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位小侍女手中端来的杯子被重重摔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她慌忙跪下，颤颤巍巍说道，哆哆嗦嗦地捡起瓷渣，却不小心被扎着了手，不知是因疼痛还是恐惧，她哭了。
梨花带雨，那样子好不让人怜惜。
若是“黄袍子太监”在这儿的话，是又要给她添一个长辈了吧？
赵涅阳心道。
“彩衣，去帮帮忙吧。”她道。
“是。”彩衣欠身，便要去帮忙，不想被贵妃的贴身侍女拦着了。
赵涅阳不明白，视线飘去像在撑着脑袋小睡的金贵妃。
许久，贵妃睁开眼睛，缓缓吐出几个字：“拖下去，把这小姑娘斩了……”
此话一出，四周的侍女便对着贵妃微微行礼，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拖走了这个已经吓瘫在地上的丫鬟，任这丫鬟怎么哭喊，都像没听见一般，甚至面色都没有丝毫动容，好像带走的不过是只待宰的畜牲。
赵涅阳吞了口唾沫，礼貌假笑：“贵妃娘娘，这不过是砸碎了个瓷器，何须将她斩了？”
金姝品了口茶：“涅阳公主真是说笑了，若是这贱婢稍一偏，瓷器砸到公主，那便是大过了，万一皇上龙颜大怒，觉着我们要害你……别说她了，我们全宫的人都要掉脑袋……”
“……”
这是觉着，她赵涅阳有那个闲工夫算计她们一整个宫的人？
她赵涅阳昨日里关于贵妃的动向，什么都没查到，还让自己的侍卫+暗卫受了伤，坏事都往她身上撞，还有空算计你？啊呸！你当自己是哪根葱？
“说的也是啊……”赵涅阳没辙了，事到如今还是先保自己的命要紧，心里为那个工具人小丫鬟默哀三秒，愿你的盒饭里能多加一块鸡腿。
不过还要感谢那个小丫鬟——若不是她摔碎了那瓷杯，她都不知该如何接金贵妃那句关乎她的结局是否会和她母亲一样的了。
关乎母亲的事迹，她多多少少听说了些，但不知怎的，大家好像都不怎么爱提起她，有时候说起她，那都是不经意间的脱出口，看涅阳那眼神觉着可怜，也只好顺着说下去了。
金贵妃拿了块枣糕，含在嘴中，不语，不一会儿又咽下，道：“涅阳为何决定与本宫一同扳倒皇后？”
“这……”您胆子也忒大了吧？即便这是您的宫殿，也是在后花园啊！也不怕被听见！
果然，老爹牛B，就是牛B。
赵涅阳严重怀疑金姝是带资进组，气场不光两米八，爹爹也是宫中霸，天不怕地不怕，就像买了个外挂。
哦，这该死的才情！
赵涅阳暗暗赞叹自己实在太有文化了，这就随便一想，想出了一首诗。
“本宫问你话，为何不答？”金姝问，一双柳叶眼就那样盯着她。
赵涅阳大脑马上做出指示——你在宫斗，快点变成心机girl，沙雕本性赶紧收收！
于是笑起来，显得她的桃花眼更有媚态，将这件封尘往事“娓娓道来”。
“儿时，皇后将我丢到民间，差点没了半条命，贵妃娘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种事情自然是知晓的吧？”
你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老娘夸了你那么半天，你不说你知道，那就是担不起这个美名，就是啪啪打你脸。
位高权重的人嘛，最重要的当然是脸皮啦！
果不其然，金姝先是愣了一下，又莞尔一笑：“本宫自然是记着的。”
赵涅阳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通后，开始解释为何对皇后那么粘，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皇后有权有势有钱有宠，把公主撂到民间受苦，都仅仅是关进冷宫，想来，在父皇眼里，涅阳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赵涅阳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好像说的和真的一样。
伤心？不得宠？爹爹不爱我？
全都是放狗屁！真正和狗皮膏药一样的人明明是“黄袍子太监”！
没去寻她，一是因为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二是因为确实去民间感受疾苦对她好，三是太后奶奶和刘大美人合力在后面拽着他！
