又是什么玩意儿？
还好，
树人兄还在，《烛之武退秦师》还在，《离骚》还在，“苟富贵，勿相忘”也在。。。。。。
许莽合上了书，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感觉自己此时脑瓜子嗡嗡，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这他娘根本就不是我原来那个世界！
“老许，咋连李小甫的诗都不记得了咧，”身旁的赵信联想到了许莽的“失忆”，用拐子肘了肘许莽，“你失忆这么严重吗？要不咱下课还是去趟医院吧。”
“不用，问题不大，”许莽摆了摆手，直接拒绝，“我大概想起了些，忘掉的记忆只是需要一个引子就行了。”
“是吗？”
赵信狐疑地看着许莽，犹豫了一会儿，忽地大咧咧一笑，又肘了许莽一下：“行，下午放学后，咱们去老地方，我请客。”
“老地方？”
“就是理好网吧啊，开黑开黑，”说到上网，赵信很是兴奋，“放心吧，这次我请客。”
许莽在赵信身上打量了一圈，记忆与潜意识在告诉他这话不可信：“你请客？”
“对啊，哥请客，”赵信拍了拍胸口，“哥家里面老房子拆了，我爸我的零花钱多了。”
“拆房子了啊，”许莽赞叹，目光中带上了市侩的羡慕，“那你不觉得，只请上网，太吝啬了吗？”
赵信：“。。。。。。”
“好吧，”沉默了好几秒，马尾男青年忍着心如刀绞的疼痛，强颜欢笑道，“明天！明天咱们再去吃烤田螺。”
“好。”
许莽点了点头，便再次开始翻书，寻找两世差异，与差异原由的蛛丝马迹。
赵信垂直脑袋，郁郁不振。
‘我的零花钱啊，你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世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吗？’
“赵信！”讲台上，忽地响起平头程幽幽的声音，“刚刚许莽用的是你的卷子吧？”
赵信也是一哆嗦，点头称道：“是。”
“你知道李小甫的那句诗吗？”
“当然。”赵信不假思索地道，同时还略带鄙夷地看了许莽一眼。
“那很好，”平头程眼中寒芒一闪，“这么看来，你是没做这道题咯，把你卷子拿上来，我看看。”
赵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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