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罡如刀刃,
雪,密同暴雨,
冷如肤,寒刺骨。
许莽眯着眼,一手在前,一手撑着沿途捡来的树枝,逆风踏雪艰难前行,
手脚早已变得麻木,意识也正在模糊,
更严重的是,在身体中,一种莫名燥热感逐渐明显。
许莽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
按照预期,停下脚步,意念一动,
黑色的立方体再次出现在手中,
揣进兜,一句‘大灭’在心头。
“眼睛瞪得像铜铃~~~”
音乐声响起,
熟悉的强大力量涌入躯体,寒意与疲惫也顿时一轻,
时间有限,不敢没有半分停留,许莽找准方向,在雪地中冲刺奔跑了起来。
山!雪狂影乱破风栏,惊回首,雪已满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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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十五秒,说长不长,说短。。。
好吧,确实很短。
全速奔跑,风雪阻挠,许莽还是在BGM结束的前一刹那,找到了那间屋子。
木屋,日式风格,
隐隐约约可见,白雪覆盖的房顶上,烟囱正冒着白烟。
目测大概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已是近在眼前,
许莽松了口气,
但也是松这一口气的时间,全身澎湃的力量骤然消失,
好似压抑之后的爆发,
寒意如决堤之水席卷而来,
双脚如同灌铅,四肢知觉丧失,身上麻布衣亦如寒铁,
口腔、鼻腔、气管,
只要轻轻一个呼吸,便是寒气与细雪,
难受至极。
尽管做好准备,但身体上的反应还是出乎意料。
果然,BGM里的能力只是一定幅度强化肌体,对抗寒冷,肌体细胞作出的应对依旧属于正常人范畴,
无非激素、皮肤血管收缩、骨骼肌战栗;
时间一过,强化消退,肌体无法在做到之前的程度,寒冷带来的损害更甚之前,
几乎是一瞬间,许莽完全来不及再开BGM,意识便陷入模糊,
砰!
视界天旋地转,许莽倒在雪地中,
而那要命的燥热,重新在体内迅速升腾,迫使他下意识地开始拉扯自己的衣领。
风雪,
依旧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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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难受,黑暗,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
一瞬,亦或经年,
“动了,妈妈,他动了。”
伴着清脆的声音在耳畔由模糊转为清晰,许莽悠悠转醒。
身下的触感应该是布,但并不太软,
眼前是火光照耀下的深色木质房梁与房顶,不过做工很是粗糙,
“这,这是哪啊?我没有回公寓吗,咳咳咳!”
许莽撑着身子想要坐起,但双臂却出乎意料地无力,摔了回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孩子,别急着起来,在雪地里冻这么久,一定受了寒吧。”
声音温婉成熟,许莽扭头看去,
只见一位头裹白巾,一身紫白格子麻衣的妇人,正跪坐在中央的火盆旁,双手正从火盆上架着的小锅中乘出汤汁。
妇人看上去年龄不大,模样尚可,不施粉黛却自带一种让人亲切朴素的美感,肤白眉细,嘴角有一颗黑痣,那双褐色的眼眸,正带着关切看着自己。
“额。”
许莽不知所措,
妇人见状莞尔一笑,拿起刚盛好汤的碗,走到许莽身边跪坐下,先将后者扶起,随后又用木汤勺舀着汤,温柔地送到了许莽的嘴边。
“来,先喝碗汤热热身子吧。”
许莽迟疑,身体依旧打着寒战,双眼紧紧盯着面前勺子中,仿佛散发着无穷吸引力的冒着热气的绿色汁水。
很快,欲望战胜理智,诱惑击败猜疑,
一口咬住,直接吞下,
难闻且苦涩只比草药稍淡一点的植物汤汁味充满口腔,但腹腔的温暖感觉却让许莽直接忽视掉这种以往最反感的味道,
下意识伸手抢过小碗,直接仰头灌了下去,
畅快!
“别急,别呛着了,”没有因为许莽的无礼而生气,妇人只是微微摇头,眼中流露出哀叹怜惜之色,“真可怜。”
“小偷有什么可怜的?”
“竹熊!不能这么说!”
前者是稚嫩的童音,听上去此时应有些愤懑,而后者则是妇人的训斥。
喝碗汤,许莽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妇人也带着微笑接过,转身又去乘汤,
这个空隙,许莽也扭头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木质结构的房子,传统的日式风格,空间也不算狭窄,只是没有什么装潢,看上去有些贫寒,也有些陈旧。
房子中央摆着火盆,而那道讽刺意味的童声的来源,应该就是那隔着火盆跪坐着,双手环保背对着自己的黑发小男孩了。
除了他,房子里还有两男两女,四个小孩,都为坐在火盆旁,眼巴巴地看着妇人舀着汤。
五个小孩中,最大的一个,也就是坐得离许莽最近的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年龄也就与许莽相仿,最小的一个,两三岁大小,而那个叫竹熊的孩子看背影,约莫顶多也就十岁。
孩子们的五官都还挺精致,与妇人几分挂像,
而最为奇特之处,是他们五个人的双眼中,居然都是酒红色的眼眸。
“让你见笑了。”妇人说着,脸上带着惭愧,端着碗又走了过来。
“谢谢,我自己就可以了。”
许莽连忙接过,这次虽然依旧喝得飞快,但也没有之前那般夸张地一口灌下。
“有什么见笑的,”依旧是那个小孩,转过身来,眼角一颗泪痣,同样的酒红色眼眸中带着不满与倔强,“明明就是小偷,他这是衣服肯定是哥哥前几天丢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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