恕她直言，真的，关于这件事，没有一件事能戳到她的泪点的。
至于她是怎么哭出来的……
其实赵涅阳随身有备洋葱。
方才转身，拿大袖衫遮着脸，你觉着是在掩饰自己确实在哭，实则是在把洋葱水沾到眼睛上，随后再把洋葱连带着袖中帕子给彩衣，大袖衫放下。
表情狰狞……
是辣哭的没错了！
接着，赵涅阳觉得戏差不多够了，用手抹抹泪水，却忘了手上刚才摸过洋葱……
不料哭得更厉害了。
“涅阳真的好害怕涅阳会因为对皇后半点不好，后被除掉！涅阳没权没势的，空有一个封号，将来定是要嫁去别的地方的！涅阳没有娘，他们便不将涅阳当回事，假心对涅阳好，实则是为了用涅阳换取和平吧，涅阳……”
赵涅阳跟个智障一样嚎，还嚎得越来越厉害，闹得金贵妃心烦。
她假装一副和善地、我懂你的表情，摸摸涅阳小脑袋：“不怕了，由本宫在，日后便跟着本宫吧，她不会再害你了。”
“嗯！”赵涅阳点头。
呕！赶紧结束这场戏好吧！还摸我脑袋？老娘掰歪你脑袋！
赵涅阳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使了个眼色给彩衣，彩衣立即领会。
赵涅阳装作是哭饿了，便去拿水晶盘里的枣糕。
她看着枣糕，觉着不大对劲，又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
Woc……
你妹！金姝你可以噢！想毒杀当朝九公主？！胆子大的扒天了吧？
不过再一想，毒杀的时机也对……
因为宫中最近突然传出“赵涅阳X刘先生”的小本本，刘先生也在查昨日那个“金刚芭比”，是不可能去赵涅阳那里了。
也就是说，哪怕她中了毒，此刻也没人能救了……
毕竟有消息称，太医是金宰相那派的。
再者，昨日叶凡受伤，虽她与彩衣再三确认过并无血迹，但凡事没有百分百。
万一某一处角落她们没有观察到，恰好被“来探望病情”的人看到了，说九公主要行刺他们家贵妃，那便完了！
碍于金宰相，父皇有很大可能杀了叶凡。
我们先不说她想把作为皇后派的得力助手的羽翼拔干净吧，就说她要杀这九公主。
公主被人害死了，是大事，更何况还是皇上最疼爱的九公主！
父皇虽然知道她并没有死，但对于外界总该有个解释，只得认定赵涅阳确实死了。
按照皇帝的女儿控尿性，势必是不查出真凶不罢休。
那凶手又是谁？
这就是金贵妃用得最妙的计了。
种种线索连在一起后，真凶金贵妃的可疑度反而最小。
最近与赵涅阳出冲突的人是何婕妤，因此，杀人动机也最大。
虽说何婕妤是金贵妃派下的，但那有怎样呢？
那日，何婕妤是来送信的，只是金贵妃要与赵涅阳相约，赵涅阳若死，也是与金贵妃第一次见面后，便离开了人世……
这不大可能，没有杀人动机。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六公主得宠？
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构不成杀人动机。
但何婕妤就不同了，前前后后，就单单是有别的人见到的，就与赵涅阳见了两次面。
第一次是争吵，不欢而散，第二次是再遇，自然也是杀人的时间。
怀疑到金贵妃身上又怎样？
她的仆从一个个对她言听计从，想必是怕极了她，若说立场，定是站在她那边的。
她完全可以咬定是何婕妤的错，主仆几人胡乱指出几个听着有道理的何婕妤杀赵涅阳的动机……
若是还是觉着金贵妃有嫌疑？
把事情交给金宰相就好了啊，何必那么麻烦，说着说着便被抓了把柄？
我们再看她为什么选择何婕妤当做替死鬼。
何婕妤仅是枚小棋子，无权无势，就仗着几分宠爱，只是皇帝最近没来，她失宠了。
也就是说，即便她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换作金贵妃就不一样了。
她若死，金宰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可能会勾通外贼……
这不是不可能，毕竟昨日就出现一个蛮人（虽然尚不确定），这便说明他们早就建好了这个棋局，只待这鳖进瓮……
不对，这个词不太好！
关门打狗……
不对！
是探囊取物！稳操胜券！
这么一来，金贵妃那日叫何婕妤来的无脑举动便解释的通了，不再派人手来捉拿叶凡也说的通了……
靠！这娘们真会算计！
只是她算落了一件事，那便是主角光环……啊不！那便是她会医术，也会制药！
金贵妃这枣糕里的毒，肯定是有是有解药的。
不用猜，在金贵妃身上，毕竟她方才也吃了枣糕。
