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缩在屋角的伙计马上跑走了两个。
负责刺绣的文姑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往这边看。
管主又骂骂咧咧地道:“老方头还没回来吗?这老公西,开饭时跑得最快,办点事,比乌龟还慢,他奶—奶的。”
缩在一旁的负责些杂事的小丫头小心的道:“方叔已经回来了,见管主跟金小姐在里面说事,便到后面喝水去了。”
“他奶—奶的还有心思喝水,喝尿还差不多,快给我喊来。”管主声量提高了些。
老方在侧门角听见,打了个哆嗦蹭了进来,挨进他面前,“管主。”
管主正还要骂,见他过来,收了嘴,拉长着脸,“寻到没有?”
老方紧张的咽了口吐沫,“没找到,城里大大小小的布坊,我都找过了,全没有雪纱绸。”
管主在里面受了一肚子气,正寻着人乱发,“我看你们全是吃白饭的,屁大点的事,都办不了,雪纱绸虽不便宜,但绝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怎么可能满城就没一家有?”
他们做出收购银丝线的事,也就防着自家的东西也出什么漏子,稍毫紧俏特别点的东西都看得紧紧的,以为万无一失,谁知现在偏偏没了让他们最不注意的东西。
说起雪纱绸,这东西价钱虽然不便宜,但并不稀罕,城里大大小小布坊都有的卖,哪怕最偏角的杂货小摊,没准都能扒出一两匹,供人做花戴,所以那东西一点不稀罕。
唯一一点缺点就是货期长,卖光了,再等货便要好长一段时间,但由于到处有卖,这家没了,另家有,所以从来不会造成麻烦,谁知道一夜间,全城大大小小的布坊,竟卖得一匹不剩,简直是地皮搜刮。
老方忐忐忑忑,“不知怎么了,第家布坊都说昨天一下子全卖光了,一匹不剩。您老也知道这雪纱绸这东西谁会稀罕。”
管主烦燥的一挥袖子,“去去去,再去找,我还真不信就没一家。”
老方苦着脸,“真没了,所有布坊,我都去过了,就连附近县城,我也去过了,都没有。”
“叫你去找,就去找,哪来这么多废话。”管主瞪了眼,扬着手,把他往门外赶。
老方没了办法,只得出了绝色坊,到避开门,的地方,对着门口呸了一声,“你有本事,自己去找。”
话没完,见管主从门里探了半边头出来,慌得抱着膀子,小跑开了。
去了隔壁小巷子一间小茶馆,寻了个角落位置,猫上长板凳,“给我冲碗茶来。”
伙计一手提着大水壶,一手端了个装着粗茶的茶碗,小跑着过来,“老方头,又被管主骂了?”
老方沉了脸,“去去去,哪来这么多废话,冲了茶赶紧走。”
伙计也不恼,笑嘻嘻的冲了茶走开。
“回来。”老方忙叫住他。
“还有啥事?”伙计转了回来,把茶壶顿在木桌面上,立在桌边。
老方四处望了一回,“你们这人来人往的,有没有听说过有关雪纱绸的事?”
伙计想了想,“今天早上倒听人提起过。”
老方顿时来了精神,从长板凳上跳下来,坐好,“都说些啥?”
伙计眼睛溜了他面前的茶碗一眼,没叽声。
老方撇了撇嘴角,从袖子里摸了几个铜板来,放了两文在桌上,“这是茶钱。”接着又把手里的几文放在桌上,“这些给你。”
伙计听了人家墙角,转手倒给别人,就能挣上点小钱,日积月累下来,也不是笔小数,将给他的那几文先放进怀里,才把那两文茶钱拽在手里,顺手扯了搭在肩膀上的抹布,象征性的擦了擦桌子,“他们说接到笔好买卖,只消把雪张纱绸搬一搬,过些天再一匹不少的搬回来,就能白白得笔钱。”
老方‘嗖’的一下,从凳子上坐直了身,“你说他们只是把雪纱绸搬到别的地方,并不是卖给别人?”
“是。”伙计把帕子往背上一甩,“您老还是做这行的,难道不知道这雪纱绸,用的人极少,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几匹,谁能要那么多,反正这东西难卖,一年也没什么钱挣,不过是用来配配铺子,有人给着钱往哪儿搁上些日子,就白花花的来了银子,这么好的事,谁不做?换成您,您搬不?”
“搬,当然搬。”老方眼睛睁的更圆,“你知道他们是搬去哪儿不?”
“这,他们没说。”伙计把头摇成了浪鼓。
老方又摸了几文钱出来,丢了桌上,“当真不知?”
伙计耸了耸肩膀,“当真不知。”他虽然卖消息,但不知道的事,绝不占人便宜。
“你好好想想。”老方不肯就此罢休。
伙计又想了想,“确实不知,不过听他们说,寻他们的东家好象是姓陆,是个女掌柜。”
“还说了别的什么吗?”老方屁股离了板凳,不大坐得住了。
“没啥了,他们说了这些就走了。”伙计提了水壶,正要去摸桌上那几个铜板。
老方飞快的将那几个铜板刮进手掌,连蹦带跳的往外奔。
伙计冲着他喊了声,“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老方人已到了门口,回头道:“你自己说不知道的。”
“感情我这后面白告诉你了。”伙计一脸的不愤。
“那茶我没喝过,你收回去便是,那两文茶钱给你了。”老方说着,跳出了门。
伙计朝着门口啐了一口,“我呸,冲过的茶,谁还喝,