如今，金姝在后宫中混得正好，还生了五皇子和六公主。
除掉赵涅阳，再凭着后台，用用脑子，动动手段，坐上皇后的位置，她就是未来太后了。
如果这不是金姝的想象的话，这真的就是前途似锦啊！
这时候自杀，不是无脑是什么？
所以那解药一定在她手中啊！
但不要紧，她有没有解药和赵涅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赵涅阳坦然自若吃下枣糕，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假意向贵妃哭诉。
一秒……
两秒……
三秒……
一柱香……
赵涅阳还活生生坐在这，连一点要死的迹象都没有。
倒不是毒药出了BUG，而是因为这个药有些不同——当然不同！人家可是贵妃，老爹可是金宰相，起码也算个小BOSS，城府深着呢！
此毒名为“你瞅我我也不死”……
没错，听这名字你也知道，制作这药的不是别人，正是“用毒小天使”赵涅阳。
说来也巧，赵涅阳在听风楼救下叶凡后，突然发觉民间美男美女众多，新鲜玩意也多，挺好玩的，又拟了几个身份在民间玩。
身份又是多样。
一面是风流阔少，一面是黑市的制药老手，一面是捕快，一面是“偶像”事业创始人……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黄袍子太监”天天“闺女”“宝贝”的喊，赵涅阳都要以为自己其实是个间谍了。
不过这不重要。
主要的是，赵涅阳用这一堆身份，赚了一大堆钱！
之前何婕妤说她的钱只有一个青鸾殿那么多？
呸！大错特错！
她可是“黄袍子太监”的小金库！
让她最牛鼻子冲上天的，是她那个黑市商人的身份，大半个黑市都被她和彩衣包了……
唉！不得不说，彩衣的经商头脑真的好，这包了大半个黑市，还多半都是彩衣的主意！
话题远了，继续说那毒。
赵涅阳进了黑市，便去倒卖她那些平日里捣鼓出的毒药。
这小时候跟刘先生学毒，差点没把自己药死，就是后来出现抗体，学毒也越来越精，最终一个毒把刘先生弄得半死不活，大仇得报！
不过刘先生后来当然是没死成，又被赵涅阳以毒攻毒救回来了。
自此，刘先生便再也不敢说自己“用毒第一”。
毕竟赵涅阳那该死的好胜心，一见刘先生在那里吹牛，便会细心研制一个新毒，找刘小白鼠试试……
可怜的刘先生，被毒倒了不下百遍。
这梁子，也就结下了。
那么赵涅阳第一次毒翻刘先生的毒，是什么呢？
没错，就是“你瞅我我也不死”！
无色，有淡淡的类似于猕猴桃的味，和枣混合在一块味道超级赞，赵涅阳亲测有效！
而且吃了毒后，不到毒发，绝对没人能够看出来！
这毒发的比较慢，算算时间，若赵涅阳在贵妃这留吃午饭，再回殿睡个午觉，醒来梳梳头发，就该死了。
吃了这毒的人，死后尸体才会逐渐腐烂，由内而外，两柱香的时间就可以化成一摊血水。
上次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以为这是长生丹，偷吃了，死法就这样，难看的要死。
那时“你瞅我我也不死”还没有研制出解药，看赵涅阳吃，他就吃，死得又傻又可怜。
赵涅阳谁啊？神经病啊！青鸾殿西殿养猛禽，偏殿养蛇，东殿用来炸锅，后院里全是毒性药草，时不时还有几条蛇出没……
就这怪癖，试问天下哪个人有？
最让人印象深刻想要吐水的，是她金钗岁那件事。
因为觉着冬天冷，研发了种毒，像蛇那般冬眠了。
由于身体冰凉，呼吸微弱，大家都以为她死了。
春天刚醒来时，赵涅阳发现自己在棺材里躺着，吓得一掌劈开棺材，大伙都以为诈尸了，吓得到处跑。
总而言之，赵涅阳基本可以说是毒的克星，百毒不侵。
当然，这不光因为小时候被刘先生试毒试出抗体，还有她本人的大胆子，每研发出一种毒，就自己先试试。
这试毒，估计都成习惯了。
更何况金贵妃这毒是上次她在黑市卖的半成品，毒效对她来讲和平常的开胃小菜一样大。
哦，对了，还要做下新毒宣传。
最近赵涅阳研发的“你瞅我我也不死2.0”毒效真不错，是她的新得意之作。
一个时辰后，必死，死后数五个数，人就没了，连血水都不剩。
待宰羔羊亲测有效！
就是这解药还没研制出来……
视线回到现在。
赵涅阳也懒得待金姝这了，倒不如顺了她的意，赶紧回殿。
彩衣递来她的帕子，帕子里存着刘先生那颗药丸，赵涅阳借着擦嘴的功夫含下那块药。
顿时，头昏脑胀。
她是百毒不侵，但刘先生的这是药，补气血的，就是补的有些过分，而且还有点……
“公主？公主！”
望着赵涅阳鼻血一直下流，彩衣装作急了，摸摸她的脑袋：“呀！好烫！是烧着了！”
金贵妃觉得是药效早了，有些害怕：“那便赶紧回宫去吧！小德子！去请太医去青鸾殿！”
“嗻！”
啧。
余光瞥见那个小德子，长得贼眉鼠眼，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哦，不对。
整个广坤宫就没一个好人好伐？！
赵涅阳微微道：“彩衣，回殿……咳咳咳！”
“是！”说完，彩衣突然肌肉爆袖，荒木线尽出，单手举起赵涅阳，将她抬走……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可爱单纯温柔的小宝贝吗？
看把孩子吓的，赵涅阳鼻血喷涌的更厉害了（？），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青鸾殿。
“只是气血过多了，近日叫公主少吃些补品就好。”御医燕明道。
彩衣点点头，又打盆凉水，将块面巾放在赵涅阳额头上：“有劳了。”
燕明：“老臣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询问。”
彩衣歪歪头：“但说无妨。”
“为何今日公主不带仆从，只留你一人呢？”燕明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彩衣一笑：“因为今日公主不想带啊，她觉着人多烦心，宫里丫鬟嘴碎，您老也不是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多有得罪！”燕明拱了拱手，“那便退下了。”
说完，便提着药包走了。
大梁不讲究什么跪拜礼，除了成婚之日，及笄之日，平日里这地位相当的，只用拱手行礼或福礼便好。
彩衣给赵涅阳喂下解药，趁着解药在她身体里消化的时间，将启程的东西都装进一个大包袱里，反复确认后，写下物体的名称、价值、数量。
整理完毕，赵涅阳刚好醒了。
醒后，脑子还有点晕乎，便敲敲脑袋，感觉好些了，就起身。
“彩衣，面皮呢？”
起来第一句，便是确认最为重要的面皮。
“这呢！”彩衣将面皮给赵涅阳看，在她摆摆手后又收到包袱里。
见了面皮，赵涅阳心安了，起身穿上了彩衣早就备好的男装和铠甲。
随后坐在凳上，一便任由彩衣竖起自己的长发，一边道：“这面皮还真俊朗啊，不知又是照着哪家少年的模子画的。”
彩衣在一旁笑着应和：“是啊！不过还是公主你帅！”
“那可不？”赵涅阳在自己下巴上比了个“八”，笑得像个地皮流.氓。
彩衣看她这副模样，生怕是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玉手抚上她的额头：“公主，你确实没再发热了吧？”
“我身体好着呢！”突然，赵涅阳似乎想起什么，“艹！刘老王八蛋、真TM混蛋！害我来着！？”
彩衣在一旁“呵呵”，严重感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赵涅阳握握拳头：“靠！神nm那玩意是春.药……等会，难不成他给大美人吃的也是这个？”
彩衣：“大概不是……”
那可是他亲姐姐啊！他怎么敢？皇后举着擀面杖撵他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时候刘先生吓得哭的稀里哗啦！
这么想着，她觉着刘先生此举大概也并非本意，估计因为忏悔或是别的理由，在解药里留了张纸片，希望得到原谅。
彩衣还没有看纸上的内容，便把纸条递给赵涅阳……
终归是彩衣太善良，竟然真的以为一个天天以教学为由给小孩吃毒药的人有良心！
这丧心病狂的刘先生，貌似丝毫没有忏悔之意，甚至还表示自己想再来一次……
上面写的东西，可谓火上添油！
【小九，由于你百毒不侵，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个春.药来演戏，这个药是我最近研发的，目前只在猪身上用过，根据猪的反应，我得出结论：只会让你觉得发热，没副作用，就算有，也是在两柱香后的春.药正常作用。并且这药的原材料都是补品和你没有见过的毒，因此这药对你有效。还有，你就算让御医来看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只知是发热罢了……快谢谢我！（注：你这药和我姐的不是一个药，安心吧你）】
“我谢你妹夫！”赵涅阳把纸条揉把成一团，重重摔在地下。
深呼吸着调节了情绪，赵涅阳又把那瓶子药塞进衣袖里，觉着这东西总有时候能用到。
赵涅阳：“东西收拾好了吗？”
彩衣重重点头：“嘤嘤嘤，公主对不起，我没想到内容是那样的……”
嘤嘤怪附体？
不管了不管了。
“杨柳枝带了吗？换洗衣裳呢？”赵涅阳随口一问。
“啊！带了的！公主，我们带了杨柳枝半百，换洗衣裳十件，八件男装，两件女装，带了五个形状小但价格不菲的配饰，平均每个大约能卖一百黄金，还带了……”
“得得得！把带的东西都系目表给我。”赵涅阳听得头胀，赶紧关闭彩衣的喋喋不休模式。
彩衣点头，将衣袖里的纸张给赵涅阳：“这便是细目表，还有两张备用，若是公主丢了还能看。”
纸张上记得密密麻麻，赵涅阳看着都快睡了，但碍于战场无情，她必须知晓本人所有的物资。
一柱香后。
赵涅阳点点头，歪着头问彩衣：“如大前年一般？”
彩衣点头：“又因上次的教训，另外添了一些干粮和疗伤的药物。”
“好，我知道了。”
这是今年战场上，她作为一个将军，应该有的个人物资，同时也是为一些准备并不齐全的小兵备好的物资。
赵涅阳唤了叶凡，叫他帮提那沉甸甸的包袱：“彩衣，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彩衣：“能的。”
赵涅阳：“若是有坏人来了，别硬撑着，学聪明些啊。”
彩衣笑着：“公主便放心吧，皇后给我撑着腰呢！往日里您不在，我不都这么过来了？”
赵涅阳依旧不放心：“可今年贵妃那里……”
彩衣：“您就别担心了！安心走吧！近日我会将小白、小黑、小灰、小红放出来的，安心吧。”
小白、小黑、小灰是后院的狼，小红则是那只老虎。
又是赵涅阳起的垃圾名字。
“人备好了？”赵涅阳又问彩衣。
“是，已将那尸体贴上了您的面皮，也与皇上皇后讲好了应急对策，尸体也已经服下那颗药丸，您只需两年内返回便好！”彩衣回答。
赵涅阳又思索了会儿，确定没有落下的，和需要嘱咐的后，拍拍脑袋。
“啧，不立flag了！”赵涅阳披上斗篷，问叶凡
叶凡：“回殿下，众人已在凯旋宫等待，今日您需同他们待在一起涨涨士气，次日，皇上亲临，便可出征。”
“作战你拟订好了？”
“方案五个，备用三个。”
“那就……走吧！”赵涅阳笑着，同叶凡一起……翻窗。
彩衣一旁内心不断吐槽：你们是爱上窗户了吧？虽然样子很帅，但是天天翻窗户真的像那种……咳咳！
想着，便去放了那几只猛禽，又去将早就备好的身形与公主相似的尸体抬到公主榻上，给她喂了药。
片刻后，尸体颜色开始不再惨白，体温也回升……
彩衣不得不感叹赵涅阳这药真的厉害，能够让死人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公主临走前嘱托，用这个在湖里捞上来的尸体代替她，就只是说她发烧需要休息，烧糊涂了，怕近日有人要害她，便把猛禽都放出来了。
最后，在大家（主要是贵妃那帮人）都觉得她死透的时候，在来看，撕下面皮，发现不是她……
那时，彩衣只需要尖叫，然后再晕过去。
醒来后问公主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见了贵妃之后便发烧，此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尽可能将罪责指在何婕妤上，如果可以，再指到金贵妃身上，最好是那种死罪，把公主的死说得越严重越好。
赵涅阳早就做好了对付金贵妃这个带后台的婊婊的应对措施。
彩衣此时手中握着的、需要特定药水才能显现出字迹的纸张，上面记着满当当的计划，都是赵涅阳在收到去打仗前，本来的行动。
但光有计划是不行的，彩衣必须学会随机应变。
赵涅阳为此，将皇后给她的后宫生存笔记（其实就是一堆话本），都给了彩衣，希望到时候她可以凭借这些知识保命。
赵涅阳的苦心，彩衣都记在心头……
所以，她一定要办好这件大事！
彩衣在尸体脸上贴好了面皮，反复看了无数遍，终是确定没有任何漏洞能让人看出她不是赵涅阳。
忽然，门被撞开。
她下意识拿起枕边匕首，回头看是谁来了……
是小灰。
舒了口气。
她抚摸着顽皮跑进来的小灰的脑袋，望着窗外的月亮。
“公主，您要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